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一下子就抓住那隻不斷移動的爪子,落羽僵着臉,聲音中帶着輕微的不自然:“北辰文昕,你不要太過分!”
“阿羽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做什麼過分了?”任由她將他的手捏着,北辰文昕滿臉的無辜,眼底微微的帶着一絲笑意。阿羽竟然會不好意思,這倒是稀奇!他一直以爲她是那種天塌了也不會有任何的反應,現在才發現,原來她也會有其他的表情。
“本少想,你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即使本少不在,你想做的事情也定然不難!”甩開那隻溫熱的手掌,落羽整理了一下依舊堪稱完美的儀容,語氣淡漠。她當初的決定果然是錯誤,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會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文爾雅,他根本就是個危險的傢伙。按照她一向很準的直覺,她必須儘快的離他遠一點,否則後面的事情一定會脫離她的掌控。
“阿羽的意思就是你——要離開?”眸光漸漸暗沉下來,北辰文昕問的漫不經心,雙手撐在落羽的頭兩側。她竟然想要離開他,在他剛剛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她竟然想要丟下他離開!眼角眉梢忽然染上邪魅惑人的神情:“若是你現在離開的話,恐怕父皇會滿世界的找你!到時候,阿羽恐怕就成了北辰通緝的犯人了!這樣的離開,又有什麼意義?”
即使父皇願意不追究,他又豈能讓她離開她?
“你…在威脅本少!”臉色一沉,冷冽的寒光自眸間冷冷的射向一副坦然的北辰文昕。落羽難以想象一個人怎麼能夠變化這麼大,這前後好幾種的態度實在令她有些吃不消。但是向來討厭被人威脅的落羽,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不,怎麼會?文昕只是就事論事,只是與阿羽分析事情利害而已!”輕笑的搖了搖頭,北辰文昕表示很無辜。他是真的很好心的提醒她而已,他真的沒有威脅她!所以阿羽實在不應該以這種眼神看着他,這樣很傷他的心啊!
落羽抿着脣,冷冷的看着他。這個狡猾如狐的男人,永遠知道如何的抓住一個人的軟肋,永遠知道該如何牽制一個人!是否她應該去慶祝一番,她的眼光如此的精準,挑上了這樣一個……。能力卓著的主子!
不過心中雖然對剛剛的侵犯很憤怒,卻反常的沒有多大的厭惡!即使剛剛說要離開,其實也只是怒極所說的話。畢竟輔佐這樣一個人,將來她的事情不是更好辦嗎?
“阿羽也不必想些其他的,文昕說這麼多並不是威脅,只是想要留下阿羽!若是失了阿羽的幫助,文昕將失去一個強大的助力!阿羽對於文昕,是個不可或缺的存在!”打個巴掌再給顆蜜棗,這就是北辰文昕的高明之處!即使聰明若落羽,在看到北辰文昕那誠懇的神態時,雖然心中明白他在作戲,卻終究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
“本少可以留下,但是…若是剛剛事情再次發生的話…那就別怪本少不客氣!”許多事情以後還要藉助他的手,落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況且有着現代的開放思想,不過就是一吻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麼!
“唔…我保證!”我保證以後會正大光明的吻你!北辰文昕狡猾的只說了半句話,後面的半句則是留在喉嚨間。他又不是傻瓜,現在說出這句話,那不是明顯的找死?只要能將她留在他的身邊,以後的機會多的是!他定會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他的身邊,到時候,自然不必再動強的了!
“記住你的話!”
……
並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就去了梅林之中!
落羽可是很有自知之明,臉上留下這樣的兩條傷痕,即使她知道也並不嚴重,可是要是被桃夭那個丫頭看到的話,免不了耳朵又得遭殃。所以,乾脆自己直接就躲進梅林中!
取出林嵐給她的蓮花露,輕輕的擰開上面的蓋子。一股淡雅的蓮花香就撲鼻而來,讓人很是喜歡。
拿着這個蓮花露,落羽並沒有真的就往臉上塗抹,湊到鼻子前,閉上眼睛輕微的嗅了嗅。睜開眼睛的瞬間,眼中寒芒閃動。
好個林嵐,竟然想要毀了她的容!
