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七公主造訪,落羽來遲!”前腳剛剛邁進客廳,就見那昨晚剛剛見過的溫婉女子,侷促的坐在那裡。
見狀,落羽的眼中劃過一絲漠然,輕聲的拱手道。
“落羽不必如此多禮!敏兒今日冒昧前來,理當是敏兒的不是!還請落羽不要怪罪纔是!”北辰敏一見到她出來嗎,連忙站起來,福了福身,眼神躲閃,聲如蚊蠅。
“七公主說的是哪裡話?不知公主今日找落羽,是否有什麼事情?”掩下眸底的不耐,落羽淡淡的問道。態度不冷不熱,卻處處透露着疏離感,讓人根本猜不透她的態度。
北辰敏垂在身下的手緊緊的揪着衣襬,神態扭捏,似乎有什麼不好啓齒的話。
桃夭見這個給她印象還不錯的七公主,那副未語先羞的模樣,原本還有些懷疑,現下是確定了!嘴角抽搐的看了眼自家那神色不變的公子,她好想現在就跳出去告訴那個七公主,不要抱那種非分之想!
不動聲色的端起桃夭泡的茶,淺淺的飲了一口,放下之後,卻也並不着急,落羽垂眼摩擦着手腕間的紅緞。即使不說話,她這個算是過來人的人,見她如此態度,想要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先不說她非藍顏,就以她這個皇室子女的身份,就算她是真正的男兒身的話,她也是敬而遠之。
“落羽…敏兒這次來是、是有一事相問!”終於像是鼓足勇氣一般,北辰敏滿臉通紅的擡起小臉。無論如何,她必須要說出來,否則,若是父皇將事情定下來的話,那她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七公主請!”終於要來了,落羽嘴角挑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落羽,敏兒已經十六歲了,按照昭和大陸的規矩,敏兒已經成年,可以成親生子了!”北辰敏說完這句話,臉紅的似要滴血一般。古代女子本就保守,這句話看得出來,已經是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才能說出口的。
“哦?看來七公主要招駙馬了,恭喜!”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落羽雖說口中這樣說,可是卻依舊淡淡的,冷冷的。本來嘛,這事情與她落羽又有何關係?這七公主跑來這麼一說,其含義,她又不是啥子,豈能不知?
“落羽…父皇說了,這次就着其他三國出使我北辰之際,要爲我選一位駙馬!落羽,我不想嫁於他人,敏兒只想…只想嫁於你!”眼見落羽那種疏離的態度,北辰敏心急如焚,跺着腳衝到落羽的面前,一雙含羞帶怯的杏眸,滿含期待的望着她。
北辰敏現在已經將話挑明瞭,只期望落羽能夠答應了。她知道父皇很寵愛落羽,只要是落羽願意開口的話,父皇就一定會將她指於她。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她出手教訓了她那不知羞恥的四皇姐,那時她就傾心與她。再次相見,那時不知因爲什麼原因,她竟然坐在了輪椅之上,雨中,六皇兄親自推着她。紅衣如火,在雨中隨風而起,是那麼的風華絕代。
誰能知道,她奉命協助六皇兄奔赴青門城的時候,她滿心滿腦子都是她,擔心她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因爲雙腿不便,出現什麼差錯。
好不容易盼來了他們凱旋而歸,慶功宴上,躲在母后身後的她,眼巴巴的望着那抹火紅。看着她那遺世獨立,看着她的淡漠從容。終究還是鼓足了勇氣,她邁出了第一步。雖然她對她的態度真的很冷淡,但是至少她並不似其他的王孫貴族那般,阿諛奉承,逢迎拍馬!這樣的她,更加讓她傾心了!
“多謝七公主擡愛!只是,落羽曾經發誓,此生功未成名未就之前,落羽絕不成家!”半真半假的推搪着,落羽委婉的回絕了她。她是女子,又怎能娶她?
“落羽……”北辰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淚眼,猛然間捂着臉,轉身跑了出去。
望着那空無一人的客廳,落羽半晌沒有說話!
