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兩個人踹了什麼心思,花初七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周身的氣息在一呼一吸的吐納中漸趨平穩,自動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干擾。
識入靈海,氣歸丹田。
花初七緩緩的將靈海內混亂不堪的靈力,一點一點的抽絲剝繭,然後再由靈海分匯到奇經八脈之中,靈力不同於靈氣,是核心之所在。一般來說,靈力的運行因爲筋脈細長,所以非常緩慢,很是耗費時間。這個時候,之前因爲吃下鍾石乳精華而拓寬的筋脈,在此時就發揮了最大的效用。
道寬了,這路還能不好走嗎?
鴻蒙二人只看到花初七脣角一勾,雙手合十然後向兩邊伸展,最後手掌成前推狀,歸於胸前一尺,稍許時候,才放下。也就在這時,她的氣息竟然又方纔的勢不可擋變得若有若無。這種趨於自然的超脫境界……
“大同之境。”鴻蒙心神難得的震了一震,低聲吐出幾個字。然後又釋然的笑了笑。這個世界的人從來無法逾越的大同之境,她竟然也做到了。真是他的好阿七。
白宿聽到鴻蒙低聲的呢喃,一時失神沒有聽清,於是也沒細問。而倘若他今天能夠聽見剛纔鴻蒙所說的,一定會驚得站都站不穩。
傳說中,大同之境,靈者之上,真正的褪去凡胎肉體,羽化成仙逍遙遊。而這些都是各大勢力的珍藏古籍中才會記載的寥寥幾筆。
而世界,其實真的遠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多,還要廣,還要,強!
也不知過了多久,復洞中不比一牆之隔的石穴,這兒除了晶石散發的光亮和原本牆上夜明珠的照射,根本什麼沒有日光什麼的。所以一行人根本不知道時間到底是過了多久,只知道保護罩的女子時而皺眉時而舒展的神情。
終於……
“哈!大成。”只聽到復洞內傳來一聲暢快的喊聲,然後鴻蒙就見保護罩內的人兒忽地睜開了雙眸,全身的氣勢陡的一邊,原本的平靜被瞬間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靈氣,勢不可擋從體內衝了出來,只覺得欣喜。
鴻蒙勾脣,大手輕擡正要撤去爲花初七佈防的保護罩,忽地聽見白宿一聲着急的大喊;“快看她!這是怎麼了,難道走火入魔嗎?”鴻蒙聞言心裡一抽,心神一晃,正要有所動作。就見此時花初七大喝了一聲。
“來吧!”隨着她這聲大喝,那洶涌的靈氣竟然生生化作了實質一般的利器,“咻咻咻——”有幾道直接打到了牆壁上,頓時原本就充滿密集凹洞的復洞又多了一個口子。
白宿罵罵咧咧的忙着躲避花初七突然發瘋一樣的行爲,鋒利的靈氣四處飛濺,一轉頭白宿卻見自己身邊的男人,竟然依舊處之泰然,好像根本不怕那些鋒利的東西,可即使他一動不動,靈氣還真的只是堪堪劃過他,一點都沒有落入他的身上。
不過越到後面白宿才真的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某人是故意的啊啊。所有的靈氣好像都長了眼睛一樣,全部都一股腦的朝他飛了過來,不論他怎麼躲閃都沒用。遠遠看過去,自己這狼狽的樣子和鴻蒙處變不驚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這區別對待讓忙着躲的白宿一陣大惱,正要釋放,忽地看見鴻蒙眼裡露出驚豔的神色。
不解地轉過頭去,白宿也不由自主的愣在了原地。他,他現在是看到了怎樣一個絕世女子啊。只見那方土地上,一位素衣翩躚的女子坐着,全身透着傲然的神色,一舉手一投足都彰顯着她的風姿卓越,氣質如仙,然而不止氣質……
真正讓人驚豔到移不開眼的是這位女子堪比天人的容顏!
之前的銀色面具下早就在鋒利靈氣的衝擊下破碎消失,而女子一直被面具隱藏的絕世容顏也終於得以現世。只見她眉若青山遠黛,脣若桃花妖豔,兩腮因爲心情的緣故帶着淡淡的坨紅,皮膚亮白透着淡淡的光彩,即使在一旁耀眼的晶石旁也絲毫不遜色,而她的一雙美眸,更是傾盡了天下所有的絕色,所有的深邃與神秘都包含其中,等着人前來揭開。
真正的人間仙子,一笑翩若驚鴻!