這個蓮花露確實是消腫療傷的頂級藥膏,只是這個其中卻加了一味會引起皮膚紅腫難消的一品紅!若是長久使用的話,不說她臉上這個小小的紅痕消不了,恐怕整張臉都得毀了。
林嵐看起來真的很厭惡她的這張臉,竟然花如此大的代價,也要毀了她的臉。她記得之前林嵐看着她的臉的時候,說她和誰很像,而且這個人定是她所深惡痛絕的人。
忽然想起北辰文傑用來對付她的那幅畫!話中的女子的確和她和想象,難道就是那個女子嗎?看來她得找羅天問問清楚了!那幅畫中的女子的背景是在南國的丞相府中,她知道羅天定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纔是!
將蓮花露重新蓋上蓋子收了起來,這筆賬她現在暫時記着,到時候她會一併與林嵐算清楚!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羅天。
她記得,一個月前羅天就已經來了北辰。雖然只是在大軍回城之時,大街上那眼角一瞥,但是相處十幾年的人,即使只是一個背影一個側臉,她也很肯定,那個人絕對是她的爹爹羅天。只是唯一讓她不解的是,爲什麼羅天來了北辰,卻到現在都沒有來見她?還是說,有什麼事情必須是他寧願背棄‘再也不入世’這樣的誓言,也要親自出來辦的?
在梅林中獨子待了三天,十月三十那天,落羽一身清爽的出了梅林。臉上的紅痕早已經沒有了一絲的痕跡,原本就嫩白光潔的皮膚,現在更加添了一分紅潤。
紅衣翩翩的絕美少年忽然出現在大街上,任誰看了都會移不開眼睛。
還有三天他是她娶親的日子了,趁着這幾日難得的清閒,落羽打算好好的放鬆一番。畢竟成親之後,有個隨時對她虎視眈眈的‘妻子’在身邊,很多的事情都不會像之前那樣的自由了。
一人在街上隨意的晃盪着,好不目的地的四處閒逛。
本來在這秋日陽光不是太強的日子裡,想要好好的體會一番北辰國都得風土人情,可是總是有些不識相的宵小之輩前來搗亂,擾人心情!
“呀,這裡竟然有個如此尤物,少爺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啊!”旁邊一個鴨公嗓一般的聲音,咂着舌讚歎道。京城竟然有個這樣的美人兒,他竟然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實在是不像話。
伸手抹了抹像是被豬油抹過的頭髮,手上摺扇一展,以自認瀟灑無雙的姿態,上前搭訕:“喲,美人兒一個人多寂寞?讓少爺我來陪陪你吧!”
正面一看,那個油嘴滑舌的公子哥的眼珠差點掉了下來。美人他是見過不少,但是這樣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人,他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就算是將他家裡的十多個小妾加起來,也比不上這個人的一個手指啊!要是將這麼個美人帶回家的話,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願意!
落羽挑眉斜睨了眼眼前這個眼袋烏青下垂,明顯縱慾過度的公子哥一眼,心底一股噁心感油然而生。又是個沒眼力找死的傢伙送上門來了!
“美人兒,你家住哪啊?家裡有什麼人?”眼中帶着不懷好意的淫笑,嘴角的口水差點流了下來。雙手在腰間搓來搓去,身形巧妙的擋在落羽的身前,阻止了她的前路。
落羽收回向前邁的腳步,就這麼站在大街中央,看着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哎,多俊俏的一個小公子啊,怎麼就被這個傢伙給看到了呢?哎!”周圍的羣衆看到這樣的場景,雖然憤怒惋惜,卻也只能這麼看着。民是鬥不過官的,即使他們的心裡如何的憋屈,也就只敢私底下發發惱騷而已。
“阿婆你也太憂心過度了吧,他們都是男子,怎麼會有事呢!”
“年輕人你是剛剛金城的吧!你不知道,那個攔路的男的可是當朝太師王懷的獨子王弼。在京中一直仗着自己爹的權勢爲非作歹,只要見到模樣不錯的人,無論男女,都會搶到自己的府上!”
“天子腳下,竟然有人如此行惡,難道眼中沒有王法了嗎?”
“年輕人小聲點,讓他聽到了,你就完了!他爹是太師,你說王法誰說了算!哎…只能說是那個少年不走運了!”