“公子……”桃夭有些疑惑的望着出神的落羽,輕聲喊道。
“桃夭,她是不是很像三年前的我?那麼輕易就將心交了出去,最後又能得到什麼?”低低的,卻是含着深深的無奈。從北辰敏的身上,她確切的看到了三年前那個無知的自己,那個不知人心叵測的自己。
“公子……”桃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吶吶的重複着兩個字。
“可是唯一不同的是,我明確的表達了我的意思,若是她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我與她絕不可能!”再次端起身側桌子上那已經冷掉了,甚至變味的茶,輕輕的飲了口。果然,失了溫的茶,不再有清香,反而帶着絲苦味……
“那公子恨嗎?恨…南傲雲嗎?”頓了頓,桃夭小心翼翼的問出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問題。
“恨?不,我不恨!”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落羽譏諷的笑道:“有愛才會又恨,無愛,那自是無恨!”
恨?呵、也許剛開始確實是恨的,可是後來卻也發現,不愛的話,竟然連恨都沒有了!對於南傲雲,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愛過。也許是因爲羅天自小老是在她的面前提起他,所以那潛在的意識裡,就滿是好奇。將那絲好奇當成了愛,所以纔會有後來的事情吧!
“公子既然不愛也不恨,可是爲什麼要執意出島,犯這麼大的險,也要對付南國?”桃夭聽了自家公子的這番話,更加的不解了,既然無愛無恨,那又何必苦苦糾纏?
“桃夭,你終究還是不瞭解你家主子我!對待我不在意的人,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更何況,那般的羞辱,落羽可是終生難忘啊!”鮮少表露情緒的落羽,這次看起來似乎是真的懂了怒,將手中得杯子狠狠的放於桌子上,轉身對桃夭一字一句的說道:“桃夭,本少的身邊向來要的只是絕對忠心之人,若是你看不慣本少的所作所爲,那你就回去吧!”
“公子恕罪,桃夭再也不敢了!”知道犯了公子大忌的桃夭,猛地跪在地上。
“桃夭你記住,本少可以允許你有時的越距,但是決不允許你有質疑本少所做的決定的心!”冷冷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絲殘酷。落羽望着跪在地上垂着頭,瘦弱的身子直顫的桃夭,眼底有絲無奈。
門口,一抹紫衣衣襬一閃而逝。
本來紫璃軒是來找落羽聊天的,可是就在他剛剛準備踏進去的時候,剛好就聽到了她的那些話。
‘她是不是很像三年前的我?’,不,不像,他很想這麼告訴她,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沒人知道他有多麼的後悔,後悔當年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她帶走。
紫璃軒從客廳外衝到了落府的一處偏僻的角落裡,俊顏上盡是悔恨。猛地一拳擊上身側的大樹,似是毫無痛感一般,一連猛擊了數次。
血,一滴一滴的從指縫中流至地面,那雙手也早已血肉模糊了。可是紫璃軒卻好無所覺一般,連眉頭的沒有皺一下。
這隻手所受的傷,豈能與落兒三年前所受的斷指之痛能比較的,與之相比的話,他這個傷,根本就不算是傷。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她一直不曾忘記三年前在感情上所受的傷害。
原來一直是這樣……
北辰文昕自上次被北晨星交代將三國來使這樣的大事的接待,交於他的手中的時候,就很難再見到他了。
今日意外的是,一大早竟然就見北辰文昕坐在客廳中一派悠閒的品着茶。
“辰王殿下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裡?”意外的挑了挑眉,落羽來到桌子的另一端,撩起耳鬢垂落的紅繩,淡淡問道。
“七日未見,文昕可是思念阿羽的緊啊,阿羽就這麼冷淡嗎?”微微一笑的放下茶,北辰文昕眼中泛起一絲異樣的光芒。
落羽的手一頓,而後將手自鬢間放下,攏了攏繡着淡梅的火紅雲袖,垂着的眼睫如扇一般,輕輕的顫了顫,周圍的溫度瞬間降至最低:“辰王殿下若是來尋本少開心的話,那就請回吧!”
