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注意到了陳春霖的目光,臉上漾起不悅,但竭力剋制着,見陳春霖的眼睛還落在樑軍醫屁股上,就對她說:“樑老師,這些事醫院有清潔工,你不要管。”他是想讓她站起來免得陳春霖餓刁刁的看她的屁股。
樑軍醫撿完最後一片玻璃扔進垃圾桶站直身體說:“順便,又不累人。”齊耳的短髮下一張萍果臉紅撲撲的更讓陳春霖眼神迷離,錢江只得介紹道:“這是救援部隊過來幫助我們的樑軍醫,這是省上的陳書記。”
“哦!”陳春霖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拉住樑軍醫的手,額頭上的皺紋都浸滿了笑意說:“我聽說過,感謝你!是你讓我們小錢恢復了健康,在這裡作爲他的領導也是兄長,我表示衷心的感謝,謝謝!”
樑軍醫聽着陳春霖喋喋不休的感謝,手又被他死捏着不鬆開,情急之下,臉都脹紅了,錢江和衆官員看在眼裡,乾着急又不敢說話,這時,一直站在門口的汪昊金絲眼鏡後面的小眼睛一眨,突然大聲說:“樑老師,我們醫院的醫生找你商量錢書記的治療方案。”
樑軍醫努力對陳春霖做出歉意的笑容,使勁從他掌心裡抽出手走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樑軍醫出去後在汪昊眼色示意下離開醫院回部隊了。
就在這一刻,錢江對汪昊又產生了好感,覺得這娃是聰明,哪像秦正明那個呆頭呆腦的看不來火色,也不會隨機應變。所以當後來其他官員離去,錢江與陳春霖單獨交談時陳春霖問他是不是把汪昊撤職了他竟不承認,說是汪昊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暫時輕鬆一下,由秦正明臨時代理辦公室主任。
“怪不得,”陳春霖高蹺二郎腿笑道:“我覺得小汪今天咋個萎縮縮的,原來是這樣。小錢啦!我們兩兄弟都是愛民省長的弟子,不是外人,我跟你講,處在我們這個位置,手底下最關健的人一定要用聰明的人,用聰明人不費神,你只要一個暗示,他就知道你的意思。像小汪就是這種人,其實我跟他接觸也就那麼兩三次,但我感覺他在你這兒應該是很得力的。”
陳春霖扶了扶眼鏡,神情非常幸福地回憶起幾個月前到S市視察時汪昊給他安排的黃桶澡裡那兩個膚嫩如脂的小女子,而且他知道當時陪他用過餐就離開賓館的錢江並不清楚後面的節目,小汪這個辦公室主任真是稱職。
“我知道了,”錢江恭恭敬敬地對陳春霖說:“謝謝你的教誨。”
送走陳春霖後,錢江把秦正明叫進了病房,剋制着不滿問道:“萬老九去B鎮當鎮長的事,你爲什麼不向我彙報,特別是今天我回來了,李元國來之前那麼長的時間你都不跟我講?”
“我、我以爲你曉得?”秦正明抖顫着摘下寬邊眼鏡,擦了擦眼睛說:“我想人事任免、大政方針是你們領導的事,我一個辦公室主任只管上傳下達,你走的時候喊李市長主持工作我只能聽他的嘛,如果我揹着他向你彙報那不是在你們領導之間的製造矛盾?”這個書呆子老好人幾乎把當初汪昊“教”他的話原套原地說了出來,但就是沒說是汪昊講的。
錢江看着秦正明那付傻相,苦笑無語,過一會兒長嘆一聲對他說:“去把小汪找來。”
被錢江召見後的汪昊急急忙忙地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張正輝打電話說:“你信不信?老子又東山再起了!”
張正輝聽着他喜氣洋洋的聲音,潑了他一瓢冷水:“他狗日的只是喊秦正明和你共同負責辦公室事務,秦正明還是排在前面壓着你,說白了他是覺得秦正明腦袋不活套,利用你彌補一下而已,高興個錘子!”
汪昊聽了很不舒服,冒火道:“張老七,你娃不要自己失去了希望就想把人家拖來一起消沉下去,我跟你說,老子半年之內就要徹底翻起來!你賭不賭?”
