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嬤嬤呆愣愣的站在一邊不敢勸,她看着碎了一地的瓷器玉器,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來報信的雨燕直接跪了下去,不停的磕頭道:“現在當真不是能生氣的時候,主子便是生氣也先去將事情處理了吧。
蕭婉容立了好大一場威風,她手下的奴才只怕對敬畏有加。主子要是再不出手,你手下的人只怕還以爲咱們怕了張王妃,你管轄範圍的事情,張王妃直接就能做主。”
虞美人氣得胸口直疼,她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睛更是鼓得圓滾滾的。
“她究竟想做什麼?手中的勢力不交出來也就算了,還在全府上下抖威風,她算個什麼東西?”
虞美人大吼了出來,邱嬤嬤趕緊過去捂住了虞美人的嘴,害怕的勸道:“主子可不敢這樣發脾氣,再有五天就是領解藥的日子,這時候得罪張王妃實在得不償失。”
“那現在怎麼辦?她弄出來這麼攤子事卻不管了,我該怎麼去收拾那爛攤子?發落奴才,她必定說我打她的臉,可要是不發落,這些個奴才我往後還能管?”
邱嬤嬤也沒了主意,她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才無奈道:“不管怎麼說,主子先拿到解藥才最要緊。王爺有心栽培主子,等主子懷上小公子,連蕭婉容都得靠邊站,更何況早就失了寵的黃臉婆王妃!”
想起懷孩子的事情,虞美人更是心煩意亂:“那麼苦的藥一碗一碗的喝了那麼多,王爺成天也算得上努力,可這肚子怎麼就還沒動靜?”
“別忙,這種事情,越急越急不來。只要王爺肯一直來,主子還怕懷不上?”
邱嬤嬤這話終於是安慰了虞美人,她右手溫柔的摸着自己腹部,期盼道:“但願別讓本美人等太久,低人一等的日子,本美人算是受夠了。”
“美人寬心。”
邱嬤嬤和雨燕輪番的勸,虞美人的情緒這才平靜來來。
她問雨燕:“蕭婉容都怎樣發落那幫奴婢的?”
雨燕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而後才滿是佩服的道:“三夫人還真算得上有手腕,這樣恩威並施,奴才們對她的責罰竟都沒有了怨言,相反對張王妃卻是恨意明顯。
這一場責罰落下來,往後便再也沒有人敢越過蕭婉容擅自做主了。”
虞美人聽着其實也很佩服,可她馬上就看到了問題所在:“都捱了板子,那幫奴才的活計誰來做?府上的事情要真擱置下來,管家的蕭婉容才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雨燕就笑了:“這纔是蕭婉容的高明之處,她准許一個部門的奴才分批領罰,受罰的奴才在休養期間的月例銀子發給正常當值的奴才。
這樣一來,每個崗位上都有人,捱了打的奴才還不敢在家休養太長時間。要知道府上的職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離職太久了,再回來說不定就再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一聽蕭婉容想出了這樣的法子,虞美人的臉色更不好看起來。
“要是讓蕭婉容在短時間以內將所有奴才收拾了個服帖,那本美人還和她比個什麼勁,直接認輸豈不更好?”
“所以咱們可得加把勁了,張王妃想壞蕭婉容的名聲,卻往自己身上惹了一身腥。想指望張王妃
只怕也指望不上。主子心裡要有譜。”
“還用你說?”
虞美人朝雨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然後右手一擡,扶着邱嬤嬤的手往外走去。
她趕到大院的時候,虞美人手下的那些奴才都還等在原地。
看見虞美人過來,也只懶懶散散的朝虞美人行禮。
不是她們不將虞美人看在眼裡,而是虞美人的做派也實在不足以服人。當初接手那幾個部門,就是蕭婉容抽空將虞美人帶過去的,說的話還是:虞美人沒多少經驗,還請大家指教着些。
沒等虞美人做出什麼動作,張王妃的人又趕了過來,恩威並施的一席話說下來,又給大夥兒發了不少銀子。
如此一來,這些人便都明白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看着好像是虞美人,可其實虞美人不過是張王妃手下的傀儡。
現在看虞美人高調過來,他們其實也有恃無恐:張王妃吩咐她們過來的,虞美人就是做樣子想罰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太過分。
虞美人一看她們的姿態心裡的氣就又被拱高了。
她學着蕭婉容的樣子站在高臺上,拿眼神冷冷的往下面掃。原本是很有氣勢很震懾人心的動作,可因爲本身威力不足,竟半點威懾作用都沒發揮出來。
下面的人甚至還敢和她叫囂:“美人主子,張王妃將奴婢們召集過來究竟什麼事?這時候了還沒露面,主子是不是該去探探底。
咱們雖然是奴才,可卻不是閒人,手裡一大堆事耽誤着,上頭怪罪下來,您也有責任不是?”
