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七讚賞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蘇尋,心想:不愧是生意上的怪才,看人的本事確實不賴,然後徑直說道:“既然連你都看出來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個越氏藏着什麼心。只不過……”轉頭看了一眼神情疑惑的蘇尋,花初七繼續說道:“廢物,也能利用啊……嗯哼?”
廢物利用?蘇尋無聲的嚥了一口口水,好吧,他是白擔心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子了。也對,她這麼聰明,事事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又怎麼會不知道這點小事。是他關心則亂了。
“咳,”尷尬的乾咳了一聲,蘇尋繼續彙報起了日常的工作,臉上恢復了方纔的一本正經,對着躺在軟塌上悠哉悠哉的花初七說道:“主人,前幾天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在第四日派人把將府後山成功收了回來,用作……咳,養家禽。還有司殺組已經按照實力分配了靈器,剩下的都收在了庫裡,這是庫裡的鑰匙。”說着,蘇尋從衣袖中掏出來一個鑰匙樣的物什。
花初七看也沒看蘇尋遞上來的鑰匙,而是一把又把他的手給推了回去,手裡捧着一本書冊眼神認真,嘴上卻是隨意的說道:“這些東西,你保管就可以。不用交給我。”
“是,主人。”蘇尋恭敬的把鑰匙又收了回去,眼神堅定的看着軟塌上那個氣質灼灼的女子,心裡的感動和被信任感再次充斥着心房。
像是想到了什麼,花初七突然擡起頭,感興趣的對着蘇尋問道:“山上都養了哪些東西啊?”說着,臉上又故作思考的問道:“有沒有我愛吃的幾樣肉,比如兔子肉,鹿肉什麼的?”
見塌上的素衣女子,雙眼冒着星星,期待的看着自己,隨着她的動作幅度,一縷墨黑的髮絲垂落了下來,配上她的眼神,那樣子,雖然隔着面紗,但是簡直禍國殃民啊喂!
蘇尋連忙低下了頭,定了定心神,好不容易壓下了自己心如鼓打的心跳聲,這才拱手認真的回答道:“主人,屬下已經將你平時愛吃的那些……肉……咳,都放入了將軍府的後山了。”
“唔。”花初七聞言轉了轉眼珠子,惡趣味的追着問道:“想必知道了這個消息,雲氏和那個百里牧的表情……應該很是精彩吧!”畢竟將軍府離後山的距離極爲短暫,就在正後方,現在秋天還好,等到了夏天,各種家禽動物的味道和吵鬧聲……哈,想想都好玩。
蘇尋聞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這幾日出入將軍府時看到的衆人神情,那猶如生生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簡直不能再生動形象了好嗎!整個將軍府除了正拿了管理權得意的越氏,個個都是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如今外面正盛傳將軍府裡的人都得了疫病呢!百里牧得知了這個消息,氣的蹬鼻子上臉的,那樣子,別提有多搞笑了!
想了想,蘇尋只能總結的說了一句:“咳,主人,很是精彩。”的確很是精彩。
暗處的冷語抹了抹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心裡無奈的想道:主母最近越來越惡趣味到底是鬧哪樣,還有,他最近越來越覺得主母這樣子可愛又是什麼鬼!
正在三人各有所思的時候,突然從外面傳來了一聲急促的腳步聲,蘇尋臉色立馬變得警惕起來,卻是被花初七一個眼神退了回去。這個聲音……
此時,一個梳着雙髮髻的綠色身影一下子推門而入,暗處的冷語一見到來人立馬身子下意識的縮了縮,然後暗處的氣息隱藏的更加微弱了。而看到這個身影,花初七眼裡卻是露出瞭然的神色,果然是綠柯這個小丫頭。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又怎麼了,花初七於是挑眉問道:“我的小綠柯誒,這又是怎麼了,又火燒屁股了嗎?”
沒想到這次綠柯沒有因爲花初七的話而變得羞澀或是回嘴什麼的,反而是因爲跑的不接下氣,急急的要說話卻卡在那兒,嘴裡不住的嘟囔道:“小,小姐,咳……我,我……”一時間圓圓的小臉蛋都漲得通紅通紅的,看的花初七一陣心疼,連忙說道:“慢着說,不着急。”
說着,花初七起身將桌上的涼茶遞了過去,待綠柯喝了下去,猛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等氣順了這才呼出一口氣,對着花初七着急慌亂的說道:“小姐!不好了,老爺回來了!”
