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小謝要的證據,蕭婉容一抓就有一大把,隨時都能順利拿出來。可她看着小謝那張揚跋扈的嘴臉,突然就沒了現在就拿出來證據的興致!
“本夫人處置個你,還要藉口和證據?”蕭婉容把玩着茶盞,眼神不屑的瞥了她一下:“沒記錯的話你是回事處花十兩銀子買的吧,我要是打死了你,你說花五十兩能不能擺平事端?”
五十兩,不過半盒胭脂的錢。
小謝一噎,這纔想起自己不過是個賣身爲奴的奴婢,她的命和在街上流浪的貓狗一樣不值錢。
她用眼神在周圍尋找,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肖嬤嬤的身影之後,身子都忍不住發抖。
“肖嬤嬤呢?你沒去請?”她撞了旁邊小紅的肩膀,悄聲問道。
小紅感覺得到蕭婉容在看她,她哪裡有膽子當着蕭婉容的面和小謝搭話。於是悄悄將身子諾開,儘量離小謝遠些,看都不看看小謝一眼。
小紅是這幅反應,小謝心裡就更沒個底了。
她心裡百轉千回,覺得都已經將蕭婉容得罪透了,現在再求饒也來不及。
於是硬着頭皮對蕭婉容道:“三夫人要殺人,自然就跟踩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可名不正言不順,沒有道理和立場就要人性命。三夫人就不怕落個陰煞鬼的名聲?”
蕭婉容這下笑了,她沒看小謝,只揚聲問跪在地上的其它人:“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除了小謝,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蕭婉容話音剛落,豆蔻就已經讓嬤嬤掌小謝的嘴:“以下犯上,以賤犯尊,掌嘴二十。”
嬤嬤並不留情,左右開弓,‘啪啪’的打臉聲隨即響起,這響聲和着小謝的尖叫聲傳進各人的耳中,讓跪在地上的人心肝兒都跟着顫抖。
小謝挨着打還想張嘴亂說話,蕭婉容一個眼神過去,豆蔻就拿汗巾堵了她的嘴。
等二十巴掌打完,場面恢復了安靜,蕭婉容才放下手中茶盞,眼神在場中掃視一圈之後道:“雖然小謝說那些話是以下犯上,不自量力,可卻也有幾分道理。本夫人雖然身份尊貴,可你們到底也是活生生的人,我若隨意打殺,自然也有違人性。你們要證據,那本夫人就給你們證據!”
她轉頭看向豆蔻:“去將她們兩次和我談話的記錄拿過來,讓他們自己看。要是有不認識字,找認識字的人給她們念。”
沒一會兒,豆蔻就將東西拿了過來,前後兩份談話記錄擺在大家面前,上面的差別一眼就看了出來。
有些人不識字,旁人一念,也就全都明白了。
自己說過的話,便是一時想不起,被人說起也就全想了起來。知道蕭婉容並沒有冤枉他們,她們的臉色全都白了下來。
看着蕭婉容今天陣仗,也知道蕭婉容是要清算庫房,肅清敵人。有的人機靈,趕忙磕起了響頭求饒:“奴婢知錯,可奴婢也是迫不得已。那些蟬翼紗都是小紅一個人劃壞的,與奴婢實在沒有關係。”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沒一會兒,好多人都附和起來:“是小紅,奴婢可以作證。”
“她是肖嬤嬤的乾女兒,
我們都不敢得罪她,所以纔沒有和夫人您說實話。夫人饒命!”
“是,是小紅威脅的奴婢們,她說只要我們敢說出去,就有本事要我們在王府混不下去。”
“……”
七嘴八舌,烏煙瘴氣,將蟬翼紗怎麼被劃壞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可爲什麼要劃壞,誰指使小紅將東西劃壞,卻沒有人提及半句。
看來,肖嬤嬤在庫房的威嚴很足,就算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也沒有人會主動出賣她。
蕭婉容看着還有好些人沒有開口,心裡對肖嬤嬤多少有些佩服。
“小紅你怎麼說?”
蕭婉容又將目光轉移到小紅身上,語氣依舊平和溫柔,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小紅聽着蕭婉容這樣的語氣,心裡兒忍不住發虛。她面如死灰,瑟縮認罪:“是奴婢劃壞的。”
“爲什麼?”
“因爲……”想到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小紅一張臉蒼白如鬼,哽咽起來:“因爲奴婢看不慣虞美人的囂張做派。不過是個姨娘,卻仗着寵愛一而再再而三來庫房逞威風。所以奴婢將蟬翼紗都劃壞,看她能領到什麼!”
