當風夜寒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心都在顫抖着,甚至連握着那藥瓶的手顫抖不已,心裡是極度的緊張和無措,更怕聽到自己所猜測的哪個回答。
就在紫兒張口的剎那,“撲通”一聲,她瞬間倒地昏厥過去。
心情非常緊張的風夜寒根本就沒有半點警惕,他去到何處暗地裡總有很多暗衛在保護着他,他從未讓暗衛動過手,至少在東宮白玉珠在時,他只讓暗衛安靜的潛伏着。
“你好大的膽子!”他怒目着眼前擅闖而來的男子,咬牙切齒道:“夜凌。”
他知道夜凌的武功高強,曾經連白玉珠都打不過他,若是他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就證明外面自己的侍衛全軍覆滅。
一襲可以融入在黑夜的黑色錦袍,罩半身紗帽遮蓋住了他的容顏,但他全身散發着的清冷和凌厲的氣勢讓人過目不忘。
“只是夜裡閒來無事,碰巧途徑此處聽到有人喊救命,便進來英雄救美罷了。”夜凌聲音冷淡地說着。
被點了穴道的風夜寒冷冷地直視着夜凌,他冷聲道:“恐怕不止如此。”
“不用白費力氣,我的點穴手法和任何人都不同。”夜凌提醒着試圖衝破穴道的風夜寒,隨後他冷聲道:“你把太子妃最疼愛的婢女束縛在此處審問,要是她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風夜寒狹長鳳眸凝滿陰厲,他沉聲道:“又與你何干!我們之間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不,你說錯了。”夜凌輕輕搖了搖頭,他淡漠道:“從你們二人同時擁有我要尋找的天地蠱時,我便不是你們之間的外人。”
風夜寒眼眸滿是深沉的戾氣,他厲聲道:“可惜你是幫白玉珠的,而非是本太子。”
“你該知道你的太子妃有多麼的聰明,經常會真不知鬼不覺的就把人,拉進她早就布好的圈套內,顯然我就是其中一位中了她埋伏的人,答應在一段日子裡顧全她的安危。”夜凌冷淡的說着。
風夜寒聽完這話冷哼了一聲,語氣之中不免譏諷道:“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麼精明的人還能被騙。”
“盡情嘲笑我吧,反正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夜凌語氣淡淡道。
“你!”風夜寒頓時氣結,他深吸了一口氣言道:“解開我的穴道,我只需要問紫兒最後一個問題,問出後你就可以帶她離開。”
夜凌搖頭,他直視着面前眼底帶着急切的風夜寒道:“我在門外聽到了你問的問題,其實,你問紫兒也是白問,因爲白玉珠不是醫聖。”
風夜寒想聽到的這句話沒從紫兒口中聽到,反而從夜凌口中得知時,他瞬間驚愕,然後立刻追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雖然不太相信夜凌的話,可是,這句話讓他緊繃的心立刻放鬆下來,幸好她不是,不然該混亂的是自己。
夜凌伸手快速的在風夜寒身上點了幾個穴道,冷淡道:“三個時辰穴道自動解除。”然後他俯下身將紫兒抱在懷裡,他轉身背對着風夜寒冷冷道:“因爲我認識醫聖。”
這句話一出,風夜寒的臉色立刻大變,急忙追問夜凌道:“你認識的醫聖是不是叫青鳥?”
