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術2
吳瑤之前已經向姚夢雪打聽了回家的路，快到一個山口的時候，依依不捨的跟二人道別。
結果到了山口一看，三人都傻眼了：
吳瑤回家的那條路，已經被一條溪流橫斷。
溪水暴漲，渾濁而湍急, 三人沿着溪邊走了一會，十幾米的溪流，愣是沒有一點跨越的可能。
吳瑤急的快要哭了，一咬牙，望着葉少陽二人說道：
“從這裡是回不去了，我一個人翻山越嶺也不敢，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好了，等你們辦完事，跟你們一起回鎮上算了，再慢慢想辦法。”
葉少陽自然沒意見，但慕清雨有些遲疑。
吳瑤看穿她心思，說道：“清雨阿婆，我知道你們是來趕屍的，看你這一身趕屍匠的衣服就知道了，我不忌諱，也不害怕。”
慕清雨想起它是生苗, 在這方面肯定有點見識, 當下釋然。
“你們不是要去大盤山嗎, 這一帶我都熟悉的, 正好也可以給你們當個嚮導。”
慕清雨答應下來。
吳瑤問了屍體的數量，得知有十二具，頓時驚訝的望着慕清雨。
然後取出一個酒精爐，點燃一塊固體酒精，放上一口小鍋，接了水，在裡面灑上幾把糯米。
“應該就是這裡了。”
小心翼翼的在掩蓋房屋的土方上行走，三人最終在一棵巨大的樟樹下，找到了那些被草蓆覆蓋的屍體。
上前數了一下，一共十二具屍體，男女都有，最大的有六七十歲，最小的看着十二三歲，令人唏噓。
葉少陽好奇詢問，得知這是趕屍術的第一階段：看屍。
葉少陽在一旁暗暗用陰陽盤定星，確定周圍沒有鬼妖邪靈，以免破壞趕屍的過程，或者借屍還魂，也是相當麻煩。
“開臉”之後，慕清雨被牛皮揹包放下，清了一塊土地，從包裡拿出一些乾燥的木炭，用紙錢引燃，在中間燒起紙來。
屍體中魂魄雖然走了，但屍氣並沒有化去，會有一定的身體意識，所以受刺激之後，纔有詐屍一說。
這座山並不高，三人爬上半山腰，看到一長溜依山而建的房舍，其中有一些的確把黃土掩埋起來。
天還在下小雨，三人頭上的竹斗笠不斷淋下水來，渾身上下都有點溼漉漉的，很不舒服。
山路泥濘不堪，好在林子多，地上堆滿落葉，能夠防滑，不如真沒法上山。
“給我們吃的嗎？”葉少陽看到吃的，頓時有點餓。
這些屍體的臉上和身上，都掛着一層白霜一樣的東西。
她是生苗，對這種事略懂，知道屍體越多，所謂的屍氣越強，趕屍匠需要的法力也就越強，不然壓不住。
“是這沒錯。”慕清雨指了指掛在樟樹枝上的黑幡，這是當地人留下的記號。
他們這次進山，就是要把屍體“趕”到鎮上去。
葉少陽很想看看她的羅盤，與道家羅盤有沒有什麼區別，但怕犯了忌諱，不好開口。
慕清雨從包裡摸出一些餅乾和巧克力，三人分吃。
這些黃土上沒長草，一看就是最近從山下翻上來的。
“只是你剛好一點，這翻山越嶺的，你身體受得了嗎？”
“趕鴨子上架。”慕清雨苦笑了了一下，隨即想到什麼，望了葉少陽一眼，道：“不過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把草蓆揭開，一股濃重的
一些奇怪的氣味。
“這有什麼說法嗎？”葉少陽好奇問道。
下雨天，山上到處都是水窪，慕清雨找出一條麻巾，去蘸了水，輪流給每一具死屍擦臉，然後端詳片刻，方纔擺正姿勢讓其躺下。
那一座山地勢最平緩，有三個村寨，這次暴雨引發了山體滑坡，有一個村子被壓住了，村民互相自救，可還是有幾個人沒有救出來，當時暴雨如注，村民只好先撤出來。
鍋裡的糯米飯，散發出一股清香。
吳瑤看着二人都在作法，自己很乖巧的坐在一旁休息，也不多言。
“我在家也經常上山, 沒關係的。”吳瑤衝葉少陽笑笑，“要是真走不動了，葉大哥可以揹我一下。”
在趕屍之前，趕屍匠要把被趕的屍體的臉仔細看上一遍，這叫開臉，目的不是記住死人的樣子，而是相反，讓死人認清自己，一會趕屍的時候好配合一點，不亂來。
後來情況稍微好轉，村民回去，把屍體都挖出來了, 但是山路難行，扛着屍體根本沒法下山，車也開不進去。
慕清雨上前用一根竹棍攪了攪糯米飯，米還沒熟，道聲“可以了”，撤掉火，從包裡拿出一個銅盆，把半生熟的米飯盛到盆裡。
但是想到待會兒就能見到真正的趕屍奇術，心中還是有些激動。
“阿婆這麼年輕，能趕十二具屍體？”
“我只會殺殭屍，可不會趕屍。”葉少陽聳聳肩。
一行三人，艱難的來到大盤山。
“給死人吃的。”慕清雨說完，撲哧一笑。
慕清雨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用手指蘸了唾沫，點在羅盤中間，口中唸唸有詞，橫豎畫了幾道，等了片刻，指着一個方向走過去。
葉少陽問起趕屍的細節。慕清雨告訴他，這是趕屍的目的在一個叫大盤山的地方。
慕清雨解釋，這些是融化後的鹽晶，因爲要陳屍很久，放在山上必然腐爛，村民沒辦法，只好把食鹽融化，灑在屍體身上，用以防腐。
葉少陽嘴角抽了抽。
葉少陽相當的無語。
“半生飯，是給這些橫死的人吃的，象徵他們只活了半生。‘吃了半生飯，死後無憂患’，能消弭戾氣。”
慕清雨讓葉少陽幫忙，一個個撐開死者的嘴巴，用竹板撈飯，每個屍體的嘴裡都餵了一口，合攏嘴巴，接着做出了一件目瞪口呆的事：
從包裡拿出一根長針，串上紅絲線，在一具屍體嘴巴上縫起來，連縫七針，將上下嘴脣縫在一起。
“這是要幹什麼？”葉少陽驚歎。
這樣待會起屍之後，屍氣能被糯米堵在身體裡，鬱結不化，才能被驅趕，不然一路上嘴巴張開，糯米撒出來，屍氣就散了。
陸續把十二具屍體的嘴巴都縫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