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那個僻靜的小巷,陳閒專挑無人的小徑狂奔,唯恐那襲人真的追殺過來,畢竟他也知道,失去理智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沒準玄功威力都要提升一倍,那可很危險。
不經意回頭,見那襲人一動不動,似泥塑一般,陳閒這才放心,還安慰自己道:“對女人就應該狠一點,打擊一番,否則都喜歡上自己,那可是個麻煩事,不過回想起來,這襲人的胸部,還真不是一般的豐滿,一隻手很難拿捏住。”
想到這,陳閒也不禁有些分神,十分嚮往,在那光滑白嫩的豐胸上狠狠的摸上一把,必然回味無窮。
突然間,四周的景象一陣變幻,原本寂靜的小巷倏的變成了無比喧鬧的菜市場,人們在吆喝着,討價還價,什麼賣菜的,殺豬的,熙熙攘攘,陳閒的耳裡充斥着各式各樣的噪音,似乎失聰了。
陳閒暗叫不妙,這等突**形顯然不會是如襲人那般的冤家的惡作劇,這是修士的某種類似海市蜃樓般的幻境法術,在這等似真似夢的幻境中,可殺人於彈指剎那間,令人防不勝防。
來自宗派之地的殺手?修士殺手?陳閒心神一凜,不敢有絲毫大意,身上一陣陣光芒不斷閃爍,從玄冰護甲、烈火盾、金身訣,三重防護力量加持在身,仍舊感覺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身周這些百姓個個栩栩如生,不知是真是假,買菜的老人老態龍鍾,佝僂着背,切割豬肉的屠夫面目猙獰,胸口都是黑毛,而賣魚的小販則口齒伶俐,手中的尖刀不斷颳着魚鱗,沒有片刻停歇,一時間看得陳閒也有些眼花繚亂,難以識辨那些是真身,那些是幻影。
放慢腳步,陳閒試圖融入這奇異的幻境之中,解讀一番這道法的奧妙,倏的感覺全身的汗毛豎起,似乎被一頭猛獸盯住了,但猛然回頭,卻又毫無發現。
陳閒此刻已然將殺豬刀直接從幻武境中的小白手中掠來,長長的刀刃散射着炫目的光芒,直接以橫掃千軍之勢朝四周掃蕩而去,似乎要將一切真實的與虛妄的都斬殺,一個不留。
陳閒這番窮兇極惡的殺戮,自然引得整個菜市場一陣慌亂,而陳閒刀光一轉,漫天刀光消失不見,直接人刀合一,殺向那賣菜的小販。
一聲驚雷般的悶響,漫天幻境消失,還是在那僻靜的小巷中,還是在那青石板上徐徐不行,前方卻多出了一個身影,一襲黑衣,頭戴斗笠,被陳閒這突然爆起的一刀逼得身形急退,只是他手中有一奇異的銅鏡,散射出的光芒竟然可以將殺豬刀散射出的凜冽刀光化去,說不出的奇妙。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不過是那麼多小販中的一個。”黑衣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很簡單,因爲木偶的慌亂都很機械,人的慌亂卻有跡可循,你本不慌亂,卻要裝出慌亂的模樣,自然太着行跡,這佈下陷阱幻境欲擊殺我的人,舍你其誰。”陳閒見凌空刀氣無用,索性也不再出擊,佇立在路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
“有想法,這等觀察入微,你不當修士,真是可惜了你的天賦,無雙才子。”黑衣人冷笑道。
“無雙才子?”陳閒有些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綽號。
“哦,還不知道,紅袖會的那幫才女們給你取的綽號,意思是你才氣無雙到了一個極致,天下無雙。”黑衣人冷冷的道。
“我說殺手,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和我談天的,出手吧。”陳閒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於是又道。
“我不是殺手,我只是刺客,幻術刺客,一擊不中,自然要走人的,真正的殺手來了,祝你好運。”一蓬黑煙從黑衣人身上升騰出來,彈指間,便消失遁去,不見蹤影。
而陳閒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從後方逼迫而來,如芒刺在背,身上的三重護甲都噗哧噗哧作響,彷彿不堪重負,而反彈出去的玄冰與烈焰之力竟然沒有能夠傷到身後那不知名的殺手,陳閒心中無比詫異,知道這一殺手的道法只怕是融入了這一方天地,縱橫披靡,自己若不全力以赴,只怕性命危矣。
陳閒手中固然有神兵殺豬刀,甚至可以藉着神兵破空之刃的瞬移之法立馬逃遁開去,但殺手可是附骨之蛆,逃避不是辦法,他們如影隨形,時刻提防還不如趁這時沒有身陷被圍殺之局,反殺狙擊,將殺手幹掉,如此一來方可一勞永逸,也藉機立威,讓那幕後之人不敢胡亂出手,派些枉死鬼來。
“你手中這把刀,有些奇特,刀風凜冽到我們殺手門有數的幻術師都不敵,護體幻鏡都幾乎要破碎,有了裂痕,不得不退卻,放棄了也許是唾手可得的酬勞,實在是讓我不得不對你也重視起來,看來幽冥鬼甲不是那麼好拿的,你這少年不好殺。”殺手顯然也看出了陳閒不是普通的玄士,尤其是手中那把長刃似乎殺力可怖。
被殺手的氣機鎖定,陳閒也不敢貿然轉身,因爲一旦轉身,便很可能身法上有破綻,這殺手如此強大,給了對方可趁之機等於把自己的命交給他,不死也重創。
在殺手面前,重傷就等於死,絕對無法倖免,陳閒靜若處子,即便是呼吸與說話,整個身軀也紋絲不動,如一亙古便存在於青石板上的立柱,給人一種蒼涼甚至巍峨的錯覺。
不知不覺中,陳閒已然發現自己體內的血脈之力開始一陣不受遏制的涌動,彷彿覺察到了某種危機正在悄無聲息的逼近。
什麼道法如此毫無徵兆的降臨,讓自己體內的天蠶血脈都有些急不可待,要先發制人?
