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之中立刻是藥的腥苦味道,紫兒被迫嚥下了這顆藥丸,她想吐卻怎麼都吐不出來,這一刻,她驚恐的不由尖叫道:“救命……救命……”
風夜寒直視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紫兒驚慌失措的模樣,他淡漠的看着她道:“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有人會來救你。”
紫兒很快就感覺到胸腔裡充滿了一股疼意,緊接着眼前天旋地轉,面前的風夜寒從一個身影慢慢變成了兩個,她知道藥效已經開始發作。
“不……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她大聲的朝着面前模糊的風夜寒咆哮着,但她卻不知道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小聲那麼的無力。
風夜寒冷漠的直視着雙眼開始渙散的紫兒,他知道很快他就可以問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與此同時,尚德宮內昏沉睡過去的白玉珠睡的並不安生,因爲很快她被痛醒,醒來之後全身的痛楚全部朝着她襲來,痛的她死死咬着下脣不願意泄露一點虛弱。
這種痛並不是單純的劇痛,而是彷彿萬蟻爬身的觸痛,骨血在此刻似是要脫離她的身體一樣,錐心刺骨之痛。
很快,體內真氣倒逆撕心裂肺的痛讓她痛不欲生,她忙喊道:“來人,來人!”
“奴婢在,娘娘你怎麼了?”安靜守在殿外的老宮女走了進來,一看這般連忙喊道:“來人啊,快宣御醫,快……”
“快把桌上放在絲帕上的銀針遞給本宮,快……”白玉珠臉色蒼白中透着青紫,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宮女說着。
御醫對她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她知道,蠱毒發作了,是情蠱和母蠱在融合,這是夜凌所需要煉製的,只是,兩蠱融合的不是時候。不行,她絕對不能在自己重傷的時候讓兩蠱融合煉製,這樣會損害她的奇經八脈,她可不想一輩子成爲廢人!並且,落敗至此,她有太多的不甘心,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要做。
老宮女連忙將桌上白玉珠所需要的銀針拿過來。
“快去雲照宮將夜凌請來,快!”白玉珠在接過銀針的時候,虛弱地說着。
“是,奴婢這就去。”老宮女一聽這話她立刻應道就離開。
全身被冷汗所浸透,劇痛彷彿要奪取白玉珠全身的力氣,她拼盡了力氣纔將睡袍解開,果然自己心口處的肌膚呈現烏黑的顏色,那些包滿的血管似是漲開了一樣慢慢在擴散延伸。
她顫抖着手捏着一根銀針,努力的讓自己的心神平緩下來,纔將銀針慢慢刺進那血管之中,然後就見隨着銀針刺入肌膚之處滲出漆黑的血液流出。
“娘娘……”後來進來的宮女一看這般,她震驚的喚道。
“把本宮的金簪全部拿來!”白玉珠嘶啞地說着。
銀針太少壓根不夠用,她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金簪,隨後一點點的劃破了這些逐漸擴散的血液。
放血,是唯一能夠救自己的……
尚德宮充滿了白玉珠血液的甜腥味道,而太醫院的偏僻閣樓內,響着紫兒的聲音。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紫兒的神智在一點點被藥物所侵蝕,可她的嘴裡還是低喃着這句話。
屋內風夜寒安靜的盯着紫兒完全被藥所控制,而屋外參天樹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以閃電的速度飛躍在樹枝上。本趴伏在樹上的黑衣暗衛甚至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打昏,然後半掛在濃密的樹叢之中……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紫兒如蚊聲喃着,然後瞬間,她的聲音停止,雙眼在此刻渙散呆滯,彷彿靈魂出竅了那般安靜的跪伏在地上。
風夜寒看到這一幕時,他知道藥效全部釋放,他張了張嘴卻又沉默了下來,因爲他要問的問題太多,一時之間讓他不知道該先問哪個問題,他需要捋清問題,然後逐一問她。
屋外的黑衣人身影矯健敏捷,他飛躍在周遭的樹上,手段快而無聲的解決掉那些潛伏着的黑衣暗衛們。
過了很久,風夜寒纔出聲問道:“在光明寺陪伴在本宮身邊的女子名字叫什麼?”