“上次北辰敏來着了你?”眼見她真的動了怒,北辰文昕也收起了玩笑之心,嚴肅的問道。若不是這幾日被北辰文傑與北辰文森拖住的話,他早在得到這樣的消息後,就會來找她了。
“嗯!”輕輕的頷首,回答了他的問題。
“北辰敏讓你向父皇請旨,讓她嫁於你?”陡然升高的聲音,顯示出北辰文昕即使事情已經過了七天,卻依舊很不悅的心情。他還真是沒有發現啊,他的這個看起來溫婉嫺淑的七妹,竟然有如此的膽量!看來真的是他之前看走了眼了呢!
“嗯,確實有這麼個事情,怎麼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事情,落羽不明白北辰文昕爲何又忽然提起。但是見他沒有玩笑的意思,也就隨口的回到道。
“那麼阿羽你是怎麼回答的?”北辰文昕難得的有些焦急的問道,可千萬別答應了啊,畢竟他的那個七妹他也是見過的,確實擁有較好的面容,令人傾心,而且更加值得讚賞的是,她隨身爲公主,性子卻不驕不躁,很是討人喜歡。北辰文昕現在就怕聽到關於這件事的答案,但是卻又很想知道答案。
“拒絕了!”冷冷的丟了三個字,落羽眉間已經開始染上不耐煩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北辰文昕的心稍稍的鬆了口氣。只是鬆了口氣的同時,一雙晶亮的黑眸卻緊緊的盯着落羽的臉龐。
唔,這張臉實在是個禍水啊,真真的禍水!甚至比那些女子的樣貌還要精緻百倍,也難怪他那養尊處優的七皇妹會不顧女兒家的臉面,自行請婚!
“公子!”就在落羽以爲她的臉上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東西的時候,桃夭來到她的身邊,交給她一張小小的紙條。
大致的掃了一眼,落羽淡粉的櫻脣浮現冷笑。南傲竹與南傲雲真的是兄弟情深啊,按理說,當初是南傲雲率軍攻打北辰,雖然戰敗了。但是爲了表達誠意的話,理應派遣南傲雲前來。可是,這次卻恰恰沒有讓他來,反而來了一個她所意想不到的人——南傲閒!
“三國使者將要入京了,辰王你可準備好了?”隨意的將手中得紙條遞於北辰文昕,落羽懶洋洋的靠向椅背,問道。
“早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不是有心人去搗亂的話!”看了眼她遞過來的紙條,北辰文昕頭也不擡的說道。而後紙條在他的手中化作一堆粉末,撒於地面上。
其實北辰文昕心中也是很詫異的,那個紙條中寫着,南國出使北辰的使臣是賢王南傲閒。
說起這個南傲閒,那可謂是聞名整個昭和大陸啊!
南傲閒自小就喜愛流連花叢,從小就不思進取,胸無半點墨,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這樣的人,他實在是想不通,南傲竹怎麼敢讓他做使者?
“辰王你要記住,南傲閒來的這段時間,以及要是回國的話,你務必要保護好他的人生安全!”別人或許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落羽卻是一清二楚。自三年前開始,南傲竹與南傲雲這兩兄弟就在處心積慮的想要置南傲閒於死地。可惜的是,該說是他們本呢,還是應該說是南傲閒命大,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而她一直都知道南傲竹有着一統天下的野心,根本就不可能會願意繼續保持今日這樣四國鼎立的局面!這次若是南傲雲來的話,那倒可以暫且一信,可是來的人恰恰是那個最不受待見的南傲閒。
“阿羽的意思……”北辰文昕的腦子並不笨,落羽的話剛落,他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南國的野心昭然若揭,原本他還在奇怪,按理說四國相聚,使者理應是百裡挑一之人,可是南國卻偏偏派了一位這樣的人來。
這個南傲竹與南傲雲壓根就沒有要他南傲閒平安回國!