……
周圍議論沸沸的聲音,一字不落的盡入落羽的耳裡!原來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就是當朝太師王懷的兒子呀,雖然她與王懷沒有打過交道,可是那個人的名聲可是甚爲出名。
雖是文官,卻與丞相韓琦平分整個北辰文官的勢力,名義上王懷的官職低韓琦一等,可是真正意義上,兩個人根本相差不多。
“你…擋着本少的路了!”細嫩修長的指尖捲起胸前的紅繩,落羽淡淡的說道。話落,在王弼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一腳就踹了過去,將王弼踹的向後翻了好幾個跟頭,吐血的趴在地上。
“少爺…少爺……”原本在一旁看戲的侍從,眼見自家少爺飛了出去,一瞬間有些呆愣,反應過來之後,都緊張的撲了上去。但是當他們看到王弼現在的樣子時,差點沒當場噴笑出來。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地上灰塵不知有多厚。王弼被落羽一腳踹了出去,在這個灰塵滿地的大街上一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滿身滿臉的灰塵,就連那張看起來讓人作嘔的臉上,鮮血與灰塵混合,讓人看起來根本就是個小丑。可是當事人顯然還不自知,哎哎呦呦的在侍從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臉上及胸口的痛楚讓他想起了剛剛的事情,伸手往臉上一抹,滿手的鮮血與灰塵刺了他的眼。
“哎呦,我了個爹啊,流血了流血了!你們…你們給我上去將她給我弄死…哎呦…疼死我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王弼掙脫攙着他的人,伸手指着一臉閒適的落羽大吼。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待遇了,他爹在朝多年,誰人見到他不是畢恭畢敬,現在這個人竟然如此待他?真真氣死他了。眼見那些人像傻了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原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氣的王弼,給他們一人一腳:
“還不快去,不讓等老子回去告訴我爹,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周圍圍觀的人,在看到剛剛的一幕時,那張着的嘴巴可以塞進一個鵝蛋。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少年,會這麼的……彪悍!那一腳,真是太有氣勢了!
優雅的收回伸出的腳,步伐緩慢的往前走着,根本就不將那些人放在眼裡。準確的說,那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眼裡,不過是些蝦米小將,還以爲真的能成氣候嗎?
一聽王弼氣急敗壞的怒吼聲,那些一向跟在他身邊仗勢欺人的侍從們,全部面目猙獰的撲了上來。這個人剛剛將太師最寵愛的獨子踢成重傷,回去之後倒黴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個下人,一想到太師那毫不留情的手段,幾個人全身一顫。爲今之計只能期望逮住這個罪魁禍首,回去之後也好將功抵罪!
十來個人一起撲了上來,周圍的那些人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敢看這一血腥的一幕。他們的心裡都爲這個如畫中人一般的少年感到惋惜,怎麼好好的就得罪了這個人呢!
不稍一會兒,就傳來好幾聲沉悶的聲音。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卻在瞄到面前的場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再次呆愣了住!
彪悍!果然是彪悍!
落羽腳下踩着一個人的臉,如寒潭一般的黑眸卻直直的盯着已經全身抖得像篩子的王弼,腳下被她踩着的人,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着。眼稍稍的瞥了眼腳下的人,終於,慢悠悠的將腳從那人的臉上擡起。就在衆人都以爲她是放了那人的時候,她的腳倏的又是一擡,腳下的人立刻猶如沙袋一般飛了出去。
“唔…長久沒動作,手腳上都有些僵硬了!看來以後得找些人來好好的練練了!”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落羽一邊拍着衣袖上沾染上的灰塵,一邊低語。
“你…你好大、好大的膽子…你、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如此對我!”王弼欲哭無淚的做最後的掙扎,他今天真是倒了八代子的黴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絕代尤物,哪知道竟是個帶刺的傢伙。
“哦?你是誰?哎呀…瞧我這個記性,這不是王太師的公子王弼少爺嘛!”佯裝恍然大悟一般的神情,落羽一拍光潔的額頭。眼底卻含着冰冷的諷刺,太師的公子?呵、打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哼,知道了還不行禮?”王弼典型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一見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一下子又恢復到了鼻孔朝天的樣子。
“行禮?”冷笑的看着他,落羽嘴角忽然挑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手腕反轉間,幾根銀針就在她的之間出現。迎着秋日午後的陽光,泛着令人心顫的寒光。
“若是你跟本少爺回去,好好的伺候少爺的話,本少爺也可以既往不咎,好好的疼愛你的!嘿嘿嘿!”絲毫沒有察覺到落羽身上的寒意。王弼似乎已經想到這個剛剛還高高在上的絕色少年,現在已經躺在他的胯下承歡了。
“啊……”隨着一聲慘叫,王弼雙手捂着下身,躺在地上直打滾。在衆人不解的神色中,地上漸漸的被鮮紅的血所侵染,而那個受傷的地方,則是讓女人的臉一紅,男人的手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胯下。
好血腥!