“老爺?哪個老爺?”花初七聞言倒是一臉蒙圈,好像完全沒有弄清楚情況,而事實上她確實心裡還沒有對“老爺”這個人設的認知,當下自然是雲裡霧裡。
綠柯見此,臉上更加的着急了,連忙對着花初七解釋道:“小姐,老爺就是你的父親嗎,就是當今的花丞相呀小姐!你忘了嗎?”
父親?哦,花初七這才從老早的原主的記憶中,好不容易翻出了“父親”這個人設。不過,父親?花初七嘴角劃過一絲明顯的嘲諷。她可還清楚的從原主的記憶中記得,當初那個狠心的不管不顧自己,聽信蔣氏的話把自己發配到硯菊閣自生自滅的所謂“父親”呢。
說來真是諷刺,若不是因爲她這個“父親”的冷落和不管不顧,整個相府的人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欺負她和綠柯,甚至到了最後,原來的花初七就那麼被蔣氏母女生生的推入了那冰冷的冰潭之中,然後就此殞命!
所以,她花初七可沒有父親,她只是個地地道道的孤兒。而那個花儒,卻是她實實在在的仇人!她曾答應過原主,一定會幫她從曾經傷害她的那些人身上找回來,報仇!
蘇尋敏感的看出了花初七身上,曾經自己最爲熟悉的氣息。那猶如墮入地獄的深深氣息,曾經在多少個日日夜夜折磨的他夜不能眠,直到他遇到了自己身前的這個女子,給他了另一個新生的機會。可是一旦這種情緒出現在她身上,他竟然莫名的心裡會出現陣陣的抽痛……
“主人……”蘇尋剛上前一步,想要給花初七一個結結實實的安慰,卻看到剛纔還氣息沉重,面色嗜血的女子,突然揚起了璀璨的微笑,復又悠閒的躺回了軟塌之上,然後對着蘇尋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想對你家主人說的嗎?”
看到花初七這個樣子,蘇尋心知自己的擔心過了頭,也許,主人並沒有那麼脆弱吧。於是連忙收回了心神,淡定的搖了搖頭:“主人,屬下想說其他組也已經歸置的差不多了。組長這幾日會陸續前來報道的。”蘇尋說的恭敬,手指卻是不受控制的顫動了幾下,極力剋制纔沒有顯露出來。
花初七這會兒心裡有事,也沒有休息那麼多,於是隨意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就看着辦吧,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有事我自然會用萬里哨喚你來的。”
“是,主人。屬下告退。”說完,蘇尋就利落的轉身,一個足尖一蹬,就不見了人影。
“小姐……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這小姐的生活纔剛剛有了氣色,沒想到老爺這個時候就回來了!”綠柯見花初七不慌不忙的,手裡還拿起了書冊繼續翻看了起來,心裡卻是越來越着急,她只要一回想起來從前老爺對小姐冷酷無情的樣子,她就滿心的心寒和害怕。
花初七手裡不緊不慢的拿着書冊,對着綠柯拋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嘴上故作輕快地說道:“哎呀,我的小綠柯啊,慌什麼,你家小姐可不是從前的那個小姐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綠柯在接受到花初七鎮定的眼神示意後,想到小姐如今藥師的身份,還有當今郡主的身份,心神稍微的震靜了下來,可是還是不放心的繼續問道:“可是小姐,如果老爺還是對小姐不好。任由二夫人和二小姐欺負你怎麼辦啊。萬一,萬一再像以前那樣……”
見綠柯越說越可怕,而且那個圓圓的臉蛋上寫滿了對未來的恐懼,花初七原本心裡還有些不着底的心情,也一下子放開了下來,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憂愁的對着綠柯說道:“哎,爲什麼我的丫頭就這麼了不得我好呢,我真是好可憐呢。”
“哎呀,小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笑!綠柯,綠柯還不是爲了你好啊!”綠柯破涕爲笑,忍不住崛起了小嘴巴。
暗處的冷語看着這樣可愛的綠柯,一點都沒有前幾天對自己的生氣樣子,心裡竟然隱隱的生出了幾分柔和的感情。只是轉瞬即逝,心裡也沒有想那麼多。
花初七看到小丫頭終於沒有剛纔愁眉苦臉,這才欣慰的繼續說道:“所以,現在你可以去給你家可愛的小姐做頓晚飯了嗎。起碼,我們也要做一個飽死鬼不是?嗯哼?”花初七很是無辜的看着綠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