“南傲閒無論在他南國是什麼樣的人,但是他既然現在擔任的是南國使節,那麼他代表的就是整個南國。你說,若是南傲閒在出使北辰的時候出了差錯,你說會如何?”落羽清冷的黑眸瞥了眼笑得有些礙眼的北辰文昕,有種想要扶額搖頭的感覺。現在這個北辰文昕給她的感覺已經越來越怪異了,這樣的感覺讓她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
“若是南國使節在我北辰遇害的話,無論是生是死,其受益者皆是南國!”收回視線,北辰文昕嘴角輕扯,南國的計策果然夠高,若不是阿羽點破的話,恐怕這個啞巴虧,他們北辰是吃定了。到時候若是南國若是打着討公道的說法,出兵侵犯他北辰的話,整個天下畢竟傾倒與南國那一方。
犧牲一人來換取整個北辰的話,這樣的計策確實值得一試!
“辰王殿下知道就好!還有,不只是南國,作爲上一場戰役南國的同盟軍的西涼,你也要注意,畢竟你殺了他們的六皇子!”站起身欲回內室的落羽。在轉身的瞬間,忽然想起道。
這個即使落羽不說,北辰文昕也是知道的,這個南國與西涼一同出使他北辰,怎麼不叫人懷疑?若說南國來人還是值得一信,可是在上場戰役中,西涼損失了那麼多的兵力,甚至還賠上了一個皇子,恐怕現在整個西涼都想要將他這個主帥給撕了吧!
不過這個東楚國又來湊什麼熱鬧?
看來這個四國盛宴,必將是波濤暗涌……
皇宮鳳儀殿!
“母后,敏兒不要嫁那些人!”北辰敏被落羽拒絕之後,雖然失意了很長時間,但是最終卻並沒有按照落羽所願意的那條路走。她考慮了很久,最終決定,懇求母后成全。只要母后同意了,父皇那邊就已經同意了。
“哦?那敏兒告訴母后你要嫁什麼樣的人?”皇后林嵐永遠都是那種雍容華貴母儀天下之姿,即使已經年過四十,可是保養的很好的皮膚,讓人根本看不出來她真實的年紀。
林嵐自是知道自己女兒的那些個心思,若是平常的話,她自會是二話不說的答應,畢竟這是她最小的女兒。可是一想到那個與記憶中那人極其相似的面容時,她就滿心的不悅。
“母后,敏兒…敏兒喜歡落羽,敏兒只想嫁她爲妻!”鼓足勇氣,北辰敏滿臉期待的望着自己的母后。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嫁給別人,她的滿心滿腦子都是落羽,怎能違背自己的心呢?
“胡鬧!”哪隻林嵐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長長的鑲金護甲深深的刺在身側的軟榻之上,眼中幽光暗藏。原本就已經知道女兒的心思,現在真正親耳聽見,林嵐臉上的端莊溫和瞬間瓦解。
“母后……”像是被嚇到一般,北辰敏一時間眼淚掛在眼角,不知所措的瞪着圓圓的雙眸,驚訝的望着她。她不明白,爲何一向疼愛她的母后,這次卻發這樣的大火。
“咳…敏兒,除了落羽,其他的人都可以!她現在不過只是個小小的樞密使,比她優秀的人比比皆是!”察覺到自己失態,林嵐鬆開身側緊緊揪着軟榻的手,臉上重新佈滿了寵愛之情,輕柔的勸解道。
“母后,敏兒就是喜歡她,敏兒不要嫁給其他的人,母后……”北辰敏實在想不通爲何母后不願意讓她嫁給落羽,她明明是那麼的優秀。
“好了,本宮的話敏兒記住,本宮絕對不會答應你這件事!”
