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太子?”早聽方丈說千夜冥來了,寧蠑還是微微一驚。
千夜冥高坐於黑馬之上一笑,“寧世子!”
兩人互喊了對方的名字,冷沐真只覺頭腦一懵、心一緊,身後像是有萬馬奔騰而過、天上像是晴空霹靂了一聲!
這這這......明明是她先喊的寧蠑,寧蠑倒好,不僅將她當成透明的,還一臉寂寞樣地喊着千夜太子!
千夜冥也搞笑,撇下她自顧自地下了馬,朝寧蠑大步而去。
真是好基友一輩子啊!
初聽寧蠑說,他們只是患難之交時,她就想歪了。現下一看,不用她多想,他們本來就是歪的嘛!
正驚奇倆人見面時的反應,本以爲千夜冥衝上去,會給寧蠑一個大大的擁抱。沒想到頓時一陣刀光劍影,眨眼間,寧蠑已經躍到了高牆之上!
而千夜冥,則手持一把刀柄刀——冰魄偃月刀,定型在高牆一旁。何其魁梧,何其健碩,何其帥氣,可惜什麼都沒砍到......
感覺到黑馬即將發作,冷沐真立刻下了馬。也懶得看眼前的打鬥,直接向清心寺大門走去。
“丫頭!”寧蠑這纔出聲喊她,自高牆上一躍,躍到丫頭邊上,沒好氣地指了指千夜冥,“大晚上,你跟他去哪兒?”
冷沐真一愣,這是吃他的醋、還是在吃她的醋啊?
看着丫頭錯愕的神情,寧蠑亦是一陣錯愕,“你又歪想什麼?從千佛寶殿偷偷離開、到處不見人影,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
冷沐真沒好氣地一撇嘴,“你找我?我還找你呢!你知不知道哥哥出了什麼事?”
方纔一直專注地找丫頭,他還真不知冷亦寒出了什麼事。不過那個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冷亦寒,關他什麼事?
看着丫頭一直攥在手裡的瓷瓶,想來裡頭的東西就是續命丸,寧蠑疑得看了幾眼,又指了指瓷瓶,“這麼半天,你還沒還給他?”
話剛問完,千夜冥再次向他揮刀,絲毫不顧冷沐真在場,冰魄偃月刀直直砍下!
他的刀法精湛且內力高深,這一下靠的不僅是蠻力,更有內力相輔,威力極強!
寧蠑一驚,伸手抓住丫頭的雙肩,輕輕一躍躲開十丈之遠。
轉目再看千夜冥,偃月刀落在地上,驚起一地的落花落葉。刀風所到一處,樹木盡毀、石頭盡碎,無一倖存!
沒想到他的武功這麼霸道!
冷沐真看得一驚,寧蠑的算術也不錯,剛好躲在他的破壞範圍之外,前進小一步便是屍骨無存!
記得剛剛與自己策馬的千夜冥,還是溫文儒雅的樣子,雖然身似武夫,神卻不似武夫。
而現在,別說身、更別說神,活脫脫就是個莽撞的武夫!
那使刀的手法、那霸道的力度、那嫉惡的眼神、那仇恨的面目,他究竟與寧蠑有什麼仇,居然下這麼狠的手?
難道是他們患難之交後,他向寧蠑表白,寧蠑立刻變了臉不承認。然後他就被負了心,於是他仇恨滿貫,發誓要殺了這個負心人?
收起這個邪惡的想法,冷沐真惑地看了寧蠑一眼。這個嘴上不饒人的可惡東西,她早不信什麼人能與他交好,沒打起來就算不錯了!
這不,來了這麼一位原本溫文儒雅的千夜冥,見到他就直接揮刀了!
可見她的觀點還是對的,寧蠑這種人,不可能有人受得了!
沒想到這傢伙挺靈活的,第二刀還砍不中!千夜冥的怒火一觸即發,雙手聚氣灌注於手,大吼一聲向寧蠑進發,“受死吧!”
冷沐真一驚,居然還有大招?!
這麼厲害的角色,她現下內力全失,可不敢對付,默默地退到一邊。
死丫頭,居然丟下他跑了?
寧蠑無奈看了丫頭一眼,轉眸之際,偃月刀已經砍到眼前。一股強大的氣流襲來,正如偃月刀的冰魄之名,寒風呼嘯,冷到刺骨!
以前他們的功力相當,但現在寧蠑藉助凝香丸,功力增進了不少,自然不會懼怕千夜冥的大招。
這種三腳貓,根本不必動用手刀或是毒鏢!
寧蠑不屑一笑,直到偃月刀直衝而下,咫尺之距才雙掌蓄力,啓動寧族心經第一重!
一掌擋住偃月刀的威力,以保不遠處觀戰的丫頭無事,另一掌直向千夜冥的下身打去,一擊擊中要害!
千夜冥的反應也快,見勢不妙,驚得一收冰魄偃月刀,空出一隻手護住下身。
誰知寧蠑又是一招聲東擊西,那一掌並不曾打到他的下身。而是趁其不備之際,啓動寧族心經最後一重,全力向冰魄偃月刀揮掌!