“太師的公子又如何?天子腳下如此行爲不正,竟敢冒犯朝廷命官,本少這樣的懲罰算是便宜你了!”一腳踩在王弼雙手護着的地方,隨着又一聲慘叫,竟然活活的暈死過去。
“哎,這麼經不起折騰?算了,這次就算了!”像是施恩一般的送了腳,落羽厭惡的揮揮手。
那些從地上好不容易站起來的侍從,看着地上昏死過去的少爺的慘狀,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眼見那人的視線盯在他們身上,手忙腳亂的從地上將王弼擡了起來,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落羽!”剛剛打算打道回府的落羽,一個轉身就聽到一個酷酷的聲音傳來。
心中疑惑的轉過身,一見來人,落羽眼底疑惑更甚:“慕雲絕?你不是離開了!”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個慕雲絕當初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不辭而別,雖然她並不在乎這樣一個人,只是做人的基本禮貌都沒有,確實讓她感到不悅。
“離開了就不能再回來?還是落羽不想見到我?”冷酷的俊臉上浮現不悅,慕雲絕雙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這個面容清冷的人,實在不明白這麼個冰冷的人,怎麼就讓他如此心心念念!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落羽懶得再理會他。抿脣轉過身就打算離開了,畢竟在這裡做了這麼久的‘猴子’,她可不想再在這裡任人觀賞了。況且慕雲絕與她本來就不慎熟悉!
慕雲絕今日本是打算去各家商號看看,再過三天就是落羽的大喜之日,看在她曾就他一命的份上,打算挑選一件賀禮送她。可是剛剛就在這裡對面的商鋪中,就聽到這裡的喧譁聲,那個刻在腦中的熟悉的清冷聲音,讓他的雙腳不受控制的移了過來。
一見她,果然還是如記憶中的那般風華絕代!
只是落羽卻對他異常的冷淡,連話似乎都不願意與他多談!
見她要走,慕雲絕表情一僵,冒着寒光的雙眼冷冷的瞪着她背影半晌,終於還是邁開雙腳追了上去。
圍觀的人羣一見兩人走了,一下子炸開了鍋:
“剛剛那個紅衣少年真是太…太彪悍了,真真的爲我們出了口氣啊!”
“王弼那個人渣,有今天這樣的下場實在是活該!”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剛剛那個紅衣少年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說你是在做夢吧?那個仙人一樣的少年,你怎麼可能見過,真是說大話也不害臊!”
“真的,真的見過…到底是在哪見過呢?是……對了,我想起來了,是在上次辰王殿下率軍打了勝仗回城的時候,那時候他身邊的紅衣少年——落羽大人!”
“咦…好像是這樣…”
“我也想起來了…”
……
玉痕站在人羣之後,輕笑的注視着眼前的這一幕,剛剛的的那一場鬧劇,他自是不會錯過。沒想到這個向來對什麼事情都清清冷冷的落羽,這次倒是做了一間大善事呢!雖然根本不是有心而爲之,但是從這件事情中,玉痕忽然發現,這個落羽定然是個很不好對付的角色。
落羽剛剛不經意的一句話,其實是包含深意的,她在衆人不曾察覺的時候,已經將皇帝給搬了出來。天子腳下發現欺壓百姓的事情,爲官者都是要有爲民之心,所以,就算王懷想要爲他的獨子報仇的話,明面上,那也是不敢那麼明目張膽。
“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要給我的呢?”低低的一聲過後,玉痕又如來時一般,不驚動任何人的來開了。
到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雲絕心心念唸的人,竟然就是她!
嗯!開來這個他之前善心的救下的人,以後還能幫他一個大忙呢……
落羽眉尖緊蹙的停下腳步,她有種預感,這個慕雲絕她要是不予理睬的話,絕對會一直就這麼跟着她!
“說吧,找本少何事!”在離自己的府邸不遠處,落羽終於開了尊口。她是現在才發現,一個人竟然可以比她還要有耐力,硬是跟在她身後,她不開口他也不開口,就這麼與她耗着。
“你要成親了!”站在她的不遠處,慕雲絕不着邊際的天外飛來一句,像是要親自確定纔會放心。
“是!”抿脣點點頭,落羽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她以爲她要成親的消息,現在定是被宣揚的滿城盡知纔是。
“我知道了!”慕雲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帶着落羽不解疑惑的神情,轉身……走了?