“不會答應什麼事情?”就在林嵐話音剛落,皇帝那沉穩低沉的聲音倏的從寢殿門口傳來。聞言林嵐一驚,連忙收拾了臉上的慍怒,笑意盈盈的起身迎了上去:
“皇上今兒個怎麼有空來臣妾這裡?皇上來了也不知道通報,那些個奴才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了!”話雖如此,但是林嵐卻是眉眼間皆是笑意。
“朕今日剛剛批完奏摺,就想來皇后這裡坐坐。只是,這敏兒是怎麼了?”北晨星拍拍林嵐的手,一擡眼就見北辰敏梨花帶雨的立在一旁,不免有些疑惑。
林嵐育有一子兩女,太子北辰文傑與四公主北辰雨皆是她所生。只是北晨星卻知道。一直以來林嵐最爲疼寵的就是這個小女兒北辰敏,從小就不許任何人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可是這次是怎麼一回事?他可不會忽略掉剛剛進來的時候,林嵐那滿臉怒容,以及嚴厲的訓斥聲。
“皇上,敏兒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氣罷了,臣妾就是訓了幾句,就這樣了!”林嵐臉上的雍容笑意有一瞬間的僵硬,連忙在北辰敏開口之前搶先道。看得出來,皇上很喜歡這個落羽,若是敏兒開口的話,難保皇上是不是會將敏兒真的下嫁於她!
“哦?敏兒你母后只是小小的訓了你幾句,就這麼受不得委屈?”北晨星佯怒道,可是眼中的寵溺卻很明顯。
“父皇,敏兒、敏兒不要嫁給別人!”北辰敏不顧林嵐那示意的眼神,撅着嘴跺腳道:“人家剛剛就在求母后,敏兒要落羽做我的駙馬!”
“落羽?”聞言,北晨星的虎目一沉,看向北辰敏的眼神有股幽光一閃而逝。就在北辰敏心驚膽顫之際,忽然又大笑起來:“哈哈哈…看來是朕的敏兒長大了,懂得向朕要駙馬了!嗯,好好好,過幾天三國的使者就要來了,到時候父皇一定會給敏兒一個滿意的答覆,如何?”
“謝謝父皇,敏兒就知道父皇最疼敏兒了!”北辰敏破涕爲笑,歡喜的福身行禮,退了出去。
自始至終沒有插話的機會的林嵐,見到皇上已經答應下來,臉色瞬間變得異常的難看。
“皇上您真的答應了敏兒的要求嗎?要知道那落羽還未答應,這樣恐怕不妥吧!”林嵐遲疑的開口道,上次遠遠的見了落羽一面,她的直覺告訴她,落羽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人,也絕不會乖乖的照着他們的話去做。
“不答應又如何?朕是天子,誰能違背?況且,這次朕只是要證實一件事情罷了!”若是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敏兒自然不能嫁給她了。在皇后的服侍下,北晨星褪去龍袍,斜躺在軟榻上,閉眼小憩一會兒。
“可是皇上……”皇后還想再說,卻被北晨星不耐煩的揮斷了:“好了皇后,朕累了,這些事情暫時就這樣吧,朕自有分寸!”
“是!”看了眼閉目養神的北晨星,林嵐掩下眉間的無奈,躺在他的身側。緩緩閉起雙眼,同時也遮住了那雙鳳眼中濃重的陰霾……
經過整整兩個月的雨季洗刷,北辰的十月已經稍顯寒意了。
“雲墨不是北辰的人吧!”今日午膳過後,難得有些好心情的落羽,忽然興起了到北都的街上看看。只是一個人畢竟稍顯單調,忽然想起自己的府上還暫居着一個人,遂就將人給帶了出來。
“落羽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雲墨身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領口以及袖口皆繡着幾片竹葉,腰上繫着一根金絲繡邊的鑲着一枚藍色寶玉的腰帶。一頭如雲的墨發,以一根青色緞帶鬆散的系在腦後。整個人的憂鬱氣場,依舊還是那麼濃,卻又似乎多了些什麼!
“是嗎?那好,雲墨與本少來!”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他一眼,落羽淡漠的眸子中劃過一絲詭異:“雲墨可知什麼地方的消息最爲靈通?”