一時間黑風呼嘯,樹葉隨風而動。
冰塊碎裂之聲陣陣,伴隨着一陣巨響,“砰”得一聲,冰魄偃月刀在空中炸開!
掌風呼嘯而過,留下地上四分五裂的冰魄偃月刀,凌晟國庫排行第一的兵器,竟被寧蠑毀了!
只覺手中一空,轉眼偃月刀已經被大卸八塊。千夜冥頓時暴怒,本是平穩的落地,卻因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寧蠑你,本太子跟你拼了!”
又見殺氣重重、一衝而上的千夜冥,寧蠑悠悠一個眼神,早已經換作一臉輕鬆,“使刀都拼不過,現在刀沒了,你還拿什麼拼?”
刀沒了他可以徒手,但使刀都拼不過,徒手又怎麼是寧蠑的對手?
但武者意念中,從沒有退縮二字!千夜冥徒手劈掌,直向寧蠑攻去,只聽他悠悠一句,“方丈怎麼出來了?”
千夜冥一聽,手掌立時一頓,滿臉的殺意也跟着換作淺淺的暖意,“寧世子,好久不見啊!”
方纔還打打殺殺,現在卻換作一句寒暄?!
冷沐真無奈地一扯嘴角,這千夜冥,究竟搞什麼鬼?
寒暄完,千夜冥已經全然轉爲溫文儒雅的樣子,書生般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向身後恭敬的方丈一點頭,“這麼晚了,方丈怎麼還沒歇下麼?”
方丈先是看了看打鬥現場,只見一片狼藉,依舊保持着恭敬的微笑,雙手合十一拜,“奉香儀式、冊封典禮舉行完,我寺正在收拾善後,老衲身爲方丈,自然不能獨自歇下。
聽聞寺外有打鬥之聲,老衲便出外看看,沒想到是寧世子與千夜太子。對了,千夜太子不是帶着冷小姐,牽馬去了麼?冷小姐呢?”
問罷,才發現躲在樹後的冷沐真,笑了笑又向她恭敬一拜,“冷小姐好!”
寧蠑聽得一愣,他找了這麼久的丫頭,敢情是跟着千夜冥去牽馬了?
千夜冥真夠奇怪的,牽馬就牽馬,帶着丫頭幹嘛?難道牽馬,還能牽出回憶來?
丫頭也真是,牽馬有什麼好玩?值得她偷跑出千佛寶殿,專程陪他牽馬?
牽馬就算了,一牽就是一個時辰!他們真的是牽馬,不是牽手約會?
聽到方丈的問好,冷沐真才從方纔的錯愕中晃神,自樹後走出來,下意識躲在寧蠑身後。
千夜冥看了她一眼,繼而向方丈一笑,“本太子確實帶着大小姐去牽馬了,誰料惡馬不訓,不聽命令就亂跑。大小姐熱心,便陪着本太子一起馴服惡馬,趕回來時便碰見了寧世子。”
方丈明白似地一點頭,表面上看不出一絲懷疑。
寧蠑則不滿地一哼,誰不知千夜太子用的馬,是凌晟皇室所用的暗夜行者。除了暗夜行路之外,乖巧聽話亦是出了名的!
暗夜行者會是惡馬?會亂跑?
哼!定是主子授意,故意亂跑吸引丫頭的注意,意圖對丫頭不軌!
這麼一想,寧蠑更是起了一身敵意。
方丈則平靜地應了一聲,又看了看地上的狼藉,“既然馴服了惡馬,老衲怎麼還聽到了打鬥聲呢?千夜太子與寧世子......起了衝突麼?”
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千夜冥極力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表面絲毫不露地一笑,“怎麼會起衝突?本太子與寧世子一向交好!只是多年不見了,兄弟之間切磋切磋,誰知用力過猛,自毀了冰魄偃月刀!”
他自然不會承認,冰魄偃月刀是寧蠑毀的,畢竟是男人嘛,總要維護自己的面子!
若爲了懲治寧蠑,就說出實情,那麼他的一世英名也毀了。比起懲治寧蠑這個惡人,還是自己的名聲更爲重要!
這才瞧見地上被大卸八塊的殘片,正是冰魄偃月刀,方丈不由一驚,“這冰魄偃月刀,可是凌晟皇室的珍寶兵器,如今毀了可如何是好?”
寶貝毀了,千夜冥自然心疼。
即便心疼,面上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豪氣一笑,“哈哈哈,這冰魄偃月刀雖是奇兵,卻也使了多年,本太子早已經厭倦了。現下毀了,正好重配一把兵器!”
方丈則充當諂媚者,附和地一笑,“千夜太子好魄力!”
原來這個千夜冥,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主。前一秒還心疼兵器,劈掌就要跟寧蠑拼了,後一秒居然就豪氣地笑了?這是演的哪一齣?
冷沐真一臉錯愕地看看他,這個男子雖然有那麼一點無厘頭、搞不懂,但也不至於讓人有調查的慾望。
這具身體的主人,究竟要寧蠑去調查什麼?這個千夜冥,身上有什麼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