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師兄,堅持住,旗主一定會來支援我們!”
樊猛有氣無力的椅着山洞牆壁站立,亂糟糟的絡腮鬍粘滿了鮮血,雙手也在劇烈的顫抖着,幾乎抓不住板斧。
在他身邊,還或躺或坐的圍着十多個庚字旗武者,他們身上都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兒。
“別管俺,看好陣盤!”樊猛有氣無力的朝山洞內說道。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山洞內衝出,藉着山洞口那一面熠熠閃光的土黃色光罩,可以看到陸子羽那慘白中混合疲憊的難看臉色。
樊猛望了一眼陸子羽,輕聲問道:“陣盤又要支撐不住了?”
陸子羽沒有回答,而是大喝道:“還能戰的弟兄,隨吾來!”
幾個庚字旗弟子掙扎着站起來,就要隨着陸子羽向洞外走去。
“呸”樊猛大力的吐出一口混合着血液的唾沫,舉起手中板斧攔住陸子羽,“還是俺去罷!”
陸子羽一把拉住樊猛,慘聲道:“樊師兄,你就讓小弟去衝去一回吧,你再去,會死的!”
樊猛一揮手,掙開陸子羽的手,笑道:“你既稱俺一聲師兄,俺就該護着你!放心罷,就這羣藏頭露尾的沒卵子貨色,殺不了俺樊猛!”
樊猛一動,又有幾個庚字旗弟子掙扎着站起來,提着兵器朝洞外走去。
陸子羽望着樊猛高大的背影,止不住的淚流滿面,他知道,早已力竭的樊猛,回不來了……
洞口被一個半圓形的土黃色光罩包裹,光罩外,近百面帶黑鐵面具的黑衣人正在不斷的揮動着兵器劈砍光罩,光罩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破滅一般。
樊猛宛如炮彈般從光罩之內射出,一板斧砍死一個黑衣人後重重落在了地面上,仰天咆哮道:“樊猛在此,誰敢決一死戰?”
亡命的兇悍氣勢,當場震得周圍的黑衣人連連後退。
其餘庚字旗弟子也從光罩之內涌出來,立於樊猛背後,目光兇狠如雪中餓狼般望着周圍的諸多黑衣人!
樊猛環伺四周,再度睜目張須的揮斧咆哮,“誰敢死戰?”
狂猛的氣勢盪開,衆多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然無人敢上前與樊猛你一戰!
“併肩子上!”過了好幾息,纔有一個黑衣人按耐不住大喝一聲,朝樊猛遞出一劍,下一刻,所有黑衣人一擁而上。
樊猛與七八個庚字旗弟子在剎那間被便一片黑壓壓的黑衣人淹沒。
“樊師兄!”山洞內的陸子羽嚎啕出聲,五個躺在地上,連動一下都會痛得臉色抽出的庚字旗武者亦是爭扎着翻過身,望着洞外淚流滿面!
就在這這時,一團灰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狠狠的砸進了圍成一團的黑衣人當中。
“老樊!”金不換與秦無忌暴怒的大喝聲傳來,一道銀色的刀氣和一隻火鳥從山洞十多丈之外的樹林中飛出,衝進衆多黑衣人當中。
血光沖天而起!
下一刻,密集的黑衣人當中爆開一波灰色的氣浪,十多個黑衣人朝後方倒飛了出去,密集的黑衣人當中頓時出現
了一片空地。
任北持刀立於空地之中,樊猛就躺着在他的腳邊。
他還是那副睜目張須的模樣,雙目直勾勾的望着天空,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殺他的是誰。
任北無聲無息的掉下淚來。
樊猛的下半身被人攔腰斬斷,手臂也只剩下一條,還緊緊的抓着板斧,身上有數十道深淺不一傷口,要他命的是胸口處的一道劍傷,攪碎了他的心臟。
慘不忍睹!
任北彎下腰,雙手輕輕的捧起樊猛的下半身和他的胳膊拼到他的屍體上……
幾個黑衣人見任北鬆開了戰刀,趁機揮動兵器撲向他。
未等他們靠攏,一金一銀兩道光芒從天而降,圍着任北旋轉了一圈,當場將這些想要趁任北悲慟的時候暗算他的黑衣人全部腰斬。
兩道光芒最後懸浮在了任北的身旁,卻是謝紫夜的日月寶輪。
“胖爺宰了你們這幫雜碎!”金不換暴怒的咆哮了一聲,殺豬刀沒有任何章法的瘋狂揮舞,一道道銀色的刀光宛如狂風暴雨的朝着那些個黑衣人殺去。
秦無忌沒作聲,右臂卻是將盤龍槍揮出了漫天的殘影,一隻只百鳥朝鳳強勁四下廢物。
感應到任北心中的悲意,千幽也從任北的左手之中射出,哭嚎着衝入黑衣人羣當中,頓時頭顱、心臟到處飛。
要說的是,這些黑衣人人數雖然多,但大多都是凡人境的武者,寥寥幾個骨胎境也大多是骨胎境三重以下,根本就不是秦無忌與金不換等人的一合之敵!
