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仔細將那信紙摺好又放回信封裡,“他似乎對你很有興趣。”
“他是對我和夜凌的關係很有興趣,”君傾的語氣懶懶的,“你也是。”
“這你就說錯了,我只對你這個人有興趣,”將那封信收起來,他的目光在君傾的身上掃了一遍,“雖說外表比較磕磣,但爺這個人就是喜歡挖掘內在。”
君傾沒那個心情和他扯,也就沒有回嘴。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卻也在遺蹟封印開啓之前便到了遺蹟的入口處。
正如傳言所說,人很多,遺蹟的周圍都已經扎滿了營寨,就等着遺蹟開啓的第一時間就衝進去。
凌家的營地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來接引他們的,是一個模樣秀氣滿面笑容的年輕人名叫宿夜。他年紀和凌燁相仿,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
據宿夜所說,這遺蹟的封印到明日正午時就可以開啓,君傾擡頭看了看已經沉暗下來的天色,想着不過是半天一夜的工夫。
君傾是凌家隊伍裡唯一的女性,自然是自己住一個營帳,緋焰小爺說不屑和她這一介女流同留合宿,傲嬌的甩着尾巴去山裡找野性的住處了。不過有果凍糰子一直在身邊,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差池。
夜幕降臨,森林只有風聲蟲鳴和某些夜行獸的叫聲。在馬車裡顛簸這幾天,君傾都沒有睡好覺,想着明天就要進遺蹟了要養足精神,她這一覺便睡的特別沉。
夜剛過半,君傾的營帳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他躡手躡腳的彎身,剛想要拉開君傾營帳的簾子,一雙手猛然從他背後斜裡伸出,一把緊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到了旁邊一個營帳裡。
晶石的熒光之下,凌燁垂眸望着那被壓着跪在地上的男人,“這幾日路上不安生也就罷了,現在已經到了營地你們還不死心?”
他手指一揚,一旁的暗鴉會意,一掌拍下廢了他全部的內勁,那人便如同被抽了筋一般,身子跟着軟倒了下去。
“回去告訴你家那主子,他妹妹死了便死了,敢招惹我凌燁的人,活該是這下場。”他頓了一下,笑道,“他若是識相收手,爺尚能在臨天城內給他留個安身之地,他若是不識相,爺不介意送他全家去給他妹妹陪葬!”
那人渾身一個激靈,被暗鴉一腳踢出營帳之後,連滾帶爬的消失在樹林裡。
“喲,難得看到爺動了真怒啊,”坐在桌邊的宿夜往嘴裡拋着堅果,還是笑眯眯的模樣,“爺,你不會是假戲真做了吧?”
凌燁笑着反問了一句,“誰告訴你爺是在演假戲來着?”
宿夜剝着堅果的手一頓,繼而笑意更深,“這麼說,我們是要多個嫂子了?”
“還需要努力,”凌燁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而後從懷裡將夜爵寫給君傾的那封信拿出來給他看,“他應該是已經知道君傾的身份了,不然不可能這麼直接。”
宿夜看完信將信交給一旁一直沉默的鳳鳩,而後轉望向凌燁,“她的身份應該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夜爵會知道,絕對是有人給他報信,而那個人……只可能是葉揚。”
鳳鳩閱完信將那信還給凌燁,“我早說了,在他當年決定要投靠聖靈殿的時候就該殺了他。”
凌燁重新將那信收好,卻是搖了搖頭,“人各有志,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對他兵刃相向,畢竟,他也不容易。”
“且不說夜爵是怎麼知道的,他既然打上了君傾的主意,明日君傾就算不主動找他,也難保他不會動手來搶。”宿夜冷靜的分析着,剝着堅果殼的手也沒停,“爺,你有什麼打算?”
“爺的人,他想動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凌燁的語氣肅殺,“明日,他若是真動手,我們也沒必要客氣。”
睡了一夜好覺,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君傾精神十足,啃着乾糧看着那些在遺蹟入口處嚴陣以待的隊伍,她眯起眼睛。
僧多粥少,這麼多人來搶,遺蹟裡也就那麼點兒東西,想來是免不了要有惡戰爭搶了。
“弱肉強食的時代啊,”吃完最後一口乾糧,她用緋焰的毛擦了擦手,不顧緋焰呲牙咧嘴的要找她拼命,走到凌燁身邊問,“我說,這裡這麼多人都要闖進去,裡面的好東西還能撈着多少?”
