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越燒越旺,坐在旁邊烤火的人也稍稍緩解了之前的寒冷,王姝看到周晨抱了一些剛剛撿回來的枯木樹葉,於是關心說道:“周先生,你也坐下來休息一下吧,適才救了我娘,想必使你耗盡了體力。”
臧敏沒吭聲,只是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周晨,她坐在王姝身旁,儘量與周晨保持一點距離;周晨放下柴火,拍了拍手,張望四周又問:“肚子餓不餓?我想去湖邊撈幾條魚上來烤着吃。”
“你不說還好,現在確實……”臧敏摸了摸肚子,不客氣地嘀咕。
王姝瞪了一眼母親,憂慮地說:“算了,這河水水流湍急,就算有魚也很能撈得到。”
“剛纔我拾柴火的時候看到後面有條小溪,裡面的魚挺肥的。”周晨說着打算去,與此同時,王姝站起來吱了一聲:“周先生,你別忙活了,我們真的不餓。”
周晨轉過身對着王姝說道:“不補充一點體力,怎麼走出去?怎麼回長安?”
“周先生認識回去的路?”王姝興奮地問。
“我有人指點。”周晨意味深長地說:“應該沒問題。”
雖然王姝覺得周晨的突然出現甚是奇怪,但是出於禮貌她又不好強問,若是有必要,周晨自己便會說出;吃飽喝足之後,三人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在篝火旁邊歇歇腳,臧敏可沒有王姝那麼有耐心,她看到周晨安靜下來,於是開口就問:“對了,周公子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還這麼及時出現救了我。”
周晨頓了頓,凝重說道:“實不相瞞,得知王夫人出了事,周晨便馬不停蹄地趕來,而周晨臨行前,有位朋友算過一卦,真是湊巧就算出王夫人所在的方位,所以周晨纔會這麼準確地找到你們,正巧聽到王夫人的呼救聲,於是不敢再耽誤,立刻朝着河流的方向跑去。”
“周先生的這位朋友真是奇人。”臧敏不禁感嘆:“居然能算得出我們所在地方。”
“這個老先生確實是個奇人,他還說,王夫人這一次大難不死一定會有更大的收穫。”周晨注視王姝,平靜說道:“當然,後面的事情他也不好再透露,只是提醒我一定要安全地將王夫人送回長安。”
王姝定了定神,淡笑說道:“真是太多謝周先生的這位朋友了,如果可以,希望回到長安後能見上一面,好當面感謝。”
“這個不難。”周晨說道:“老先生說,最好回到長安暫時不要回宮,先住在他家裡可能最好。”
臧敏和王姝面面相覷,兩人擰着眉心,大惑不解地問:“這個奇人還真是有意思。”
王姝思慮地說:“其實我也有點懷疑皇宮裡面的人,不如就依照周先生所說,先回到奇人家中,再作打算。”
臧敏抿嘴附和道:“你是夫人,當然是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啊,只要跟在你身邊好好地保護你照顧你就好了。”
周晨放下柴火,說道:“這樣吧,等我們休息好了之後儘快上路,免得耽誤時間,到
了晚上我也怕迷路。”
“我休息好了。”王姝信心百倍地說:“娘,你呢?”
“我早就好了,我這身老骨頭可不是省油的燈。”臧敏揶揄自己,呵呵地笑道。
“陛下,匪徒全部擊斃並且屍體也已押回長安城,以正接下來的調查。”張鷗和蘭落找了兩日還是毫無收穫,只好先帶着田汾和蘭落返回長安彙報情況後再作打算。
殿上天子面色慘白,雙眼空洞地凝視前方,這幾天陛下一直如此,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毫無着落。
蘭落見張鷗稟告後,劉啓一點反應也沒有,於是她忍不住又補充:“陛下,其實依奴婢之見,王夫人一定沒有遇害。”
晏南驚愕地倒吸一口冷氣,脫口而問:“蘭,蘭落,你怎麼能開口說話了?”
“回晏公公,奴婢也不知道爲什麼,在緊要關頭便能說話了。”蘭落搪塞說道。
劉啓冷厲地文:“何以見得王夫人沒有遇害?”
“奴婢覺得這些匪徒的目標就是王夫人,而他們在樹林裡尋找的也是夫人,但是很不湊巧遇到了我們,張大人將這些匪徒一舉殲滅,所以樹林裡應該沒有匪徒了。”蘭落解釋地說:“若是之前匪徒們將王夫人殺害,那他們根本不會根據夫人在樹林裡留下的記號而尋找她,所以奴婢以爲,這些匪徒還沒來得及追上夫人就被張大人剿滅,因此陛下可以放心夫人暫時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劉啓盛怒叱喝:“那是什麼地方?荒郊野嶺,就算沒有匪徒,可是野獸呢?難道你能確保野獸不會對王夫人不利?”
