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弄得這個鴛鴦鍋還真是別緻,這湯味道也好,”姜氏小心翼翼的跟在張蘭身後打下手,勳貴間的消息最靈通,姜氏從公主府回來的第二天,就聽說了弄大戴月輝肚子的人是樑元慎,這個消息於她來說如同雷擊,自己真的要把女兒嫁給一個下流無恥的男人?猶豫之間,她對待張蘭的態度就起了變化。
羅輕容與羅素絹對視了一眼,各自抿嘴一笑,“這東西其實不難做,但是味道卻極好,一會兒你讓廚房上的樂香嫂子照着弄上一份,給兩位姨娘送去,就擺在流光閣吧,人多也熱鬧些,”
“好,謝謝姐姐,”羅素絹感激的衝羅輕容點點頭,這些年金姨娘一心只在弟弟身上,自己多虧了姐姐了照顧,日子過的跟嫡小姐一般無二,高雪姍已經夠好命了,卻還在羨慕自己,尤其是姐姐也沒有忘了自己的姨娘和柳姨娘,有什麼好東西從來不忘給她們送上一份兒,有了她的惦記,雖然兩位姨娘已經久不在父親跟前服侍,可府上也沒有人敢小看她們,“我這就去。”
“去吧,快去快回,這邊也等着你呢,”今天難得張蘭心情好,竟然提議吃火鍋,還親自下廚,羅輕容自然也給面子的來給捧個場,看着跟在張蘭身後的姜氏,她不由失笑,這個姜氏還真是個妙人兒。
羅紈素雖然也是一臉沉悶,可並沒有忽略羅輕容臉上的笑容,是啊,樑元慎出了醜事,母親攀附的心思歇了大半,隨後表哥姜延康在鑾儀衛考校中被刷了下來,沒去幾天就被淘汰,比去不了還丟了呢,舅母龍氏想辦法去見良王府的長史錢固,可人家根本沒有心思管姜氏的事兒,直接讓人給打發出來了,這下舅母成了軟腳蝦,哭哭啼啼的要母親想辦法,可父親不在京城,母親一個婦孺能有什麼辦法?只得調轉了頭來求二伯,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羅紈素一陣難受,心裡對戴月輝,對喬氏,對張蘭甚至羅輕容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二伯母果然是出身不同,倒是比我們擅長廚藝,”羅紈素掩口一笑,衝羅輕容道。
“母親這也算不得什麼,女兒家的本分罷了,不但是我,就是素絹也都能下廚做些小點心呢,妹妹呢?可有跟着嬤嬤學過?”羅輕容也不與她計較,這孩子這些日子跟霜打了似的,嘴上痛快下心裡能舒服些的話,就隨她去。
“這火鍋怕不是府裡的嬤嬤教的吧?我就沒聽過有人會做,”羅紈素吃了羅輕容一個軟釘子,心裡不甘,嘟着嘴道。
“這火鍋當然不是咱們府裡的嬤嬤會的,這是你二伯母聰慧,自己想出來的方子,我跟你說,廚藝一道,你趁着住在這邊,閒了也去跟你二伯母請教請教,多學些沒壞處,”羅遠鷺接口道,自己這個侄女還真是沒眼色,看不到親孃已經快扒到侯夫人身上了麼?自己還在這裡跟羅輕容較勁。
羅遠鷺對羅紈素一向疼愛,見姑姑開口,羅紈素便住了口,她看着神采飛揚的張蘭,母親說的對,女人嫁得好纔是最重要的,這個張蘭若不是嫁了二伯,怕是連侯府三等奴才也陪不上,而自己,若想成爲人上人,就不能斷了樑元慎這條路,何況戴家的事,她根本就不相信,若不是戴月輝輕浮下賤,怎麼會做出醜事?一個女人,什麼是羞恥都不知道麼?若是自己,出了這樣的事,一條白綾悄悄的了斷自己,哪裡會捨得將心愛的人拖下水?想到樑元慎那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羅紈素低下頭,這個時候他應該最需要人安慰了,聽說大姐姐成天在跟他鬧騰,若是有機會,自己真該敲打羅綾錦一番,真以爲別人不知道她的醜事呢!
樑元慎的好夢並沒有做太久,隨着樑元恪抵京,蔣造時的罪證大白於朝廷,當他看到至德帝擲向自己的那一摞書信,只覺兩眼發黑,這個蔣造時,死了都要害他,爲什麼不事先將這些書信都毀屍滅跡?