“呼。”直到花初七將全身的靈氣散了出去,全身的氣息重新歸爲靈動與內斂,白宿還目露沉迷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鴻蒙在之前對白宿就很不滿了,心裡翻涌的醋意讓他恨不得把白宿直接交給冷言大刑伺候,不動手都只是因爲怕花初七會生氣,而現在她完成了修煉,鴻蒙卻是再也忍不住,他不能容忍別人看到阿七這麼美的樣子!
於是,白宿再次悲劇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是全身開始瘙癢的開始,這下子不只是之前的定身禁錮了,他現在就像裝在罐子裡,而罐子裡又都是毛毛蟲爬滿了全身。這種酸爽欲罷不能的感覺讓白宿一瞬間七竅生煙,只能發出“唔唔”聲求救。
花初七一破開保護罩,正要慶祝自己達到青階高級的喜事,就看到這等怪異的場面,不禁啞然失笑:“這又是怎麼了,我忙着修煉,看來你們兩倒也是沒閒着啊。”
一看到如夢似幻的面容上,又添加了一抹亮麗到眩暈的笑容,白宿“唔唔”都發不出來了,顯然是完完全全陶醉在了花初七身上。
“阿七,面具。”鴻蒙不開心的憋了憋嘴,還是不怎麼情願的指了指花初七的臉,示意她此刻臉上的面具沒有了。心裡還打着小心思,希望阿七以後就戴着面具不見人,不然的話,他再看到這種癡迷阿七容貌的人,絕不會像這次一下還留活路。
摸了摸沒有任何遮擋物的臉頰,花初七眼裡這才露出一絲瞭然,湊近被鴻蒙撒了蟯蟲毒粉痛不欲生的白宿,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陷入我的容貌無法自拔了?”
“唔唔!”纔沒有!白宿臉上升起可疑的紅暈,心裡立馬反駁的想着,他纔沒有被這個女人如仙似畫的外面給迷惑了。
鴻蒙眼底的神色一沉,指尖微微的動了一動,然後花初七就見本來稍微好受了點的白宿再次露出痛苦揪心的表情,又笑又哭的神色讓人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我已經心有所屬。不過看在你辛辛苦苦把晶石都扣下來又切割好的份上,阿蒙,少撒兩包我給你的蟯蟲毒粉,我得給相府兩條狗用呢。”花初七沒心沒肺的勾過鴻蒙的手臂,這等近距離的接觸頓時讓鴻蒙身軀一震,然後全身都融化了開。
聽到花初七這麼說“心有所屬”,現在又自主的勾上了他的手臂,等於是在昭告她的心有所屬到底是誰。鴻蒙哪裡還生的氣在,大手一揮,留了兩包毒粉,其餘的盡數“賞賜”給了白宿,然後另一隻手臂將花初七圈在了懷中,目光溫柔。
白宿在感受到全身癢的沒法時,又更加雪上加霜的癢癢感增強了數十倍,都不知道到底是第幾包的,他覺得他的底線都快受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咬舌自盡結束這個生不如死的痛苦。心裡哀嚎:這美得事物誰不想看啊,又沒碰,怎麼看都不讓看了呢,不讓看就算了,還特麼折磨他!
嗚嗚,他要出去,他要回西澤國。
“阿七,累嗎。”鴻蒙對着懷裡的女子溫柔的問道,冰山臉早就一去不復返。
花初七也不矯情,一把環住鴻蒙精壯又不顯瘦弱的腰間,猛的呼吸着男子懷裡獨特的清冽之氣,吐氣如蘭的說道:“還好。”
鴻蒙聽到這兒,只是將懷裡的人更使勁的抱緊了幾分力道,也不說話。因爲他敏感的感覺到花初七這次修煉完成,除了心境,靈階上的突破,似乎還生出了什麼心事。不過,她不說,他自然不會問。相信阿七想說了自然會告訴自己。
其實一向聰明如鴻蒙,他不知道的是,花初七其實並不是因爲有心事,心裡有事的感覺只是因爲她心裡受一個人的影響。
而這個人,正是她現在抱着的這個男人。
眼前的鴻蒙當然不知道花初七修煉沉歸靈海時,自己靈魂深處的記憶有些怎樣的翻涌和顛覆。就好像她一開始看到鴻蒙靈魂一觸,腦海中浮現出的殘缺景象。
這一次,她不僅僅是看到了一幕幕殘缺的場景,她還清楚的看到了一段又一段雖然不長,但是絕對刻骨銘心的場景。
那個場景裡,有她有他。
只是她不想說,不想問。她知道,他有一天會把這些完完全全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