落羽嘴角抽搐的站在原地,誰來告訴她,剛剛那詭異的眼神代表着什麼?她只是成個親,怎麼一個個的態度都這麼的奇怪?搖搖頭,帶着滿肚子的疑惑不解,轉身向落府走去!
“大人!”
落羽人剛到府門前,那些個門人就連忙行禮。淡淡的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自從上次從戰場回來已經近近兩個月了,之前打算培養一批獨立的戰鬥軍團,因爲一些事情的耽擱,現在確實應該趁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好好的規劃一番了。
想到這裡,原本已經進了府門的腳步一頓,復又轉身出去了,向另一邊的辰王府而去。
“咦?落羽公子您來了?奴才這就去給您通報!”福全剛剛從辰王的書房中出來,就見那抹熟悉的紅影正緩步向這裡走來,連忙迎了上去。
“不必了,本少自己進去!”揮揮手,落羽並不打算多勞煩其他的人,畢竟又不是什麼貴客,不需要這麼麻煩!聞言,福全也只能退了下去。
門都沒敲,落羽就直接推門進去。
“阿羽今日竟然有時間來找本王,真是稀客!”一早就察覺到她的到來,北辰文昕含笑的坐在書桌後面,眼底帶着淡淡的柔和,含笑的望着她。
“本少今日來是向你要個人!”懶得和他多費口舌,落羽一來就直奔主題。若不是真的有事情找他,她根本就懶得見到他。
“哦?什麼人竟然讓阿羽來向本王開這個金口?說吧,本王允了!”北辰文昕神色從容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在書桌前一會兒看看她,又看了看桌面,並沒有問原由,直接就答應了她!
“杜勇!”就是那個當初在青門城敢挑戰她的那個大漢,至今她都是記憶幽深。杜勇這個人雖然粗狂憨厚,頭腦卻也不失靈活,若是好好培養的話,以後定然會是個不錯的將領人才:“辰王殿下現在手上有三十萬的軍隊,本少想,你應該不介意從中撥出一千人吧!”
只需一千,她定會將她培養成一支昭和大陸上最頂尖的戰力隊!
“好!”沒有任何的遲疑,北辰文昕答得很乾脆。就像落羽要的不是一千人,而是一人一般。他知道落羽定是有什麼計劃,他對她有着絕對的信任,所以他自是放心!
本來還以爲北辰文昕會問她原因,卻不想竟然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答應了。落羽的心底有一絲的異樣一閃而逝,這是對她的信任嗎?
……
從戰場下來,所有的士兵皆是在北辰文昕爲他們開闢的軍營之中操練着,一刻也不得鬆懈。
“末將參見軍師大人!”杜勇本來正在操練場操練士兵,卻被人告知辰王殿下召見。連忙放下手中得操練,跟着來人來到主帳。
可是當他來到主帳之後見到的人卻不是北辰文昕,反而是自他們回城之後就不曾露過面的軍師大人。杜勇本來就是個憨直的漢子。見到自己所崇敬的軍師大人,立刻就單膝跪地拱手行禮。
軍師大人終於想起他們了,終於來見他們了!杜勇一直以爲軍師大人一會到京都就忘了他們,現在想來是錯了。
“本少早已經不是什麼軍師大人了,你叫本少公子即可!”毫不在意杜勇身上的汗水灰塵,落羽親自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自軍隊班師回朝之日起,她就不再是什麼軍師大人了,現在的她只是落羽!
“是,公子!”杜勇撓着頭憨憨的喊了聲,這個稱呼對他來說真的有些陌生,一時間他有些不適應。
“本少這次來的目的,辰王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吧!”沒有說多餘的話,落羽看着杜勇問道。
“是!”
“你去你們軍中挑選一千個能力最差的士兵,務必在今晚丑時之前,將他們帶到這個地方!”說着將手上的一個地形圖交到杜勇的手上,落羽神色嚴肅,語氣鄭重:“記住,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讓人察覺!”
“末將定然會將人按時將人帶至!”杜勇小心的將那張地形圖收入懷中,然後一臉的鄭重。公子交給他的事情,無論怎樣他都會將它完成,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嗯!本少會在那裡等着你們!”