“陛下……”蘭落低着頭,一時無言以對。
田汾見此忙勸道:“陛下,蘭落宮女也是不希望陛下就此消沉,這樣王夫人知道後也是於心不忍。”
“你們平安無事地回到皇宮,卻不見了主子,難道你們沒有責任?”劉啓心急之下也不管是非對錯。
張鷗趕緊說道:“陛下,其實蘭落姑娘想在樹林一直追找下去,但是卑職擔心陛下,所以纔會將蘭落姑娘一起帶回皇宮覆命,蘭落姑娘很擔心王夫人,她的忠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啊。”
蘭落惆悵地蹙眉,也不想做過多的辯解,事實上她也十分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王夫人,如今就算陛下不怪罪,但是王夫人萬一出了事,她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劉啓靜下來方覺失態,冷冷又問:“那你們爲何會跟丟了?”
“王夫人的記號通往一條河流,可是到了岸邊就沒有下落了。”張鷗說道:“不過卑職已經派人在河流兩邊全都追找,每一寸地方都不會放過。”
蘭落咬着脣,總覺得王夫人應該是安全的,說不定她們也安全地返回長安,可是又覺得不對,如果返回長安,沒理由不回宮啊,所以還是有點玄。
慄妃衝過去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腳樑真,氣得雙脣直哆嗦,惡氣騰騰此罵道:“你還有臉回宮見我,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了你?”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樑真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嚷道:“娘娘,奴才該死,可是奴才死了,以後誰爲娘娘效命啊。”
“狗奴才,有你何用?”慄妃狂怒地吼道:“你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留着你也是浪費我的糧食。”
“娘娘,奴才沒想到張大人這麼快就趕過去,並且……”
“並且你的人不堪一擊。”慄妃踱來踱去,氣急敗壞地咒罵:“現在好了,張鷗這小子居然將那些殺手的屍體全都運回了長安城。”
“娘娘放心,這些土匪全都斃命,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樑真小心翼翼地說道。
慄妃瞪視樑真,切齒地啐道:“我要你提着王夫人的人頭來見我,現在你就提着你自己的人頭吧。”
“娘娘,請息怒。”月瑩見樑真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便上前勸道:“其實樑公公也盡了力,只是沒有想到事情還是出現意外。”
慄妃沉重地嘆道:“明明只差一點點就可以除掉她了,現在……”
“也許在樹林裡,王夫人已然被猛獸殺害,就算沒有,相信王夫人也會受了不少苦。”月瑩說道:“娘娘您就彆氣了,奴婢覺得當務之急恐怕是要先穩住陛下。”
慄妃斜睨一眼月瑩,怒問:“此話怎講?”
“娘娘之前將畫獻了出去,陛下召回王夫人就是爲了這件事,若是王夫人有命回宮,陛下一定還會追究。”月瑩轉了轉眼珠子,說道:“到時候對峙起來,娘娘少了人證恐怕……”
“莊紹鬱已死,哪裡找人證。”
“就因爲莊太醫已死,便死無對證。”月瑩意味深長地提醒。
慄妃恍然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將所有事情推到莊紹鬱身上?”
“反正安排整件事情的人就是他,娘娘從未露面絕不會惹人懷疑。”月瑩奸佞地說:“到時候不用娘娘出手,就會有人指證莊紹鬱,娘娘可以做的便是告訴陛下這幅畫的來歷,甭管陛下信也好,不信也罷,娘娘都不會引火燒身。”
慄妃一跺腳,蹙眉說道:“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還除不掉她。”
“這是下下策。”月瑩勸慰:“若是陛下依然堅信王夫人與周晨有姦情,豈不是更好。”
“不。”慄妃狡黠一笑,低啐:“若是她死在宮外就是一了百了,省了我費盡心思地想辦法對方。”
“娘娘,切勿急躁,相信以後還有更多機會除掉王夫人。”
慄妃被月瑩這麼一說,確實消了不少氣,她盯着跪在地上的樑真,冷冷地叱喝:“樑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多謝娘娘。”
“先別謝我。”慄妃白了一眼他,不屑地說:“這件事你再給我弄砸了,小心你的腦袋就準備搬家吧。”
樑真心一沉,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估計是剛纔那口氣尚未緩過來,此刻樑真的心臟還不敢鬆懈,整個人全身都處於一種緊繃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