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們等着,今天我就不做魚了,昨天讓文遠去買了一些食材來,今天給你露一手,不然你們還以爲我們跑船的只會做魚呢。”老蔣此時也是容光煥發,他現在是真心把我們當朋友看了,畢竟不是誰都能願意冒風險陪他做這檔子事的。
其實我知道老蔣說不用擔心,但我能看得出他的步伐有些不穩,這種現象居然出現在他一個混跡跑船幾十年的人身上,這讓我感到微微感覺到不妙。
老實說我那條信息讓我很忌憚,因爲這個颱風號稱十年來最強的颱風,可見風力不是一般的強,就算老蔣的船有幾十噸重,但也不能保證不會出意外。
這點我看在眼裡不過我卻不點明,畢竟我不想讓人人都有恐慌之心,就這樣我在一半擔心一半興奮之下終於等來了老蔣的一手好菜。
不得不說老蔣這一頓弄的還真是豐盛,他這回不給我們做魚了,而是弄了一個豬肚雞,直到現在我們才知道原來老蔣這一手好手藝是怎麼來的。
他早年是跟着老丈人跑船的,後來他老丈人去世後他就尋思着要改行做別的,那時候的老蔣已經跟着老丈人跑了快十幾年的船了。
他深知跑船的風險,而且那時候老蔣的兒子剛出生,所以他就真的放棄跑船轉而去學廚師,不過這老蔣還真天生是個當大廚的料。
他在酒店剛給人家當了三個月學徒,廚房大廚見他有天賦,就破例讓他做了自己的副廚,這副廚就是酒店的主菜不能做,但可以做一些水煮青菜,或者果盤還有下面之類的。
總之就是有機會上手幫忙做菜了,而不是一味的只在一旁看着,整天不是洗菜就是買菜的,之後老蔣在廚師這行越走越遠,他在短短一年時間就接班他老師傅的位置成了大廚。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就在老蔣當廚師的第二年,也是他兒子降生的那年,他老婆剛也坐完月子一直沒事閒在家就有些不安分了。
他老婆之前還有老蔣的老丈人這個嚴厲的父親管着,她還不敢過分的揮霍賭博,不過老蔣的老丈人一走,在加上她坐完月子身體恢復後,就耐不住賭癮揹着老蔣去大賭特賭了。
老蔣那個老婆也真是個天生的敗家娘們,那一年她就賭輸了近一百萬,一百萬啊那可是九十年代,老蔣當時還打算他學完廚藝回來用這筆錢開一家小店,然後一家人可以舒舒坦坦的過平淡的日子。
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規劃自己的未來,那一年的秋天他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人電話,說是她老婆欠他們很多錢讓老蔣回去還錢,不然就砍他們就砍他老婆的手腳,老蔣一聽立馬就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當即跟酒店老闆請了假,然後連夜趕回了老家。
不過老蔣一回去才知道她老婆不但賭還借高利貸,他離開的一段時間她老婆連賭帶借欠高利貸已經揹負了近一百多萬的債務了。
當時那個年代兩塊錢就能吃上一頓米粉,如果在外工作的話,一天五塊錢基本就能解決溫飽了,老蔣一聽一百多萬他也慌了。
他雖然知道他老丈人給他留了一點底,但這些錢也不夠還債的,最後在高利貸跟賭債的雙重威壓之下老蔣只得放棄廚師不得不再次入江當起了跑船人。
也從那個時候開始,原本老實安分的一個人開始變了,變成了現在江河之上的一條龍,老蔣的轉變只能說是老天爺的安排。
他一心想過平淡幸福的生活可天不遂人願,當他去跟那些高利貸和賭債的人談條件的時候卻一次次被那些人侮辱,一次次被那些人欺負,這讓老蔣更加體會到有錢還不行,還要有地位才能掌控一切。
但這也不能怪老蔣當時的老蔣雖然已經在江上跑了十幾年,可卻一點名聲都沒有,這裡有一半原因是出在他老丈人的身上。
他老丈人雖然當了一輩子跑船人,可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在沒破四舊那會他老丈人就幹着淘金賊的勾當,不過他老丈人因爲天生有些怕事,所以就不太願意跟道上人的接觸。
老蔣的老丈人年輕的時候都是單獨一人單幹,直到老蔣的老丈人上了年紀了纔開始帶着老蔣,不過也只有一個啞巴和老蔣在跟着他。
而老蔣在跟着他老丈人跑船的那些年,也習慣了他老丈人那套所以也有樣學樣,老蔣那時候可以說絕對是個極品的悶騷男,他一直秉承着不管天下事,悶聲大發財的理念,
他這麼一干就是十幾年,直到他老丈人去世然後他兒子出生,那時候他才意識到他不能這麼下去,也碰那一年他們村子有個大學生畢業回來。
那個大學生一畢業就直接被保送進了國家的機關單位,他那趟回村是光宗耀祖的回來慶祝的,這讓老蔣很是感觸,那時候他就尋思着,他一輩子沒文化只能當個跑船人,他不能再讓兒子這麼下去。
所以他決定改行,同時他也厭倦了跑船上的日子,老實說他老蔣其實也並不老實,老蔣在處理他老丈人後事之後,他就知道那筆老丈人留來的錢就是他的了。
他也知道那些錢如果運用的檔可以讓他過生幸福平凡的日子,他也不用在整天在江上混了,所以他不管是爲了自己平凡日子的夢鄉,還是爲了兒子以後的前途,他都決定放棄跑船人。