雲墨沒有說話,那陰柔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的疑惑。
“青樓中永遠是各色的人都有,想要知道哪些消息,去那裡的話,自是該知道的就能知道了!”撩起額前的碎髮,即使不堪他的表情。落羽也猜得到雲墨臉色定是奇差。
鳳舞樓,雖然說是梅兒用來收集情報的地方,可是一般情況下,她並不願意踏足這樣的地方。可是今天卻要破例了,爲的就是身旁的這個人。
大老遠的就看到一個富麗堂皇的三層樓房聳立在那裡,門口的人絡繹不絕。
與一般的青樓不同的地方是,這個鳳舞樓雖然名義上是許多女子賣笑的場所,但是這裡的所有女人皆是一等一的武功好手,一般的人根本就進步了他們的身。白天他們的鳳舞樓依舊照常營業,至少是十二個時辰從不曾關過門。
“落羽…這等風月場所,雲墨從未…從未踏足過!”勉勉強強的站在鳳舞樓的門口,雲墨那紅的快要滴出血來的臉上,墨色的眼睛不斷得閃爍着羞澀的光芒。從小到大的嚴厲教育,讓他對這樣的場所根本的敬而遠之,可是現在卻……
“雲墨與本少來即可!”並沒有理會雲墨的難爲情,落羽一拍清閒的踏了進去。見狀,雲墨的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後終於還是跟了進去。
裡面的人在看到進來的兩個人之後,吸氣聲驚呼聲層出不絕。
如此精緻絕美的兩個人,就是他們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曾見過啊!
尤其是前面那個冷着張臉,一身紅衣的少年,更是無人能及。而她身後垂着頭的青衣男子,雖然不甚看清容貌,但是那身高貴的氣質,卻讓人能輕易的就能察覺出他的不凡。
裡面幾個稍有眼色的姑娘,在見到落羽的剎那,眼中閃過狂喜,然後歸於平靜。踩着蓮步過來的一位模樣不俗身着湖水藍抹胸襦裙的女子,媚眼如絲,掩脣嬌笑:“呀,這不是落羽落大人嗎?今兒個是什麼風,竟將您給吹來了?奴家名喚青蓮,落大人可要記住喲!”
一石驚起千層浪!
“什麼?這個少年就是落羽?”
“呸,蠢貨,當初落大人一身紅衣坐於馬上,與一身戎裝的辰王殿下一同進城,你沒看到嗎?”
“你他媽罵誰呢,老子當時還在溫柔鄉中,誰有時間去看這麼個小鬼?”
“這個落大人雖然年紀很小,卻深得當今皇上的寵愛,傳言,皇上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將當時所有人爭破頭的樞密使之位交於了她!”
……
“二樓一方雅座!”清冷的眸子中漾着一絲深意,微不可查的向女子點了點頭。
“哎呀,落大人這邊請!”像是早就習慣了客人來了就上二樓的要求,青蓮揮着手中得絲絹,一邊領着他們上二樓,一邊對樓下的那些客人道:“各位官人先好生在這裡等着,奴家將這位落大人和這位小公子送到二樓,再來招待你們!呵呵!”
“砰!砰!砰!”二樓之上,一個正對着一樓大廳的窗戶正開的房間忽然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本來前進的腳步倏的頓住,尋着聲音向上面望去,卻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個空空的敞開的窗口。見此,落羽也不甚在意的轉過了視線。繼續像上面走去!
“宮主,你怎麼了?”二樓剛剛發出巨響的房間中,一個黑衣男子奇怪的望着自家主子的怪異行爲。
本來他是以爲外面有什麼事情驚到了主子,可是就在他剛要準備查看一下的時候,卻被宮主猛地推向了一遍。沒有防範的他,在這樣不設防的情況下,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及桌子上,因而纔會發出那麼巨大的聲響。
欲哭無淚的從地上爬起來,黑衣男子真的很是鬱悶的望着突然從窗口的死角處,眼睛卻狠狠地瞪着他的主子。他似乎並沒有得罪主子吧,主子又在發什麼瘋?
“我說雲絕啊,你看到什麼了,如此的驚慌?這可不像你啊!”一派休閒的喝着茶的藍衣男子,譏笑着望着窗邊那驚慌的慕雲絕。他倒是很好奇,什麼事情能讓這個整天到晚冷着臉的男人,如此的失措。
“玉痕,我的事情你給我少管!”確定下面的人不在了之後,慕雲絕沉着臉從窗前走了過來,氣悶的仰頭喝下一杯酒。完了之後,狠狠的剜了玉痕一眼,都怪這個該死的笑面虎,若不是他硬拖着他來這個鳳舞樓,他早就去找落羽了。現在好了,落羽來了這裡,要是被她知道他也在這裡,不知道該如何的想呢!
