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不是號稱,不能心慈手軟,怎麼放過了南宮侯爺?
看來冷沐真的猜測不錯,女帝與侯爺的衝突不大,侯爺對她也沒什麼威脅,挾持一會兒就會放回來。
因此,冷沐真才叫南宮墨等在佳人傾城,等到侯爺,再接他回府。
如此看來,女帝已經放走了侯爺。
至於侯爺撞破了什麼、或者知曉了什麼,冷沐真並不知曉。
只是如今,侯爺撞見她與千夜冥,還說什麼撞破好事.......他是個好事的主,說不定又會鬧出什麼事!
“沒什麼撞破好事,本太子也不是赴宴來的,只是住在這家客棧罷了!”千夜冥如實回答。
侯爺卻是一笑,臉上本有的奸色,與他的父親一模一樣,“沒有撞破好事麼?那大小姐手中的包袱是什麼?不會是你們交換的信物吧?”
沒想到大古代,還有這麼八卦的人!
冷沐真暗罵幾句,將包袱放在一旁,只顧吃東西,並不理會侯爺。
經他一說,千夜冥才注意到那個包袱。
出自妹妹之手,總覺是什麼魔宮的東西,不能被別人知曉,於是攔住侯爺,“既是家宴,侯爺不必張羅麼?本太子的事情,還望侯爺不要多管!”
他這麼一攔,侯爺又是一笑,盯緊了那個包袱,總覺得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皇帝還覬覦凌晟的彩禮,千夜冥卻臨時取消了婚事。
侯爺若能促成兩人美滿,必定是大功一件,再不必屈居寧族、冷族之下了!
雖是這麼想,侯爺卻以退爲進,“既是千夜太子的事,本侯就不管了,家宴就設在隔壁幾間,大堂是庶系、旁系的席位。千夜太子若是無事,儘可前來,本侯高接遠迎!”
說罷,與南宮墨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間。
千夜冥暗自怒罵,該死的掌櫃,南宮府設宴,居然沒有通知他一聲!
幸而侯爺沒有諸多糾纏,千夜冥鬆了一口氣,關了門轉向妹妹,“包袱裡頭,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冷沐真還沒吃飽,一邊嚼着美食,一邊回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是祖母讓我轉交的!”
說着,又夾了一大塊肉沫豆腐,沒吃相地直接塞進嘴裡。
一聽“祖母”二字,千夜冥便是氣憤,“我回國之後,她有沒有給你吃過東西?!”
冷沐真的雙頰一紅,她的吃相有這麼猛麼?
沒等她回答,千夜冥又繼續語重心長,“你若餓着了,怎不叫二十人護衛傳話?即便不殺了老婆子,起碼讓我給你送點飯菜啊!”
說着,瞧瞧她的身量,“你看看,餓成什麼瘦樣了?還有一點美人氣質麼?該死的老婆子,竟敢企圖餓死你!她究竟想幹什麼,拿這個當要挾工具,逼迫我更名改姓嗎?”
瘦麼?
冷沐真這才瞧瞧自己,確實挺瘦的,跟現代的她比起來瘦多了!
但她也沒少吃啊,一日好幾餐地進食,怎麼還這麼瘦呢?
其實不奇怪,小時候受薛凝等人折磨,又是打罵、又是服毒的,再好的身子也胖不起來了!
所謂病秧子,無疑如此,吃再多都胖不起來。
離開那毒物才三年,整整三年才清了餘毒,可見身子被摧殘得嚴重,怎麼可能這麼快恢復?
起碼接下來的三年,都會是吃不胖的狀態!
面對千夜冥的誤會,冷沐真只好放下筷子,細細解釋了一遍,“她沒有餓着我,只是急着讓我給你送東西,晚飯就少吃了一些。你也知曉我的肚子,哪裡委屈得住?一到你這,就餓壞了嘛!”
原來是這樣,千夜冥點點頭,“沒餓着你就好,你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麼苦楚儘管告訴我!”
說着,指了指那個包袱,“裝着什麼東西?”
問罷,門外傳來一陣拍掌聲,繼而大門一開,只見一襲明黃.......
“好啊好啊,好一個‘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有什麼苦楚儘管告訴我’!千夜太子,你對沐丫頭並非無情吧?”皇帝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突然撫掌大笑起來,開心得像是遇見了什麼喜事。
繼而一陣腳步聲上樓,掌櫃快步走來,像是告知千夜冥般,先是行禮,而後故意強調一問,“皇上吉祥!南宮族家宴,請了聖上赴宴是麼?菜色、設座要不要更改呢?”
原來南宮族的家宴,請了皇帝赴宴,怪不得皇帝會出現在這!
“不必更改菜色,設一張紅木座爲上座即可!”南宮墨平聲吩咐,他已經接班掌管整個南宮府。
掌櫃應了一聲,與千夜冥迅速一個對眸,繼而退了下去。
雖是告知了,卻是馬後炮。千夜冥暗暗生氣,看來京城仙鶴樓的掌櫃老了,辦事不利,也該換個新人了!
皇帝沒有進入南宮族的廂房,而是進了千夜冥的一號房,與侯爺一樣,定準了那個包袱,“沐丫頭,將這包袱打開,讓朕瞧瞧,梨兒吩咐讓你給千夜太子送了什麼!”