“不想說?”蕭婉容認真的看着她,語氣並沒有起伏:“既然我問不出來,那可就只能讓元勝來審了。聽說他審人最有辦法。”
元勝是三爺的手下,因爲審理女殺手太過兇殘而在王府名聲大噪。
據說,除了死人,沒有元勝撬不開的嘴。
蕭婉容一提元勝,小紅如爛泥一樣軟倒在地,瑟瑟發抖,不停求饒:“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是實話……”
“豆蔻,將小紅送過去。”
豆蔻還沒走到小紅身邊,小紅就尖叫了起來。她起身想逃,周圍的侍衛卻又將她按到在地。
幾次三番之後,小紅完全絕望起來。
她不怕死,卻怕生不如死。
傳說元勝又一次審問犯人,竟是將人全身的骨頭打碎,然後告訴對方,你可以不說,可我也能保證能讓你以這個狀態長命百歲。
她嚇壞了,絕望了,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說,我說!是乾孃,是肖嬤嬤讓我這樣做的。我不知道原因,只得了三十兩銀子。”
爲了增加說服力,小紅甚至將銀票拿了出來:“就是這張銀票,肖嬤嬤給奴婢的。說只要奴婢聽她的話,就能將三夫人攆出庫房,到了那時候,庫房就能是我們母女的天下。”
她表情慌張中帶着絕望,語氣急切又疼痛無奈,看狀態也知道沒有撒謊。
蕭婉容擺手讓豆蔻回來,也讓侍衛將小紅放開。
她瞭然一笑,那笑容真誠了幾分:“原來是肖嬤嬤啊,本夫人讓她在家中養病,還以爲庫房的事情和她沒有半點關聯呢。”
小紅打了個寒戰,不敢吱聲。
都以爲蕭婉容會立馬綁了肖嬤嬤過來處置,可蕭婉容說完那句之後竟再也沒提肖嬤嬤的事情。
蕭婉容收了臉上的笑,目光從新落在了跪着的那羣人身上。
“都還記得本夫人上次說的話吧,敢隱瞞欺騙本夫人的,一
律賣給人伢子。”
她把玩着修長的手指甲,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下面的人卻都嚇得花容失色,連連磕頭:“三夫人開恩,奴婢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求情的話說了一籮筐,響頭也將額頭磕了個血肉模糊,可蕭婉容卻依舊是無動於衷。
她依舊把玩着自己的小手指甲,好像那手指甲是一件舉世無雙的藝術品。
半刻鐘過去了,蕭婉容的目光終於從手指甲上移開了,她衝着衆人微微一笑道:“既然事情分明瞭,處罰也明確了,那我們就再來說說庫房損耗的事情吧。
本夫人查損耗之前,你們可都信誓旦旦,明確表示自己的管轄範圍不會有問題。可現在問題出來了,你們總得給我個說法不是?”
“小謝,你嘴巴伶俐,腦袋又最清楚,不如就由你先開始?”
蕭婉容用的明明是疑問句,小謝卻半點都不敢拒絕。
見識了蕭婉容的絕對權力,以及肖嬤嬤乾女兒對肖嬤嬤的背叛,小謝心裡也明白她估計是盼不來肖嬤嬤的救贖了。
可要是坦白呢?坦白後會是什麼後果?
小紅將肖嬤嬤供了出來,蕭婉容雖然沒有將她送去元勝那裡,可卻也沒有說處罰結果,等着她們的究竟是什麼,除了蕭婉容沒有人知道。
蕭婉容很有耐心,小謝一臉掙扎不出聲,她也並不催促,只在豆蔻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看見豆蔻拿着腰牌帶了幾個侍衛出去,蕭婉容也從新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小謝。
那笑容並不兇悍,卻讓小謝看到了危險。
她想:憑她犯下的那些事,坦白了是死路一條,抗爭着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於是她咬了牙,盯着一張被打得紅腫破碎的臉倨傲的看着蕭婉容:“奴婢還是那句話,要想奴婢心服口服的去死,三夫人請那出證據。三夫人要是拿不出證據,那您要我的命就是濫殺無辜!”
一如既往的嘴硬,一如既往的挑釁。
“證據?”
蕭婉容微微一笑:“好啊,你想要證據我就給你證據。可既然我給你悔過的機會你不想要,那咱們是不是應該把賭注加大些?”
她清楚的看見小謝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她知道她害怕她心虛,眼中卻冒出了興味:“如果本夫人拿不出來你偷東西的證據,那我便跪地給你賠罪,並升任你當庫房總管,並賞你一千兩銀子當做錯怪你的補償。”
小謝的雙眼立馬放出了光芒,她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蕭婉容又接着道:“如果本夫人拿出了證據,你家所有財產充公不說,你以及你的所有直系親人全都心甘情願被賣給最下等的人伢子,不許逃不許死。”
最下等的人伢子從事的便是最見不得光的買賣,落在他們手裡,真真是生不如死!
王府有規定,不和最低等的人伢子打交道,若是奴才們犯了大錯處死也就完事。如果不到處死的程度,要賣人,人伢子也得是乾淨的,只從事勞力買賣的那種。
蕭婉容看着小謝,眼神裡全是興趣:“府中規定不讓和最低等的人伢子打交道,可你要自賣自身還是可以的嘛。怎樣,敢賭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