“各憑本事吧。”凌燁望着那遺蹟的入口若有所思,“真正的好東西都是要有實力才能拿到的,沒實力,就算是起鬨跟着進去了,也不過是炮灰瞎湊熱鬧罷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君傾望着那遺蹟的目光閃閃發亮,“我還指望着在裡面撈着好東西還你的賬呢,這一趟可絕對不能落空。”
凌燁瞥了她一眼,眸光中有她不明白的情緒。不遠處鳳鳩和宿夜相視一眼,卻都是搖了搖頭。
說是正午時封印開啓,還不到正午,遺蹟入口處已經被擠了個水泄不通。凌燁帶着君傾宿夜和鳳鳩站在最前面,而旁邊,恰恰就是帶着聖靈殿人馬的夜爵。
“君傾姑娘,上次傳信所說之事,姑娘考慮的如何?”夜爵倒是大方,當着凌燁的面兒一點兒也不避諱的直接問了出來。
君傾看都沒看他一眼,“沒興趣。”
“是麼?”夜爵的目光在凌燁鳳鳩和宿夜三人的身上掃過,注意到他們不動聲色的把君傾圍在中間暗暗護着,脣角的笑意更深,“無妨,相信進去之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正午越來越臨近,那遺蹟封印屏障的顏色看上去也越來越淡。直到正午時分,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封印徹底碎散開來!
衆人腳下的土地震了一震,“轟隆隆”的聲音響徹耳邊,那原本封印所在的地方,赫然現出了兩扇朝裡面洞開的巨大城門,甚至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街道和屋舍。
“走!”沒有給君傾仔細的機會,那大門一出現,凌燁拉起君傾的手立刻閃身而入!夜爵也沒有落後,幾乎是個凌燁同一刻入了遺蹟中。
剩下的人們看已經有人進去了,也都激動的衝了進去,一時間,遺蹟入口處亂作一團。
進了那城門,君傾才赫然發現,所謂的遺蹟,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城池!房屋街道鱗次櫛比,雖然看上去有些破舊,卻還是能看出這城池當年的雄偉壯闊!
凌燁似乎早有了目標,進了遺蹟就沒有絲毫停歇,讓鳳鳩直接召出黑鳩來,幾人坐在黑鳩的背上,直奔那城池最中央的一座宮殿而去。
君傾原本還想問些什麼,但看到連一直都帶笑的宿夜此時也是一臉的嚴肅,她抿了抿脣,終是沉默了。目光望向沐浴在正午陽光下的華美宮殿,眸光沉凝,或許,有些事情,她可以在這裡找到答案。
“到了!”從黑鳩的背上躍下,凌燁拉着她一路輕車熟路的直抵宮殿最深處,甚至輕易的破開了幾道機關進入了宮殿地下的密室。
在一扇緊閉的密室門口,他深吸一口氣,在牆壁上幾個特定的位置輕釦了幾下,一個渾身銀白色的飛鳳緩緩在那扇門上顯現了出來,凌燁按上那飛鳳的右眼,密室的大門轟然洞開!
可待到看清楚面前的情景,君傾卻是愣了,空的……偌大的一間密室裡面卻是空空蕩蕩的,別說寶貝,連破桌爛椅都沒有!
她疑惑的轉頭望向凌燁,卻發現他臉上沒有絲毫的失望,反而盡是驚喜之色!就連宿夜,和一向情緒不表於外的鳳鳩都是如此!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夜凌那個叛徒,當年果真沒有死!”突然傳來的一句話讓君傾臉色一變。
轉頭望向出現在幾人身後的夜爵,她冷聲問,“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夜爵的目光在凌燁三人身上掃過,“你身邊的這個三個人應該最清楚不過,當年,夜凌和他們的感情,可是最深呢!”
“少說廢話!”凌燁怒視這夜爵,語氣不善,“我知道你來這兒什麼目的,現在你也看清楚了,你要的東西不在這兒,你現在可以走了!”
“走?”夜爵冷哼一聲,“東西既然不在了,我就把人帶走,夜凌不在了,他的妹妹不是在嗎?”
夜爵的目光朝君傾掃了之時,宿夜和鳳鳩已經護在了君傾身前。
夜爵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我想帶走誰,憑你們幾個,怕是攔不住!”話落,他身後赫然出現了大批聖靈殿的人馬。
凌燁眸中劃過一抹冷芒,“我的人,你想要帶走也沒那麼容易!”一陣腳步聲傳來,赫然是夜凌的人馬將聖靈殿的人團團圍住!
“這些年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夜爵,識相的話就滾出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凌燁說着,已召出了小銀龍,“你若是執意要動手,我也不介意和你算一下當年的舊賬!”
“很好。”夜爵怒極反笑,揚手召出自己的靈器,“弟弟,就讓哥哥好好看看,這幾年來你有多少長進!”
話不投機半句多!眼看着那邊凌燁和夜爵的人馬已經撕鬥起來。君傾卻是往那密室內退了幾步。
她不懂,他們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他們爭奪的對象是她,她卻對他們口中所說的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那種感覺,像是一個局外人……不,簡直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凌燁他究竟瞞了她多少事情?爲什麼當初要騙她說他根本就不認識夜凌?!
她一步步的往密室內退着,後背忽然被什麼東西抵住,她一驚,回頭一看,竟然是空蕩蕩的一片!
有古怪!
宿夜和鳳鳩感覺到君傾的異樣,上前來想要拉住她,君傾卻大喝道,“不要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平定下心情,在原地停住腳步,沉聲對宿夜和鳳鳩道,“去幫凌燁,我會保護好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