……
夜裡子時剛過,丑時剛進!落羽一身紅衣站在山谷中的一處最高點,俯視着谷底的黑暗。
這是北都城外向西三裡處的一處深山之中的一處極爲隱蔽的山谷,從來無人來過此處。以她長久以來的地形勘察,這裡是個絕佳的訓練基地。
“公子,他們能夠躲開巡查的軍隊,安然的出城嗎?”落羽的身後,一個年齡並不大的少年問道。他的心裡很不屑,那些個軍營中的士兵,個個只會在戰場上以肉身相搏,哪裡有他們的靈巧,他們一個人都可以將那一千個人全部撂倒。他實在不明白,爲何公子寧願要那些人,也不要他們暗影樓中的精英。
“是啊公子,那些個人都是啃着官家的糧食的酒囊飯袋,訓練那些人根本就是浪費時間!”這次落羽在暗影樓中親自挑選了九個人,只是這些人似乎對那些從軍的將士很不滿。
雖然餘下的人並沒有開口,但是落羽也知道這些人心裡的不服氣,以及不屑!
“若是本少說,你們遠遠還不及那些人!”冷冷的聲音,在這深夜寂靜的山谷裡,經過夜風的吹拂,顯得尤爲清亮:“他們毫無武功內力防身卻依舊敢憑那份韌勁去戰場上保家衛國,即使你們現在真的能夠以一敵百或者以一敵千,可是你們怎麼不想想,他們是沒有這樣的機遇,若是有的話,你認爲他們這種連死都不怕的人,會比你們差?”
聽了這樣的話,九人皆不發一語,他們知道這些話是真的!
谷底剛剛趕至的那一千零一人,剛剛到這裡就聽到谷底上方傳來這樣一句震撼心靈的話!
來的這些人時軍營中最不求上進的士兵,他們都是孤兒沒有什麼家人,也不求什麼往上爬就能有多大的出息讓家裡人享福,他們最初來參加軍隊也只是爲了餬口飯吃,若是真的戰死沙場的話,那也比在外面活活餓死的強。
今天被杜勇挑選而來,本來他們還是滿肚子的抱怨,滿肚子的不情願。但是就在剛剛他們聽到了那清冷的宛如清泉一般的聲音時,他們的身心皆受到強大的震撼,他們並不比那些人差!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那些人,但是至少他們被肯定了!
“公子,末將已經將人安全帶至!”杜勇壓下心頭的狂熱,對着黑暗中的虛空單膝跪地。他果然沒有看錯人,公子果然不似常人那般,以平常的眼光看大他們,他知道,他們的命運將從現在開始改變……
九人若大鵬鳥一般在山谷上方飄落而下,爲首的人帶着落羽。但是即使落羽現在在別人的懷中,卻依舊改變不了那種與生俱來的威懾力。
在他們落地的瞬間,整個山谷一瞬間亮若白晝。
九個身着白色勁裝的少年在落羽身後站定,九人的白色勁裝的領口與袖口皆繡着一朵大紅的盛開的寒梅。從遠處看,就宛若白衣染血一般的攝人心魂。
永遠一身紅衣的落羽嗎,是在場的一千個人所見過的。一千隻是在遠處小小的瞄一眼,沒想到現在卻能真真正正的站在他們的面前,什麼語言都無法形容他們現在的心情。隊伍雖然依舊很是散漫無形,可是一千人已經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讓他們的隊形看起來整齊:
“參見軍師大人!”
“在這裡沒有軍師大人,有的只是公子!”清清淡淡的聲音在跪地的一千人的頭頂響起,落羽並不在意這些雜亂無章的隊形,畢竟剛剛纔來。
“參見公子!”這次的聲音洪亮整齊,響徹山谷,似要直入雲霄。
“嗯!既然你們來了,本少就將所有的事情一併交代清楚!你們從此將會在北辰的軍隊中除名,所有的人都將只記得你們已經在戰場上犧牲,現在的你們所要面對的是一個全新的人生!本少不願強迫別人,若是不願的話,現在可以說出來,本少絕不阻攔!”落羽必須將所有的隱患一併交代清楚,她不希望以後當她開始正式訓練的時候,有人告訴她,想要退出!
一千人皆是面面相覷,從北辰除名?這確實有些嚴重!不過細想想,他們在北辰原本就是最低級的人,與其在軍中混吃混喝等死,他們更願意爲自己的人生創造出一片奇蹟!