“是啊,美人就去打聽打聽吧,三夫人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得妥妥帖帖了,咱們這邊要是還僵持着,只怕要出事。”
“豈止是出事那麼簡單?聽說虞美人和三夫人打了賭,三個月內看誰將手下事情管得好。就咱們這邊現在的情況,肯定是必輸無疑。”
“……”
說起打賭的事情,場面又亂了起來,蚊子蒼蠅匯成一片般嚶嚶嗡嗡,實在吵人。
看着這幫奴才竟沒將她放在眼裡,蹬鼻子上臉還敢和她咱們,虞美人所有的理智都沒有了。
“放肆!”
虞美人衝着下人大吼一聲,上位者的優雅高貴立馬當然無存。
可她並沒覺得自己形象受損,她只氣呼呼的看着下面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讓他們知道,誰纔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所以,她無視了邱嬤嬤和雨燕不停使過來的眼神,一意孤行的朝奴婢接着吼道:“三夫人說得對,你們這幫認不清主的奴才就是欠收拾。
擅離職守是吧,目中無人是吧,本美人讓你們瞧瞧認不清主子的下場。”
看在場的奴才都被嚇到了,原本議論紛紛的場面也安靜了下來,虞美人突然就有了高人一等的成就感。
“擅離職守,管事扣九個月月錢,賞二十大板。普通奴才扣半年月錢,賞十五大板。現在就全都去給本美人受罰。”
真敢罰?
這一瞬間,在場所有的奴才都傻了眼,他們面面相覷,有些摸不着頭腦。
有膽子大的
,竟敢搬出張王妃來壓人,她說:“奴婢們冤枉,奴婢們不是擅離職守,是張王妃召集大家過來的。
人家王妃娘娘,是王府正經的主母,奴婢們豈敢不從?”
她一開口,別的奴才也迎合起來:“就是啊,張王妃召集奴才們,奴才們不敢不來,可來的同時也遣人去請示過美人您了啊。
你不給奴才們做主也就罷了,如今還罰奴婢們擅離職守,奴婢們不服!”
她們哪裡就讓人去回稟虞美人了?不過是因爲蕭婉容剛纔審問奴才們,讓她們有了補救的機會,等蕭婉容一走就趕緊派人去請示虞美人。
如此一來,虞美人沒辦法治他們目中無人、大不敬的死罪,便是連擅離職守的罪名都得斟酌着下。
虞美人果然被問住了,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她不由自主的朝雨燕看去,用眼神質問她:蕭婉容究竟是怎麼給那幫奴才定罪的?明明是同一件事,她要處罰奴才怎麼就不行了?”
雨燕原本就不贊成虞美人在這時候和奴才們爭論,強行罰了奴才便是和張王妃撕破了臉。她家主子現在還沒在府中站穩腳跟不說,身上還有張王妃下的毒呢,現在撕破臉,討不到半點好處不說,還會打草驚蛇,讓張王妃察覺到虞美人想要獨攬大權的野心。
雨燕暗自替虞美人着急,看見虞美人質問的眼神,她趕忙就走到虞美人順便,低頭對她耳語道:“主子三思,現在還不是和張王妃翻臉的時候,不如就讓那幫奴才一步,咱們以後再和他們算賬。”
邱嬤嬤看情況不對也過來小聲的勸:“主子三思,來日方長。不過是些奴才,渣渣一樣的人物。這次讓她們目中無人,等主子生下小公主,要了他們的命也都是易如反掌。”
這兩個下人和虞美人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可虞美人聽着卻覺得那麼的刺耳。
本美人是王爺的寵妾,是王爺心尖上的人,張王妃一個早就失寵的黃臉婆憑什麼在本美人面前囂張?
就算她是正妃又怎麼樣?她早就失去了管家的權利,如今管着這些部門的是本美人,是我!
因爲毒藥,讓着張王妃都已經都憋屈了,如今卻還要讓些個奴才在她頭頂上撒野?
她們也配?
虞美人的心火被拱得老高,她憤怒的一把推開雨燕和邱嬤嬤,這兩個奴才被推了個仰倒她也沒有在意。
因爲她着急發威,着急讓大家知道她虞美人才是主子,是對他們有生殺大權的人。
所以,她鐵青着臉對着下面的人吼:“張王妃召集你們,你們就不是擅離職守了?她是你們的頂頭上司還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你們給本美人記清楚了,本美人才是管你們的主子。
敢和本美人頂嘴,罪加一等,責罰翻倍。”
話音才落,下面的奴才就要抗議,可虞美人再沒給他們抗議的機會,她自己宣來了自己院子的護院,態度強硬的讓護院拉着這些奴才去司刑處領罰。
誰敢抗議,罪名再加一等。
消息傳到張王妃耳朵裡去的時候,張王妃一張臉黑得能滴出來墨水,整個人更像是隻炸了毛的貓,不傷人,誓不罷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