這纔有了老蔣外出去給人當學徒,然後在酒店當大廚,可惜啊,可惜,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老蔣最終要是回來繼承了他老丈人跑船人的身份。
不過那時候老蔣也因爲被那些高利貸跟賭債,逼得走投無路他才重操舊業,不過之後纔有了混江龍雄霸兩河三江的傳奇事蹟,同時也讓道上的人聽到混江龍蔣深的名頭無一不是顫上一顫的。
“哎喲,看不出來呀老蔣,你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啊。”我們一邊吃着老蔣給我們做的豬肚雞,一邊在傾聽他的故事,老蔣這一說就是足足兩個小時。
我們一直從他被他老丈人撿到撫養成人,然後他跟着他老丈人跑船直到他老丈人去世,他選着放棄跑船人這跑船這行,一切的一切我們都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老蔣可能也是講的有些感觸了,他一邊講時不時會深深的嘆上一口氣,然後一根菸接着一根菸的點着,這期間我一直都沒人打擾他。
因爲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我能做的,就是當一個安靜的傾聽者,去傾聽那個跟我訴說往事的人,只有這樣纔是對他最有力的支持跟尊重。
所以有句話說得好,你朋友能跟你能鐵到什麼關係,就看他能不能靜靜的看着你裝逼,然後在最後一刻再鼓上一掌,這種支持往往只有最好的哥們跟自己的發小死黨才能做到,一般的朋友也僅僅只是一笑而過而已。
所以不管是我還是天佑三人都沒人去插上一嘴,至於文遠他也因爲被老蔣述說的往事給帶了進去,現在整個駕駛室都陷入一種沉悶的氣氛。
不過這點卻難不倒天佑,這傢伙一見氣氛有些尷尬,他先是哈哈一笑,然後用一種幸災樂禍而且很誇張的表情看着老蔣。
老蔣被天佑這麼一弄也是搖頭無語,不過很快他就擺脫了陰霾,給我們各自倒了一小杯白酒後,舉着酒杯對着我們說:“我蔣深在此多謝各位兄弟肯冒着風險幫我這個忙,我蔣深不會說太多矯情的話,這杯酒我先喝了。”
老蔣說着就把他酒杯裡面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接着道:“人生一世能有幾個知己?我蔣深能遇上各位是我的福氣,如果以後各位有什麼能讓我蔣深幫忙的儘管說,那怕啥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得了吧,你還赴湯蹈火呢,不是我說老蔣,你落伍啦,這年頭不流行這個啦。”我看着老蔣一飲而盡的白酒,知道他這一番話是發自肺腑的,他這種人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從他對他那個敗家娘們不離不棄的態度來看,老蔣就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其實我也明白老蔣對他那個敗家娘們是很無語的。
不過老蔣已經不在乎那些了,我看得出在他對他那個老婆有的只是親情跟憐憫,老蔣是個被拋棄的孤兒,老蔣能有現在這江湖地位跟財富,都是他老丈人一手給的。
他這麼不離不棄除了是報恩外,剩下的就是隻有對那家人的親情了,所以老蔣這番話我聽着很感觸,不過我還是忍不住調侃了他一下。
“對呀,老蔣你落伍啦,咋們什麼關係對吧,要報恩給哥們我來個十困八困毛老爺,這就行啦,哪裡還用什麼赴湯蹈火的啊,哈哈.. ...”子蒙見我調侃老蔣也在一旁跟着調侃起老蔣來,不過他說到最後愣是沒忍住噗嗤的一下就哈哈大笑起來。
子蒙一笑聲出口,頓時整個駕駛室的人都趕着哈哈大笑起來了,我們這一頓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這頓飯就在我們一羣人哈哈大笑之中收尾了。
吃飯大餐我獨自一個人來到船沿邊吹着河風,我看着已經有點西斜西下的太遠頓時就有些迷茫了,這一次出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對是錯,也不知道這次行程會有什麼危險跟變化。
以往我都會強烈的壓制着心中的不安不讓這些不好的念頭萌生出來,除了不讓我自己多想之外就是生怕這些不好的預感會真的發生。
所以我一直對這些想法都很牴觸,可現在我看着西斜的太遠,漸漸覺得我選着揭開這個塵封的謎團可能是錯的。
“喂,想什麼呢,喂,想什麼你。”就在我靠着船沿邊看着西斜的太陽入神的時候,封龍一把把我給從沉思中推醒了。
我被封龍一推頓時也反應過來,看着他沉思了一會就反問:“沒想什麼,怎麼了。”
“你看,這颱風比我們想象的要來的快啊,你的信息也不很準嘛。”封龍見我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多看了我一眼,不過見我什麼事都沒有他也沒多問,把手機遞給就說。
“還真是,看來我們要早做打算了。”我一看封龍手機上的信息,頓時心中就不由一陣狂跳,只見手機上面的信息是一條新聞,應該說是一跳氣象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