“我等願意!”
“好!”落羽看着寫着年輕的面龐上堅定的神情,冰冷麪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絲笑意,不過也是稍縱即逝:“既然你們全都沒有異議,那麼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要以本少爲尊!本少所下達的命令,你們絕對不能有任何的異議!”
“從今日起,你們就要在這個山谷中接受本少的訓練!本少知道你們在軍隊中散漫慣了,可能你們認爲你們的人生不可能有作爲!但是你們記住,人不是一生下來就擁有他所有想要的一切,也不可能從一出生就帶着高強的武功。只要你們有個不屈上進的心,你們必將成爲昭和大陸上的第一人。從此將沒有任何人再能藐視你們,人心決定一切,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字字如巨石一般敲擊着在場所有人的心靈,所有的人都已火熱的視線注視着這個年齡還不如他們的少年,一股狂熱的鮮血在他們的身體可沸騰。他們要強,他們要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吾等誓死追隨公子!”一千人包括落羽身後的九個人,全部熱血奔騰的跪倒在地,目光如炬的望着他們今後的主!
誰也無法知道,那個未來讓整個昭和大陸各方勢力聞風喪膽的隊伍的chu形,在北辰星帝二十三年十月三十一日凌晨成立!
“從今日起,你們每個人繞着這個山谷跑上十圈!”雙手背於身後,落羽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視同仁道。
十圈?聞言所有人皆是一驚,掃視了這個寬闊的山谷一眼,眼中閃着質疑,他們真的要懷疑,若是這十圈跑下來,他們是不是還有命活着!不,準確的說,他們能跑下來三圈就是能力超羣了。
落羽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畢竟這個山谷佔地極廣,一圈下來至少也有一千米。當時她也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纔會首選這裡。每天十圈,剛剛開始,或許會受不了,但是若是他們連這個都沒辦法做到的話,談和站在昭和大陸的上層?
“要相信自己,你們一定能做到!”落羽鼓勵的聲音中充滿了令人振奮的力量,讓所有的人全身充滿了動力。
是的他們可以!
陸陸續續的人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兩個開始繞着這個大大的山谷跑了起來!
落羽站在最外圍看着這些原本應該已經沒有任何前途可言的年輕士兵,現在皆是帶着滿心的決心,眼中漾起欣慰得光芒!她相信,這些人都是一羣蒙了塵的璞玉,以後絕對會在這個昭和大陸上大放其光!
前兩圈所有的人皆堅持下來了,第三圈開始,已經漸漸有人開始掉隊了。第四圈開始,已經有人累的趴倒在了地上,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第五圈中,山谷中沒有一個能夠站的起來的人。
落羽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站在杜勇面前,環顧三三兩兩的倒在圈中的人,紅脣微啓:“所有的人,將眼睛蒙起來,站起來繼續跑!若是沒有聽到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停下來!杜勇,你在前面引導他們!”
所有的人,一愣,但是卻沒有二話的在身上撕下一塊布條,順從她的命令將雙眼蒙了起來。黑暗中的所有人,全部豎起耳朵等着命令。
“杜勇!”落羽下顎維揚,示意他開始。
杜勇本就是個忠實執行長官命令的人,一聽落羽喚他,急忙開始在隊伍前引導。嘴中喊着鼓勵的話,一刻也不曾停歇:
“所有的人聽着我的聲音,跟着我的聲音跑!你們一定可以的!”
一圈之後,杜勇接着喊道:“快了,就快到了!”
一個時辰之後,隨着一聲清冷的聲音:“停!”所有人這纔敢扯下蒙着雙眼的布條,虛脫的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好,很好!”一陣掌聲將他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落羽依舊一身清爽的站在原地,只是臉上明顯的帶着滿意的笑意,這讓原本已經精疲力竭的衆人,心中閃過欣喜!
他們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好了,今日就到這裡!明天早上繼續,不過從明天開始,每天跑過十圈之後,所有的人都需做一百個俯臥撐!之後就由他們這九個人教導你們武術!”落羽雙手一拍,就將未來的計劃定了下來。
所有的人的頭都無力的垂了下來,趴在地上做昏死裝!
明天,你慢點過來!所有的人心裡皆是這樣的大大吼!
地獄式的訓練剛剛開始……
未來,這些人必將成爲落羽問鼎昭和大陸頂端的一支絕對忠誠的隊伍,誰也撼動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