這些個盤踞天府平原稱王稱霸的小派小世家,其實只是修行界最底層的存在,在他們之中,凡人境七重便是執事,骨胎便是長老,至於法身境,數百年都不見得能出一個,出了便是一方霸主的太上長老級的人物!
可以說,累土仙山外院任何一座分院,都可以橫掃嶺南修行界所有的小派小世!
而秦無忌與金不換兩人,能從外院數十萬門人之中脫穎而出,不知經過了多少大小戰鬥的磨礪,在同一境界之內,他們絕對是無可厚非的絕頂強者,這種差異,在累土仙山之內看不出來,和同爲乾元界九大仙山的冥聖白骨山弟子廝殺時也不明顯,等到他們和這些個小門小派交手之時,才能看出他們完全碾壓同級的強橫實力!
別是是同一境界,便是便他們高几重修爲的骨胎境五重、六重的修士,也不是他們倆的對手。
至於任北,憑以骨胎境二重的境界竟然和三川門的法身境絕頂強者一戰,已經不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了,是變態!
“殺光他們,給樊師兄報仇!”陸子羽從光罩中衝出來,舉刀朝衆多黑衣人殺去。
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俊朗少年,此時亦是流淚滿面。
一炷香的時間,百餘黑衣人便被斬殺一空,這次任北沒有說留下活口,金不換等人就一口氣把這些黑衣人全殺了。
任北用樊猛的披風將他的屍體裹起來,輕輕的抱起,輕聲問道:“樊猛爲何會死在陣法之外?”
陸子羽流着淚道:“他們人太多,我與樊師兄且戰且退,退入靈脈中,依靠靈脈的無
漏陣防禦,但他們人太多,陣盤承受不住壓力,有破碎的跡象,樊師兄便帶人不停的衝殺,緩解陣盤的壓力!”
任北一掃五個相互攙扶着才能勉強站立的庚字營武者,點頭道:“你們都是好樣的!回莊園休整,秦師兄,你領人駐紮靈脈。”
秦無忌點頭稱是,轉身便指揮麾下武者開始打掃戰場。
任北親手將樊猛葬於靈脈之外後,才返回了莊園。
一回到莊園,任北就取出法螺給雷豪傳訊道:“雷師兄,東倉靈脈受到當地門派和世家的聯手突襲,傷亡過半,請求營中支援!”
過了許久,法螺裡才響起雷豪的聲音,“你可受傷?”
雷豪說話的聲音很大,周圍也盡是喊殺聲與兵器碰撞聲,他似乎正在與人交戰。
任北猶豫了,現在仙山與冥聖白骨山全面開戰,那一部沒有傷亡?他現在向雷豪求援,不是爲難雷豪麼?
想到此處,任北起身行至庚字旗駐地。
“旗主!”諸多正在忙着煎藥,保養法甲、兵刃的十多個庚字旗武者見到任北進來,紛紛行禮道,軟塌上躺着的一排重傷的庚字旗武者也掙扎着要爬起來,
任北擺了擺手,“別亂動,好好養傷!”
他轉頭掃視,偌大的營房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人,看起來顯得空蕩蕩的,濃郁的血腥味兒和藥味兒更是營造出一種慘淡的氣氛。
任北挨個挨個的數過去,重傷躺在軟塌上的有十八人,傷勢較輕的有十三人,秦無忌還領了十人駐守東倉靈脈!
庚字旗重建不過半年,就從當初的一百二十人,減員到現在的四十一人,加上他這個旗主和金不換、秦無忌、夏侯宇、陸子羽四個衛主,也才四十六人人!
當真是慘淡!
任北在心裡輕嘆了一口氣,一揮手,將洪爐放出,然後取出大批下品靈石與造血丹、強骨丹投如烘爐內,不一會的,一股濃郁的白色霧氣便瀰漫了整間營房。
“速速運功煉化這些白霧!有助你們恢復傷勢!”
衆多庚字旗武者聞言,全部盤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吸納從洪爐之中飄蕩起來的白霧,運轉功法將其煉化。
未過多久,營房內便響起無數大江長河流動的“嘩啦啦”聲音,所有庚字旗武者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便是那些重傷的武者,臉上也快速浮現起幾分血色。
洪爐煉化過後的造血丹、強骨丹,藥力細膩純淨,幾乎不需要如何煉化便能補充的身體中,乃是療傷的絕強助力,任北重傷瀕死數次,都是依靠烘爐療傷才能迅速痊癒!
任北也是思考了良久纔會當着如此多人把洪爐放出,修行界可以加快煉化靈石和丹藥的法寶不少,只是不能像洪爐這般完全過濾掉靈石和丹藥中的所有雜質,而其多有限制。
這其中的差距,以庚字旗中這些武者的眼界,決計不可能分的出來。
所有庚字旗武者都在打坐運功,任北便在營房中給他們護法,直到翌日清晨,他才收起洪爐轉身離去。
而此時,那些躺在軟塌上的重傷武者,已經變得活蹦亂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