“清江潰堤,多少百姓流離?朕記得當初你自陳要到清江查案時,字字句句都是極明白的,現在你可有什麼話說?”一個清江案,蔣造時就撈了八萬兩雪花銀,至德帝恨得想砸毀御書房的一切,布政使收了八萬兩,工部呢?各州縣呢?那些胥吏呢?又撈了多少?自己的國庫就是被這些人一點點掏空的,老二說的對,上位者苦心孤詣,宵衣旰食只求天下昇平,黎民衣食得所,可這些人,這些成天跟着自己三呼萬歲的人,求的是榮華富貴,高官厚祿,這根本就是在吃自己的血肉,而這些人裡面,還有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朕沒有驚動外人,就這些信裡捋一下,短短五年,你就從蔣造時那裡收了白銀二十萬兩,你告訴朕,這些銀子你都拿來做什麼了?難道朕給你的俸祿不夠?”
再想到被戴淑妃一碗湯藥一屍兩命的戴月輝,還有撞柱兩亡的喬氏,至德帝不由齒冷,他縱着淑妃,不過是因爲她是自潛邸就服侍自己的老人兒,而樑元慎又是他第一個兒子,誰想到這對母子,一個貪婪愚蠢,一個心狠手辣,“來人,傳旨,從即日起,良王降爲良郡王,淑妃教子無方,就到宮裡的不逾堂好好念念經,靜靜心~”
“父皇,父皇,”樑元慎已經被驚的兩腿發軟,不會吧?他的父皇不是已經要將自己立爲太子了麼?竟然爲這些小事而將了自己的王位?那自己的東宮之位呢?“父皇兒子知道錯了,兒子再也不會了,父皇,您若降了兒子的爵位,冬至時兒子怕身份不夠啊~”
“冬至?什麼冬至?”至德帝眉頭緊鎖?“你什麼意思?”
樑元慎到底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皇上要派他代天子祭天的事是乾安宮小內監告訴自己的,當時雖然是言之鑿鑿,可看皇上現在的臉色,未必真有這個意思?“沒,沒什麼?兒子以爲,兒子知錯了,是兒子糊塗,但是父皇,兒子真沒有沾手清江的事~”
“父皇,父皇聽兒臣解釋,是母妃,是母妃,父皇也知道,戴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戴家父子又爲官清廉,母妃雖然有一品俸祿,可這宮裡哪裡不需要銀子打點?還有給那些夫人貴女們的賞賜?兒子也是沒有辦法,想着爲母妃分憂,而且那蔣造時從來沒有央求過兒子辦什麼事,蔣家爲官幾世,家道殷實,兒子頭一昏,就接了那些銀子~”樑元慎迅速爲自己找着理由。
敢情我還要誇你孝順了?至德帝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將皇位交給這個兒子,就憑淑妃這兩年越來越心狠手辣他也不會讓她坐上太后之位,之所以這段日子捧高梁元慎,不過是想看看另外兩個兒子的反應罷了,萬幸,老二和老四都不錯,尤其是樑元忻,不愧是華氏的兒子,與他來說,什麼爭寵鬥智都是次要的,爲永安好纔是他最看重的,這樣樣處處着眼大局的兒子纔是最像他的那一個。
“你下去吧,還有,那些非分之想再也不要有了,回去好好關上門跟綾錦過日子,不可虧待綾錦,”也是爲了給這個長子一個安穩的將來,至德帝同意將外甥女嫁給樑元慎爲妃,自己百年之後,妹妹便是永安朝的大長公主,她的女婿,不論哪個兒子都會看面子留上一命吧。
“娘,娘,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娘~”樑元慎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御書房裡出來的,他耳邊只有至德帝那冰冷的聲音,“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原來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非分之想?不,他不相信,“娘,娘,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此時的戴淑妃已經素衣荊釵,被宣旨的內監看着準備押到不逾堂去,她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整個人成了一朵零落於地的乾花,“慎兒,慎兒,”她狠狠擰了樑元慎一把,這個時候,滿宮的人都在盯着,她們母子不能亂,尤其不能說錯話,“你聽娘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父皇也是恨你識人不明,叫人誆騙了,想讓你長個記性,你千萬要聽你父皇的話,回去好好跟綾錦過日子,好好對郡主!”但願兒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自己倒了,戴家也就倒了,這個時候根本不能指望他們來幫忙,唯一的希望只有樑紫荊了,畢竟她的女兒還在良王府,她就不能看着良王倒臺
再次感謝書友們,收祝福到了許多的祝福和打賞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謝謝,跟老公出去玩了一天,挺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