“賭啥子?”正摟着梅麗坐在沙發上喝酒的張正輝無所謂地問,自從萬老九到B鎮佔了鎮長位置,本來很剛強的張正輝精神就垮了,無論汪昊和梅麗怎麼鼓勁、安慰,他都振作不起來,天天喝得暈乎乎的。
“賭你的婆娘!”汪昊心裡想這麼說,而且眼前馬上浮現出梅麗那鵝蛋臉和性感風騷的身段,但他不敢說出來,出口時變成了:“賭十萬塊錢。”
“錢對你我倆不重要,”已喝得醉酗酗的張正輝摸着梅麗的大腿說:“你娃如果真正翻起來了,我把我小姨妹梅香拿給你耍,我記得你在我這兒見過她的嘛?比她姐姐還安逸!哈哈哈!”
梅麗一聽就翹嘴罵道:“狗日的酒瘋子!把我們兩姐妹當啥子了?”
電話那頭的汪昊也哈哈大笑道:“張老七你喝好多酒嗦?不跟你講了,我要開會了,告訴你,我今天晚上又列席辦公會了。”
汪昊的電話掛斷了,張正輝拍着額頭對梅麗說:“你以爲我喝醉了胡說是不是?我沒醉!我曉得他娃小汪一直都想打你的主意,我要利用他又沒辦法,所以纔想把你妹兒梅香支給他,反正梅香想整錢,他娃小汪遇上漂亮女人也捨得出錢。”
梅麗憨厚地眨着眼不說話。
張正輝喝了一口酒說:“他娃說今晚上要列席辦公會是不是真的呵?”
是真的,因爲覺得秦正明太不靈活,錢江在陳春霖的影響下讓汪昊協助秦正明負責辦公室工作,雖然沒有復職,但本身還是辦公室副主任的汪昊就可以列席辦公會了。錢江在病房隔壁休息室召開的辦公會上說了兩件事,第一件是關於任命萬老九爲B鎮長他說李元國向他請示過,他是同意的,至於爲什麼?他沒做一個字解釋,搞得官員們懵懂了,做會議記錄的秦正明和汪昊連頭都不敢擡,李元國一臉苦相,田萬全抿笑了一下。錢江馬上又講第二件事:如何解決B鎮中學的問題,他講到今天回來時意外碰到舉着橫幅的何二爸,拍着桌子說:“幸得好那老頭沒攔住中央領導的車,幸得好被我碰到了,如果他死了,你們想想後果,那些家長們會善罷甘休嗎?又會惹出什麼事端?我們市是災區第一站,以後還不斷有中央的,國際上的要員來,今天算是混過去了,明天咋辦?大家說!”
官員們都緘默不語,其實大家都明白要解決中學的問題就是必須把張正輝和相關責任人抓起來,但是哪個敢說呢?後來李元國作了檢討,說他自己這段時間主持工作有責任,但是話沒說完就被錢江打斷道:“李市長,講具體的。”
李元國惶恐地挾住了嘴,坐在他旁邊的田萬全見錢江的目光掃向自己,立刻發言道:“老錢你不要太着急,在你離開期間,我們也在積極籌劃解決中學的問題,我們和B鎮已經把賠償金提高到了十萬,只是進展還不理想。”
他把萬老九正在辦的事含混地攬在了自己和李元國身上,還故意不提萬老九的名字。田萬全從錢江的臉色已經斷定錢江對萬老九的事雖然無奈,但氣得要死,根本不會跟他見面談話,所以敢這麼說。
現在着急得不顧一切的錢江聽了田萬全的話後突然精神一振道:“十萬不夠就再加五萬,有沒有不同意見?沒有哇?那就算通過,這事情、、、、”他頓了頓,對認真作記錄的秦正明和汪昊說:“小秦,小汪,你們倆具體去辦!”
秦正明和汪昊臉上都浮現出受命於危難之秋的表情正想表態,門外一個市委辦工作人員小跑着進來驚慌地對秦正明說:“萬、萬家兄弟來了,要見錢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