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四方供桌下面,一撮撮的懸掛着一小小丟黑色錦囊似的的紅螞蟻團,就是密集的蝙蝠休憩懸掛在懸崖峭壁的樣子!
這些紅螞蟻裹住的是什麼東西?
等等,我得把這個驚悚的場面給記錄下來!我忙不迭跑到外面,從車裡拿出了攝像機,回來然後一個勁兒地趴在供桌下面拉近焦距給特寫。
那些熙熙攘攘的紅螞蟻移動着,宛如山洞頂壁上面那些石鐘乳,也像是一瓶紅墨水倒後,墨水滲透着桌子的裂縫往下懸掛紅色水珠。
那種馬蜂窩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從供桌上拉出一根香,用香柄把包裹的紅螞蟻撬開,結果發現,這些紅螞蟻裹住的是一隻只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飛蛾和蜘蛛。
這些飛蛾和蜘蛛又是從哪裡來?怎麼裹成那麼多?
我循着鏡頭,跟上了一路螞蟻,這路紅螞蟻就像是一條蜿蜒的紅線,然後直直攀爬,最後……
我的媽呀!
原來螞蟻窩在香爐裡!
我根本不敢相信這種事實,香爐上面都是一層灰,而且插滿了香柄,這些螞蟻怎麼都朝香爐裡跑?
神龕都是木頭,中間只放了一個香爐灰,爐灰差不多滿了,不過我發現了邊緣上一個很精緻的小洞,那正是紅螞蟻出入的地方。
“燁磊,進來幫忙!”
“凡哥,找到什麼了?”
“這裡!”
我讓燁磊把香爐拿下來,這才發現,其實不僅僅是邊緣,而且螞蟻還有一個路口,那就是香爐的底部,底部留有一個洞口。洞口十分規則而且圓滑。
不斷有家屬進來,而黎母聞聲趕來,看着佈滿紅螞蟻的爐灰,驚恐萬分。然後喋喋不休地跟着周圍的人說着什麼。
翻譯阮說,黎母根本就不知道香爐底部的這個洞口是怎麼來的,這鼎香爐用了很久了。而香爐裡面的灰根本就沒有掏過。
黎母找來了一張舊牀單,然後我把香爐放在了上面,我明明只是輕放,可是就在放在牀單的瞬間,香爐突然就裂了,裡面頓時一大窩紅螞蟻到處亂爬,而且香爐內部都是紅螞蟻卵。
所有人都驚呼着。
靈媒大師也進來了,他見狀,把牀單的四個角一裹,趁着紅螞蟻還沒有爬出牀單外,就拎着這個包裹去了門外頭,接着他讓燁磊找來一把乾透的稻草,點上火,一把香爐帶螞蟻焚燒了。
周圍的親戚家屬們議論紛紛。
我突然想起黎小娥新娘,她還和陰婆子在房間裡,她們現在怎麼樣?
我跟翻譯阮一說,阮趕緊跟黎母翻譯了,黎母這才慌慌張張地朝屋裡趕。
去了閨女的房間門口敲着門。
我能聽到一個詞就是‘黎!黎!’
門終於開了,我們看到是黑齒陰婆子的面容。但是黎小娥小新娘並沒有出現。
然後黎母緊張地跟陰婆子說着什麼。陰婆子聽罷,說了幾句,又把門關上。
翻譯阮說,新娘在還在屋內化妝,現在不能直接出來見人。而那陰婆子也說了,這紅蟻出現,只是正常現象,叫大家不要擔心。小新娘並沒有被紅蟻叮咬,她很安好,可能就是這些天陰雨天氣,動物反常罷了。
動物反常,這理由說得一點也沒差強人意,是個人都能覺察得出這麼多紅蟻的出現是何等的靈異。
大家又重新忙着去清理螞蟻,一直等到了中午十點左右,黎小娥纔跟着陰婆子出來,今天的黎小娥已經換上了另一套服裝,新娘薄施粉黛,秀髮披肩,身穿越南民族服裝———錦緞奧黛,銀粉底色上面手繡橘紅色的花紋,內着白色錦緞寬筒喇叭褲,將嬌小的身段襯托得很優美。
黎小娥新娘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攙扶着出來。
讓我感到有點彆扭的是,新娘的這套衣服很漂亮,但是後脖子的立領有些高,稍稍比例失調。
於是,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後脖子上,等到黎小娥小姑娘走到我跟前並且插肩而過的時候,我從錯位的角度看到了黎小娥新娘後脖子的一片紅疹,天啊!
她一定被紅螞蟻咬過!
趁着衆人擁簇新娘出來,我拉着離初晴偷偷跑進了新娘的房間裡。
裡面一股奇怪的氣味,我沒有分說,直奔新娘的牀上。
當我把枕頭和棉被一塊兒掀開時,我和離初晴完全傻眼了,新娘的枕頭,棉被裡,還有牀單上,全是紅螞蟻!
這一場景震驚萬分!我跟離初晴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
“快,去把老拓叫來。”我對離初晴說。
離初晴點着頭,很快出去了,稍許,老拓慌張趕來,一看到牀上的紅螞蟻,他雙目通紅,只嚷:“不妙,不妙啊!”
“這是什麼品種的紅螞蟻?”離初晴問。
老拓直搖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紅螞蟻是怎麼出現的!”
但是有件事被我們忽略了,就是,昨晚我們是怎麼都同時睡着了?最不可能的是靈媒大師老拓,他爲什麼也沉睡不醒?老拓是最謹慎的人了,有點風吹草動他都能察覺,我們五個人,卻全部都睡着了!
而且睡着的時間都是夜裡四點鐘左右!
我們昏昏欲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腦袋開始急速運轉,從今天早上的醒來,附近都是紅螞蟻,還有昨晚夜半三四更,我們都莫名睡着的離奇情況,加上陰婆子昨夜的做法,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屋子內。
新娘的母親還在用植物葉子紮成的臨時掃帚打掃那些螞蟻的屍體。屋內地面乾淨後,她拿着一把胡椒去院子裡舂。勢必是想用辣椒粉的氣味驅趕紅蟻。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阮,你過來。”我叫來了翻譯阮,把一個耳塞塞進他的耳朵裡。
“什麼嘛,什麼嘛?”阮莫名其妙。
“你先聽聽。”我不由分說,先把耳塞給他塞好了,然後打開播放器。
阮的耳膜裡響起了昨晚我們監錄到的那些刺耳而嘈雜的聲音。是的,這是我昨晚錄到的一些聲音,我們聽不懂,那麼越南本地的阮會不會聽得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