下一個瞬間,陳閒知道了是何等道法,頭頂上空突然烏雲密佈,滾滾濃雲之中突然炸開,雷聲轟鳴,一道閃電破雲而出,化作一條金蛇劈擊而來。
這道閃電還未落下,整個空中都回蕩着噗哧噗哧的電流聲,陳閒心中一凜,知道就靠自己那身上的三重護甲只怕完全抵擋不住這記天雷正法。
殺手竟然懂得這麼恢弘的道法,給陳閒一種無比奇怪的感覺,瞬間一個想法在腦海中閃過,莫非那些宗派之地的宗派高手偶爾會蒙面客串一下殺手,撈點外快?
心在思忖,但陳閒體內的玄功變化卻沒有半點停滯,狂暴的天蠶血脈之力直接涌入了殺豬刀的刀刃之中,剎那間神兵散發出的刀芒有日貫長虹之威勢,一道同樣粗大的刀氣憑空而生,猶有靈性般的對着空中飛撞而來的金蛇斬殺而去。
一聲悶響,地動山搖
,整個天空都瞬間失色,風起雲涌,陳閒藉機轉身,一揮手便是一記才領悟的初階暮雲訣中的起手式。
作揖拱手,猶如炮錘,力大無窮,借天地之力化作一道乳白色的氣流,奔騰而去。
同時陳閒也看清楚了殺手的面目,殺手不是刺客,不是那幻術師,還要一身黑衣帶着斗笠面紗,整個人傲然而立,有着一份屬於殺手的高傲與囂張。
“矛十六?”陳閒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殺手竟然是自己初來乍到穿越到無雙城成爲小乞丐那一日,那個所謂的**大盜矛十六。
陳閒還清楚的記得,這個矛十六見自己似乎有些潛質,要收自己爲徒,被自己笑着拒絕了,以爲這不過是一場戲,這傢伙不過是一個龍套罷了。
“是你?小乞丐?”矛十六也吃了一驚,但手下卻絲毫不慢,小腹微微一顫,一股濁氣被其從口中噴出,右手劍指在氣流上一點,化作了一面氣盾,將暮雲訣的起手式這一最普通的法術攻勢化解無形。
“你要殺我?爲何?幕後之人是誰?”陳閒忍不住問道。
“現在不殺了,我不接這個活了,我矛十六從不殺認識之人,你我雖萍水相逢,但也算點頭之交,認識,當日我還有收你爲徒的念頭。只是你這小乞丐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無雙城赫赫有名的才子,還成爲一名修爲不淺的玄士,真是變化太大了。”矛十六坦然道。
“看來你沒有將幕後懸賞殺我之人的名說出來的打算,你們殺手看來有自己的原則。”陳閒沉聲道。
“無規矩,不成殺手,殺手並非濫殺之人,自然也不會出賣一些幕後黑手。”矛十六面無表情的點頭道。
“既然你不殺我,我能不能反過來殺你呢?”陳閒突然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凌厲。
“既然你反過來殺我,我會不會就這麼站着不動讓你殺呢?”矛十六也笑了,如狐狸般的笑了,但嘴角也流露出一絲決然冷酷。
“你殺我,你有懸賞,有花紅,我殺你又累,還要拼命,最後還沒有什麼好處,沒準還要去衙門解釋一番,自己何苦折騰自己,所以,我是開玩笑的。”陳閒面色一變,又笑眯眯的說道。
“你既然不殺我,我也沒有道理殺你了,怎麼說也見過面,打過一番交道,沒必要弄個你死我活,雖然那懸賞有些誘人,但你似乎的確不好殺。”矛十六嘿嘿笑道。
“哦,說起這懸賞,我都有興趣了,幕後黑手不能說,那懸賞可以說吧。”陳閒笑道。
“說說懸賞沒問題,但是沒有酒,我話不多。”矛十六答道。
“這簡單,請你去無雙城最好的酒樓喝酒,你敢去嗎?”陳閒從懷中掏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在手中亮了亮。
“殺手沒有不敢去的地,何況只是一個酒樓。”矛十六笑了,身上散發的那股陰寒之氣也瞬間消失,緩緩朝陳閒走來。
陳閒毫不防備,手中的殺豬刀也消失不見,一臉笑意的與矛十六並肩離去,消失在青石路盡頭的霧靄之中。
隱約出來二人的一句話。
“你是妙人!”
“你也是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