一心打發祖母,所以來送個包袱,沒想到皇帝會出現。
皇帝出現的一刻,冷沐真還有一絲驚慌和詫異,如今已經恢復鎮定,問心無愧地打開了包袱,“沒什麼稀罕的東西,只是祖母聽說取消了婚事,吩咐臣女給千夜太子送一件分手禮物!”
事出突然,冷沐真也編不出別的理由,只能睜眼說瞎話。
“分手禮物?”侯爺首先一笑,“分手還送禮物,老太君的想法倒是新奇!”
皇帝則是上前,將包袱中的衣裳一一看過,確定了只有衣裳之後,深深一笑,“看來梨兒與朕的心思一樣,不想婚事取消,想用衣裳挽留千夜太子啊!”
說着,再次轉向千夜冥,目光一如平常的親和,“千夜太子方纔的話,朕也聽見了,你對沐丫頭並非無意,早時爲何取消婚事?有什麼苦衷,不妨告訴朕,朕相信凌晟皇帝既然下了旨,也是與朕一心,想成全你們這對璧人的!”
一來二去,又扯到婚事上.......
千夜冥心下無奈,他已經決定不娶,自然不可能動搖,“我們的事,自有我們解決,洛商皇帝不必操心!”
“解決?”皇帝故作一驚,“明日你便回國了,還如何解決呢?”
問罷,略略一想,“你們既有矛盾,朕也不多幹涉,只是你們不能分開了。這樣吧,你暫且留在洛商,至於凌晟皇帝那邊,自有朕出面說明!”
暫且留在洛商?如此一來,他也可以出席妹妹的及笄禮了?
千夜冥有一刻的興奮,與妹妹對視一眼,這纔想起書信,很快收起笑意,“不必留下了,凌晟還有事務,等着本太子處理。矛盾之事不急,等本太子處理了事務,再來洛商不遲!”
魔宮給凌晟的信,已經不能耽誤。
千夜冥明白,不能爲了私心,就耽誤妹妹給他的任務。
皇帝明白地點點頭,突發奇想地一笑,“朕有一樣東西,要贈給凌晟皇帝。正愁沒有使臣,不若派遣沐丫頭爲使臣,替朕送東西去凌晟,與千夜太子一道回去!”
冷沐真一愣,“臣女做使臣?先不說臣女爲女子,做使臣不合禮制,明日便是臣女的及笄禮,臣女出使凌晟、不必參加了麼?”
自己的及笄禮,自己不參加,真是個笑話!
皇帝卻一意孤行,“及笄禮可以推後,反正及笄禮也是爲了婚事。等你們婚事定下了,及笄禮提前一日舉行都不遲!”
看來,皇帝篤定了,要掙來這一份彩禮了!
冷沐真細細一想,“及笄禮推遲、臣女出使凌晟可以,只是必須帶上寧蠑,臣女與他是不能分離的!”
“蠑小兒還有家務事,哪能隨你出使?”皇帝立馬拒絕,“再者說了,你都送禮給千夜太子了,怎麼還花心在蠑小兒身上?沐丫頭,你要清楚朕喚你爲沐丫頭、他爲蠑小兒,只因與你們最親,而非承認你們是一對!”
這有什麼好強調的?
寧族、冷族不準通婚,這是冷沐真一早知曉的事!
冷沐真卻是無賴,“臣女不管,不帶上寧蠑,臣女就不出使。皇上若逼得緊,臣女便當衆宣佈,此生不嫁千夜太子!”
說着,轉向千夜冥,作勢一個挑眉,“千夜太子沒有異議吧?”
千夜冥點頭一笑,“都聽你的。”
簡單的四字,猶如一道壓力,壓得皇帝有些喘不上氣,“沐丫頭,你逼得緊了,就不怕朕.......”
話還沒說完,便被冷沐真一笑打斷,“怕皇上狗急跳牆麼?”
簡短一句,卻帶有攻擊性,皇帝的臉色一青,“什麼狗急跳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皇上嘴裡,確實吐不出象牙。”冷沐真又以簡短的方式,回擊了一句。
皇帝的臉色又是一白,“大膽沐丫頭!”
面對他的龍怒,冷沐真卻是面不改色,“臣女說錯了麼?皇上嘴裡,難道吐得出象牙?若是吐得出,臣女確實說錯了,甘願受罰。若是吐不出還罰.......臣女也不是好惹的主!”
這麼一會兒,皇帝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想發怒奈何千夜冥在場,只能一笑,“千夜太子對沐丫頭,並非無情吧?”
說不過她,便轉話題到千夜冥身上麼?冷沐真不屑一笑,皇帝也不過如此!
千夜冥的回答簡單,“無愛慕之情。”
“無愛慕之情?”皇帝一驚,像是忘卻了氣惱的事,哂笑幾聲,“朕看不是吧!千夜太子方纔說的話,朕都聽見了,話裡頭的深情,朕也能感覺到。”
千夜冥的迴應,也是簡單明瞭,“爲了本太子的一句話,洛商皇帝現在就要逼婚?”
逼婚......說得他毫無心思,全是皇帝一廂情願似的。
皇帝暗暗惱火,面上卻不表露,“朕只是不願辜負一對有情人,若是相愛,何必相負呢?想當年朕與梨兒,便是因爲一念之差,導致瞭如今的悲劇。千夜太子,面對你自己的心吧!”
逼婚就是逼婚,扯上祖母做什麼?
冷沐真沉下臉色,“千夜太子說過了,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皇上何必多管閒事?”
“小小仙鶴樓,竟有這麼熱鬧的場面!”不知何時,寧蠑已經站在一號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