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瑩不屑地盯着蘭落紅腫的臉頰,這是她的傑作,她當然要好好“欣賞”;蘭落走進殿內,畢恭畢敬地跪下來請安:“蘭落叩見慄妃娘娘。”
“蘭落,你真是奇怪了,難不成含章殿有什麼你捨不得的東西,真是打都打不走啊。”慄妃冷嘲熱諷地笑道。
蘭落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冷靜地說:“奴婢知道那些傳言其實是慄妃娘娘傳出去的,爲的就是挑撥奴婢與王夫人之間的情義。”
“哼,你以爲你是誰。”月瑩衝上去罵道:“慄妃娘娘哪有閒工夫做這些事情。”
“那就是你,因爲像月瑩宮女這樣就很閒了。”蘭落毫不客氣地說道。
“蘭落,你……”月瑩恨不得又來兩個耳光,可是慄妃卻叱喝她:“月瑩,你閉嘴,我有要你說話嗎?”
月瑩心裡一沉,戰戰兢兢地說道:“娘娘,這個蘭落簡直目中無人,奴婢是想替娘娘教訓她。”
“要教訓也是由我來,你給我退到一邊,沒有我的允許,你最好給我閉嘴。”慄妃冷斥道。
“諾。”月瑩恨恨地瞪視蘭落,可是礙於慄妃又不得不退後幾步。
慄妃走過去,面色冷峻地說道:“月瑩說的也對,本娘娘有什麼閒工夫管你的事情,既然你說你和王夫人有情義在那,難道還怕有人挑撥?”
“娘娘說得對,真正的情義是不會輕易被人挑撥的。”蘭落一本正經地說道。
慄妃微蹙眉,不悅地斥道:“你三番五次來含章殿找我,就是爲了質問這些事情?我看你真是閒得慌。”
“奴婢就算有這等閒工夫,但是慄妃娘娘是貴人事多,奴婢怎會讓娘娘陪奴婢浪費時間。”蘭落冷靜地說道:“不過奴婢來含章殿確實有其它事情,只不過這些事情奴婢想單獨與娘娘詳談。”
慄妃愣了一會兒,過後大笑兩聲說道:“你以爲就憑你的身份有資格跟我談?”
“若是對娘娘有利的事情,奴婢以爲娘娘會有這個閒工夫。”蘭落自信地說道。
慄妃斂了笑意,揚起下顎,高傲地說道:“月瑩,你們暫且先退出去。”
“娘娘……”
“我不想說第二遍。”慄妃冷冷地喝道。
“諾。”月瑩與其它幾個宮女一起離開了寢宮。
偌大的宮殿只有兩個人,而這兩個人曾經是敵對,絕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單獨聚在一起說着一些幾乎不可能的談判,這是偶然還是有人蓄意,恐怕只有她們才知道。
慄妃讓蘭落站起來,然後繞着她走了一圈,又問:“你說,有什麼事值得你三番五次地闖入含章殿。”
“奴婢以爲皇宮的時局暗潮涌動,可惜的是慄妃娘娘卻絲毫沒有察覺危險。”蘭落先來個警告,令慄妃恍然吃驚,果然慄妃中招,對蘭落的話有些忌憚。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奴婢的意思很顯然,就是來告訴慄妃娘娘,若是再不出手,怕是沒有機會了
。”蘭落認真地說。
“好,你說清楚,究竟是什麼暗潮涌動對本娘娘不利。”慄妃心裡發緊,看來還是蘭落的話有分量。
當然,蘭落說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她經過自己的規慮揣度纔敢定謀來見慄妃,而這一次一番苦肉之計既是慄妃成全,又是蘭落自己一手促成,其實真正散播謠言的正是蘭落自己。
“太皇太后病逝,可謂是東風之勢,至於是慄妃娘娘的東風之勢還是其它,那就要看娘娘會不會把握這次機會了。”蘭落賣着關子,狡黠說道:“不過奴婢相信,娘娘是很清楚的,其實陛下心目中的皇后根本就不是現今的薄皇后,所以她的皇后之位有名無實,她自己也坐得並不安穩。”
慄妃轉了轉眼珠子,故意說道:“雖然如此,但是薄皇后之前有太皇太后,現在有竇太后,要動她幾乎不可能,況且我憑什麼要冒這個險?”
“當然不是要娘娘出手,娘娘是皇后之位的最佳人選,出手的話只怕會髒了這個身份。”蘭落抿嘴說道:“奴婢現在就是希望有機會能幫娘娘剷除這個唯一的阻礙,到時候娘娘對皇后之位豈不是唾手可得?”
“哈哈。”慄妃冷厲地狂笑:“蘭落,你當我三歲孩童嗎?你憑什麼說你有這個能力,再說了,你好像不是含章殿的人吧,若是有這麼好的事情,你何不孝敬你那個王夫人?”