可是,當他問出口的時候,夜凌已經帶着紫兒消失在門外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他一人複雜的站在原地……
宏偉龐大的皇城之中,當夜幕降臨之後各宮掌燈慶賀着白玉珠落敗,沒有人知道風夜寒一個人孤零零的被夜凌點穴站在藥房閣樓內。
而尚德宮裡白玉珠躺着的榻上染滿了她黑紅色的血,一旁的老宮女端來了乾淨的清水卻不知道如何去擦拭。
“御醫來了……”此刻,從門外走進了一位宮女慌張的說着。
“滾出去!”白玉珠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朝着殿內的所有人怒吼着。
之前驚慌去叫御醫的老宮女進寢宮一看到眼前一幕時,她整個人都震驚無比,殿內空氣滿是一股血腥味,並且,白玉珠躺着的榻上全是黑色的血……
老宮女也畢竟是見多識廣的,在白玉珠怒喝的時候,她們就趕緊的退出了大殿,並在離開時恭敬道:“奴婢和御醫都在外殿候着,娘娘有需要便喚奴婢們進來。”
金色鋪墊的榻上,白玉珠衣衫半解,她如墨的緞發被汗水所浸溼,溼噠噠的貼服在榻上,手中緊握着的金簪沾着她的鮮血。
在她的心口處,她用金簪劃破了一道道的血口,去將自己體內的毒血放出來,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並且還是靠近心口,稍有不慎就會自己下重了手金簪刺進心臟,如此就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鋌而走險是她唯一救自己的法子,劃破的道道血口,毒血不停的往外涌着,彷彿要將她所有的鮮血流乾爲止。
不過,雖然看起來很恐怖,但他心口擴散的毒液已是淺淡,似乎很快就會恢復平常的血色。
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頰,白玉珠氣息逐漸微弱起來,她的眼前天旋地轉,她知道這是失血過多造成的眩暈,再這樣下去,她就算沒用金簪刺死自己,也會失血而死。
全身脫力,她甚至都快感覺不到自己手裡還握着金簪,她努力的想擡手去拔掉身上的幾根銀針去封住心口穴道,可是,她發覺太困難……
夜凌夾帶着紫兒來到尚德宮偏殿,只是,殿門口守着幾位宮女,宮燈之下,他們神色個個緊張不已,毒血的氣息在空氣之中浮動,對自幼習毒的他來說,他嗅得到這股腥味。
心裡一沉,足下輕功飛躍,然後他躍到寢宮窗邊,然後悄無聲息的進殿,他立刻將紫兒丟在地上,疾走到榻前。
入目的一幕讓他渾身一震,春色在眼前,然而,都不及她胸口的傷痕震動他的心,他對上白玉珠迷離的雙眸,他輕聲安撫道:“有我在。”
當白玉珠看到夜凌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立刻感到安全感,快要昏厥過去的自己努力強迫自己不要昏迷,她渾渾噩噩的盯着面前的夜凌,看着他爲自己止血,看着他拿出藥丸讓自己服下,看着他運功爲自己療傷。
漸漸地,漸漸地,她終於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什麼?”壽德宮的太后在聽到尚德宮老太監的話時,她震驚的站起身,立刻道:“擺駕尚德宮!”
甄皇后借用太后之手除掉白玉珠後,她笑的合不攏嘴,不過,她並不鬆懈,她要親眼看到白玉珠再也翻不了身爲止,於是,她去了鍾粹宮。
白玉珠降側妃之後,她回宮就恢復了德妃的原來的妃位,雖然知道德妃是什麼人,可她知道眼下還用得上德妃,於是帶着補品來看德妃。
德妃之前被打了幾十杖,打的皮開肉綻根本下不了牀,故此,無法給皇后行禮,但她心裡明白皇后來自己這宮別有深意。
“皇后娘娘,臣妾聽說太子妃忽然被太后降爲側妃,可有此事?”她趴伏在牀上恭敬問着。
甄皇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放下手中捧着的香茶看向眼神深幽的德妃道:“是有此事。看來,就算側妃替換了東宮的宮人,德妃妹妹的消息還是這麼靈通。”
德妃一聽這話平淡的雙眸瞬間帶着怒火,她氣憤道:“側妃她帶着東宮的宮人血口噴人,臣妾豈敢派人監視東宮呢。”
甄皇后心頭冷笑,面上帶着愧疚無奈道:“哎,當時本後有心護着你們,只是,你也知道她那時候氣焰多囂張,連本後都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被她誣陷,德妃妹妹不知,那時,真的是打在你們身上痛在本後心口啊……”
貓哭耗子假慈悲!德妃在心裡唾棄甄皇后的虛僞,可面上裝作大方釋懷道:“皇后娘娘放心,衆位妹妹都知道當時娘娘也是身不由己,所以,皇后娘娘安心。”
甄皇后一甩繡帕,遮面語氣故作帶着苦澀道:“你們沒怪本後就好,不然本後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皇后娘娘安心,妹妹們真沒怪娘娘。”德妃勸着甄皇后。
甄皇后放下帕子時,眼眶卻是微紅,她看向德妃安撫道:“德妃妹妹,今個本後前來是爲了側妃的事情。既然現在太子妃已是降爲側妃,妹妹們怕是氣也消了,這件事就此作罷吧……”
不等德妃有所反應,她繼續無奈說道:“本後心裡有些話並不想拐彎抹角的對德妃妹妹說,所以,本後就直言了,德妃妹妹要知道,太子妃就算降側妃,可說到底還是大將軍府的嫡女,日後隨時都會翻身成太子妃,故此,本後想你們千萬不要去爲難她,不然依她瑕疵必報的脾氣,往後重登太子妃之位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後宮爭鬥什麼話代表了什麼意思,其他人或許聽不懂,可德妃聽得懂,她直視着甄皇后意有所指道:“那爲什麼不能讓側妃永遠都翻不了身成不了太子妃呢……”
甄皇后故作震驚的看着德妃,她忙道:“德妃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