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燦爛的陽光越過書房的窗櫺,傾斜在一身金邊白袍、長髮披肩的任北身上,他伏在案几上,持筆專注的在一塊地圖上勾畫着什麼。
“金師兄、金師兄!旗主在修行,不能被打擾!”
“起開,別攔着胖爺!”
書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任北的目光從地圖上移開,對着房外說道:“陸師弟,讓金胖子進來罷!”
“吱呀”,門開了,一身俗氣金紅員外袍的金不換氣呼呼的衝進來,瞪着眯眯眼看着任北。
任北看了他一眼,道:“怎麼,第一次見我麼?”
金不換陰陽怪氣兒的迴應道:“胖爺是要好好看看你,看你是不是當了旗主就不把兄弟當一回事,連老樊的仇你都能拋到腦後!”
任北放下手中地圖,微微皺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還未等任北說完,金不換就怒聲打斷道:“你不知道個屁,你要是知道,就不會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兒!”
“啪”,本就心煩意亂的任北頓時也怒了,抓起案頭的茶盞就擲在了金不換的身上,當場砸得粉碎。
“你他孃的當老子不想報仇麼?可你知道那羣見不得光的雜碎在哪兒麼?有多少人?有無法身境強者?你他孃的什麼都不知道,是想去報仇還是想去送死?”
任北鮮少端架子,更是從未對金不換等人發怒,金不換震住了,喏喏的望着任北說不出話來。
任北一指書房外,咆哮道:“給老子滾出去!”
金不換當場就聳了,當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轉身就退出了書房,臨走時還沒忘記把書房的門帶上。
這胖子就是屬陀螺的,欠抽。
任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煩躁,再次皺着眉頭伏到案几上仔細研究。
沒過一會兒,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秦無忌走進來。
休整完畢的夏侯宇已帶着麾下的武者前往東倉靈脈駐守,換秦無忌帶着麾下的武者回莊園修正。
本就穩重的秦無忌,經歷了數場血戰的磨礪,氣勢越發的厚重、不怒自威,那條斷臂不但沒有損傷他的氣勢,反而更爲他增添了一分百戰而生的大將風範!
誰都在快速的成長着。
“秦師兄,坐!”任北放下手裡的地圖打招呼道。
秦無忌也不和任北客氣,扯過一張椅子就坐在了任北几案對面,凝神看着任北擺在案几上的地圖。
任北率先開口道:“金胖子讓你來的?”
秦無忌點頭道:“那混蛋央我來給你道歉!”
任北輕聲迴應道:“道歉什麼的,就生分了,那死胖子是什麼德行,我知道。”
秦無忌點點頭,目光從地圖上移到任北的臉上,道:“推測出那幫雜碎的藏身地點了麼?”
任北身後在地圖上一點,“根據那些個俘虜的供詞,那羣老鼠應該就藏在這裡!”
秦無忌在地圖上看了一眼,擡起頭皺眉道:“野
牛谷?”
任北點頭,“八九不離十,現在就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其中有無法身境的強者。”
秦無忌思忖了幾息後搖頭道:“依我看,那羣雜碎派法身境強者來的可能性不大,其一,前方戰場的戰鬥如此激烈,冥聖白骨山的法身境頂尖強者怕是沒時間來天府平原;其二,他們若是有法身境的強者,還需攛掇那些小派小世家來攻打我們麼?”
任北仔細的聽完,點頭:“此言有理!”
頓了頓,秦無忌再次開口道:“何不先掃平了那些小派小世家再說?”
“不先除掉這批老鼠,一旦我們掃蕩這些小派小世家失利,東倉靈脈怕是守不住了,反之,我們先弄死了這批雜碎,那些小派小世家定然不敢再妄動,等咱們騰出手來,再一一收拾這些牆頭草!”
秦無忌:“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任北反問道:“旗中的弟兄都休整的怎麼樣?”
秦無忌就說了四個字,“軍心可用!”
任北當即一拳砸在了地圖上,“今日黃昏,除了夏侯所部,其他弟兄全部出動!”
秦無忌起身身,“那我先去把莊內的閒雜人等全部遷移到東倉靈脈暫避!”
任北點頭。
……
當天邊漫開紅霞的時候,莊園大門大開了,三十道玄甲血披風的身影從莊園內魚貫而出。
只見這三十餘人氣息沉穩,行走間步伐一致,雖然是有三十來人,但看其陣勢,竟然自發的形成了前鋒、左翼、右翼、中軍的格局,一看便知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的戰兵!