“因爲蘭落識時務。”蘭落心平氣和地說:“奴婢知道王夫人和薄皇后昔日的情分,而王夫人最大弱點就是如此,實不相瞞,奴婢曾經也提過,可是王夫人斷然拒絕,還說要奴婢安分守己,不必想太多。”
“你是說王夫人無心奪皇后之位?”慄妃咬牙切齒地說:“哼,就算她無心奪取,可是我知道陛下心目中的皇后一定是她。”
看來慄妃也不笨,陛下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蘭落定了定神,又道:“難道慄妃娘娘因此而退出?”
“蘭落,你不必在我面前冷言假語。”慄妃勾脣冷笑說道:“我就問,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奴婢這麼做只有一個條件。”蘭落嚴謹說道:“奴婢不想回冷宮。”
月瑩在迴廊中踱來踱去,身邊的宮女也是跟着她走來走去,看到宮女像個傻子一樣對自己有模有樣地學着,月瑩又氣又好笑地罵道:“你們沒事做嗎?一個個的呆頭呆腦,真是不省心。”
“哎喲,真是隔老遠就聽到月瑩你的聲音了。”樑真走近一看,果然是月瑩衆人。
“原來是樑公公。”月瑩笑呵呵地迎上去,走到樑真跟前客氣地笑道:“公公辦完差事了?”
“是啊,趕着去覆命呢。”樑真說道:“咦,今兒個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月瑩宮女在這裡閒着,不去伺候娘娘?”
月瑩啐了一口,不悅地罵道:“樑公公,你知道不知道什麼人闖進來了?”
“誰啊?”
“還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蘭落。”月瑩忿忿地說:
“她還說跟娘娘有事情要談,命娘娘將我們趕出寢宮。”
樑真詫異地問道:“啊?可是蘭落不是漪蘭殿王夫人的宮女嗎?她來含章殿有何目的?”
“我怎麼知道。”月瑩不解氣地又罵:“這個蘭落真是厚顏無恥,娘娘都要我賞了她好幾個耳光,她還不怕,還要來含章殿找死。”
樑真咬着脣,緊張說道:“蘭落這姑娘可聰明得緊,當年我還聽說她爲尹姬出謀劃策,差一點就讓皇后娘娘,也就是現在的竇太后吃了苦頭呢。”
“是嗎?”月瑩若有所思地嘀咕:“我看我們要提醒慄妃娘娘才行,免得被這個女人反咬一口。”
“稍後我去覆命,你就隨我一起吧。”樑真說道。
“嗯。”月瑩應聲點了點頭。
蘭落幽幽嘆息:“相信不用奴婢多說,慄妃娘娘也知道,太后一直對奴婢記恨在心,在太后心中奴婢就應該一輩子關在冷宮,受此懲罰。”
“你現在不是被王夫人所救嗎?”
“可是前不久,太后召見了奴婢。”蘭落一五一十地說道:“太后威逼奴婢返回冷宮,否則要對付王夫人,不管怎麼說,王夫人對奴婢有恩,奴婢不能害了她。”
“你以爲我會幫你們?”
“是互相幫忙。”蘭落誘導地說:“只要薄皇后被廢,慄妃娘娘不是登上皇后之位就更加容易了?”
“笑話,若是薄皇后被廢,到時候王夫人同樣有機會。”慄妃白了一眼蘭落,蹙眉說道:“你以爲我就這麼好糊弄?”
“蘭落可以答應娘娘,不用娘娘出面便將薄皇后除掉,並且讓王夫人沒有資格與娘娘爭奪皇后之位。”蘭落挺直身板,自信地說:“蘭落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事成之後保住蘭落,因爲到那個時候,慄妃娘娘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娘娘保住奴婢,竇太后根本不敢出聲。”
慄妃沉思片刻,謹慎地說:“如果你告訴王夫人,相信她也會保全你。”
“可是王夫人不會爲了奴婢而對付薄皇后啊。”蘭落心急地說:“並且奴婢告知王夫人,勢必會引起夫人和太后的爭執,到時候奴婢就更沒有機會了,爲了大局,陛下一定會犧牲奴婢,將奴婢貶去冷宮,然後這輩子奴婢又要面臨那不見天日生不如死的折磨,不,奴婢不要,那種日子奴婢嘗過這麼多年,已經夠了,奴婢不想啊,不想再回到原點。”
說着說着,蘭落盡然跪下來捂着頭嗚咽;慄妃暗自尋思,覺不出蘭落說出這番話究竟是肺腑之言還是煙霧彈,要說之前也聽說了太后召見蘭落,而蘭落確實是太后心中一根刺,逼着蘭落回到冷宮並不是不可能,只是蘭落的動機真的如此單純?真的只是爲了自己不在回到冷宮?還是她有別的陰謀?
“若是娘娘有顧慮,那就看奴婢如何剷除薄皇后。”蘭落調整情緒,而後擡起頭,似笑非笑地說道:“奴婢會做給娘娘看,讓娘娘看清楚跟奴婢做這筆買賣一定不會讓娘娘吃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