“青鳥。”紫兒神色木訥的迴應道。
青鳥……風夜寒在聽到這個問題時,他的心裡滿是欣喜,他總算知道她的名字叫青鳥了……青鳥……青鳥……名字真如她的人一樣靈動的美麗。一想起她,他的心不由充滿了溫柔,臉上冰冷的神情也在不知不覺之中滿是溫存。
“那青鳥是不是醫聖?”片刻,他問道。
“不是。”被控制的紫兒回答道。
驚愕,下一刻神情恢復自然,風夜寒這下更加篤定太后是認得醫聖,不然當初太后也不會在自己面前特意強調青鳥不是醫聖,看來太后隱瞞自己的事情太多了。
“青鳥現在人在何處?”他迫不及待的追問。青鳥是白玉珠逼走的,況且白玉珠還承認知道青鳥在哪裡躲藏,那麼紫兒定是清楚,只要問出來,他就可以親自去將青鳥帶回自己身邊。
“不知道。”紫兒道。
紫兒的回答讓滿心歡喜以爲能如願的風夜寒瞬間怔住,立刻問道:“本太子是問青鳥現在人在何處?白玉珠將青鳥藏在了什麼地方?”
“不知道。”紫兒重複着剛剛的回答。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青鳥被白玉珠藏在了哪裡?”風夜寒完全接受不了紫兒的這個回答。
往日紫兒伺候在白玉珠身邊,他根本就找不到機會使用,並且,以往也沒有使用的必要。然而,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被隱瞞的事情太多了,白玉珠又重傷在尚德宮,紫兒落單讓他有使用藥丸的動機,可是,他最想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何處時,迎來的卻是失望之極。
“白玉珠到底將青鳥藏在了什麼地方?”他不甘心的繼續追問紫兒,他不相信紫兒不知道,要知道白玉珠的所有事或許別人不知道,但紫兒肯定知道。
“不知道。”紫兒依然重複着之前的回答。
風夜寒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雙眼渙散毫無一絲神智的紫兒,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雖然他萬般不相信,可是,他知道這些他親自試過的藥丸不會欺騙他。
可惡,白玉珠將青鳥藏起來,連她最親近的婢女都沒告訴!可惡,可惡!
他的雙手死死緊握,他雙眸瞬間猩紅的看着面前紫兒,過了很久,他才平息內心中對白玉珠的恨意,他問道:“那容貌相似李淑儀的婦人是誰?”
“小姐的師傅,梅花夫人。”紫兒聽後立刻就回答了風夜寒。
白玉珠的師傅?梅花夫人?風夜寒聽後墨眉緊蹙,梅花夫人這名號他並沒有聽過,反倒那妖豔的女子是白玉珠的師傅讓他頗爲意外,白玉珠的武功他自然是見識過,可他一點都看不出這梅花夫人武功如此高強,並且,怎麼看也不像是北疆大漠的紅塵族人……
“梅花夫人是不是北疆大漠紅塵一族族人?”他緊蹙眉頭問道紫兒。
“不是。”紫兒回答道。
“不是?”風夜寒驚訝出聲,黃泉催魂音,入夢無魂歸——這是形容白玉珠手中紅塵笛的詞句。
按照劍宗的書信紅塵一族一脈單傳,如果紅塵笛傳給白玉珠那麼就不會再有第二個紅塵後裔出現,那麼梅花夫人又不是紅塵族的人,那白玉珠的笛子誰傳給她的?
“白玉珠到底有多少個師傅?”他靜下心問道紫兒。
當這個問題問出後,紫兒的神情顯然有些扭曲,似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樣。因爲事實上白玉珠有很多師傅,那些師傅都是過客師傅,可真正讓白玉珠承認的師傅只有梅花夫人一個人。
“十……”紫兒似乎被這道題給問住,整個人都有些痙攣,支吾又道:“五……”
風夜寒看到紫兒扭曲的面容他驚愕不已,不由問道:“十?五?到底是十位師傅還是五位師傅?”
“十……”紫兒僵硬地迴應着,後又道:“九……”
風夜寒雖然不清楚紫兒爲何會這般,但他猜測白玉珠的師傅肯定不止梅花夫人一個,或許有很多讓紫兒都數不清也不定,如此一想就決定不再追問這個問題,他看着紫兒道:“紫兒告訴本太子,白玉珠說她只會一點皮毛醫術,是真是假?”
“假。”紫兒如實回答。
風夜寒眼中帶着驚愕,然後忙問道:“白玉珠的醫術很厲害?”
“是。”紫兒道。
得到這個回答讓風夜寒真的很意外,白玉珠在她面前從不顯露醫術,要不是被迫無奈,或許她會連一點點的醫術都不會在他面前露出。現在聽來紫兒真實的回答,她的醫術肯定高深莫測,那麼他在聯合一下她經常使用的毒藥和銀針……
此刻,有一個念頭,他的心不由瞬間一緊,緊張感充斥整個心間。因爲,他很怕即將問的問題會得到“是”這個回答,如果答案是“是”,那麼當初夜闖太子府被自己所擒住的女人會是誰?
青鳥?白玉珠?
“白玉珠是不是無心門的大小姐醫聖?”他終是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