更字旗的武者,原本都是到地二去歷練的外院高手,無論是修爲還是實力,都算不得外院各大分院的一流,頂多也就是能闖入千豪爭霸戰的外院高手。
但自從他們遇到任北後,他們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變化,衝擊地二傳送陣、衝殺萬軍廝殺的戰場、還未通過外院論戰便成爲了鬥戰堂弟子……
這些奇異的經歷,任意一件,都是能讓無數外院門人羨慕嫉妒恨的奇遇!
經歷這麼多場大戰,他們之中有人死,有人殘,但剩下的人,都在以一種那些在外院中老老實實修行的門人只能仰望的速度成長着!
可以說,還活着的三十幾人,或許在大招、底牌上,比之當場參加百強大亂斗的司空長青、金不換、秦無忌之流還有所不如,其他方面,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戰淘精英,活下來的全是強者!
任北環伺諸多庚字旗武者,心裡卻是頗感慼慼焉,想當初九十庚字旗武者駕戰船來東倉靈脈之時,是何等的雄赳赳、氣昂昂,如今只得稀拉拉的卻只剩下這麼稀拉拉的三十人……
陸子羽上前一步,單手撫胸行禮,大聲道:“稟旗主!庚字旗除風衛夏侯宇部,其餘皆已到齊!”
任北頷首,大喝道:“今日一戰,旨在爲戰死的諸多弟兄報仇,血債血償,望諸君戮力同心、奮勇殺敵!”
所有庚字旗武者異口
同聲的大喝道:“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任北一揮手,大喝道:“出發!”言罷,他的身形沖天而起,落於天空上的朱雀戰船之上。
所有庚字旗武者也同時躍起,整整齊齊的落於朱雀戰場之上。
謝紫夜早已等候在戰船上,見任北等人上來,當即操控戰船朝西南方疾馳而去。
任北立於船首,召來秦無忌、金不換與陸子羽三人,四人席地而坐。
任北攤開一面繪製一座山谷的地圖,指着地圖對三人說道:“野牛谷有兩個出口,待會我會領人從東邊的出口攻進去,金胖子你別下船,待會我下船一炷香後,你就操控戰船,給我用靈石炮轟死羣老鼠。”
頓了頓,任北又轉頭朝站在他身後的謝紫夜說道:“紫夜,待會開戰之後,你就留在船上,以防有高手上來奪船!”
謝紫夜點了點頭。
任北轉過頭來,望着秦無忌道:“待會靈石炮轟上一盞茶的時間,我便領人衝殺進去,秦師弟,西面的出口便交給你,勿要放走一人!”
秦無忌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任師兄,還是由我領人衝進去罷!”
金不換道:“胖爺也不守什麼鳥戰船,讓胖爺領人衝進去砍死那羣王八蛋!”
任北的手指輕輕叩了扣地圖,輕聲道:“你們的實力不行,咱們庚字旗再也經不起折損了,此戰我要零傷!”
兩人無話可說了。
朱雀戰船的速度不是太快,直到月至中天之時,才終於趕到了野牛谷!
那是一座在兩座石山包圍之中的山谷,周圍光禿禿,鮮有植株,只要在兩座石山之上設置瞭望塔,周圍數裡之內的平原一覽無餘,加上易守難攻,卻是一處絕佳的安營紮寨之地。
朱雀戰船遠遠的便收了驅動陣法,緩緩的在夜色之中滑行而來,並未發出半點聲響。
“果然貓在此處!”站在戰船上,任北一眼便望見了山谷中的那一片帳篷,他轉過身,隨手將一個儲物袋丟給金不換道:“金胖子,瞧見那一片帳篷沒?那就是那羣老鼠的藏身之地,這是十萬下品靈石,你給我卯足了勁兒轟,別他孃的小氣!但要記住,你只有一盞茶的時間,一盞茶後我便領人殺進去!”
朱雀戰船上配備的靈石炮,只是寶器級,一炮連法身境強者都轟不死,但卻要五千下品靈石,都差不多夠一個骨胎境三重以下的強者修行五年的了!
金不換接住任北丟過來的儲物袋,雙眼發亮,“乖乖,十萬下品靈石!行了,你就看胖爺,胖爺要不能把這羣雜種的腦漿子都轟出來,以後你看見胖爺一次就揍胖爺一頓!胖爺絕不還手!”
任北沒好氣兒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壓低了聲音道:“雷衛所屬,隨吾來!”
言罷,他領着陸子羽等十多個庚字旗武者從戰船之上躍出。
另一邊,秦無忌也領着他麾下的火衛躍下,落地之後兩人對望了一眼,各自互道了一聲小心,然後分別沿着兩石山朝東西兩個方向衝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