“你的事情我也懶得管!”斜睨了他一眼,根本就不將他那不善的態度放在眼裡,玉痕淺淺的飲了口酒,道:“說起來,我在來這裡的路上,碰上了一個很有趣的人!”那個人讓他一向不在乎任何事情的心境,忽然有了改變,對她竟然產生了好奇!
“管我什麼事情?該死的玉痕,我警告你,下次不要爲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慕雲絕一想到因爲他,讓他失了見落羽的機會,心裡別提有多窩火。
“哦,那算了,我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獵物,這段時間我也懶得尋你!”懶洋洋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角的褶皺,玉痕的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弧度。與其面對這個冷冰冰的傢伙,還不如去找找那個可愛的小傢伙!
望着那個一派愜意的離開了的背影,慕雲絕額上的青筋劇烈的跳動起來。
這個…這個該死的傢伙!
“黑貂,你給我去查查落羽身邊的那個男子的身份!”猛地灌了口酒,慕雲絕有些暴怒的命令道。剛剛那一撇,雖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被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所吸引,但是她身邊那抹青衣男子,他還是注意到了。
“落公子身邊的男子?宮主,屬下愚笨,不知具體指的是誰,還望宮主明示!”黑影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腦子確實真真正正的一根筋。在他所瞭解的情況下,落公子身邊似乎男人從來就不斷,而且各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宮主貿然的一句話,他怎麼知道具體是說誰?
“就是剛剛那個青衣男人!黑貂,你沒長眼睛嗎?”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慕雲絕,因爲黑貂的一句話,差點給氣昏過去。他現在後悔了,真的後悔了,當初挑選貼身護衛的時候,怎麼就看中了這根木頭?而且還是個根本就不懂看人眼色的呆木頭。
“剛剛宮主將屬下一掌劈開,所以屬下並沒有看見!”一本正經的黑貂,說出來的話,卻讓慕雲絕一口氣硬生生的哽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
“黑貂,你給我立刻——滾回去!”咆哮的聲音終於不受控制的爆發了……
“剛剛是什麼聲音?”坐下來沒一會兒,落羽就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聲音?什麼聲音?公子聽錯了吧!”一進房間,青蓮就立刻改了稱謂,也褪去臉上的輕浮,換上了嚴謹。
“哦?也許吧!”並沒有將剛剛的聲音放在心上,落羽斜靠在一方軟榻上,懶懶的看着依舊垂着頭的雲墨道:“好了,已經沒人了,現在也該談談正事了!”
“正事?”雲墨有些訝異的擡起頭,含着憂鬱不安的眼中,帶着深深的不解。來這種地方談正事?落羽的思維方式倒是奇怪!
“青蓮!”沒有理會他的不解,落羽輕輕的揚了揚下顎,示意青蓮。
“是,公子!”青蓮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看着神色迷茫的雲墨,道:“雲墨,原名西涼雲墨,乃西涼國雲妃二子,西涼皇第十子,其兄長西涼雲絕爲第三子,可是自十年前下落不明。其母因爲深受隆寵多年,後造人陷害,被賜白綾!其子西涼雲墨,幽禁月湖島十年!”
“你…你知道了!”沒有驚慌,亦沒有那些不堪的往事被揭開後的惱羞成怒,雲墨自始至終都是淡然的看着落羽。憂鬱的眼眸深處,掩藏着連他自己野不知道的恐懼。
十年幽禁,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如此的關心着他,這樣的感覺他真的不願意失去,即使明明知道她不是真心待他,他也可以不在乎!
“西涼——雲墨,呵。姓西涼啊!”落羽半閉着星眸,嘴角微挑,忽然睜開一雙冷眸,盯着他道:“你該知道,本少幫着北辰的辰王殺了你的六哥,你…不恨本少?”
“世上早已沒有了西涼雲墨這個人,有的只是雲墨!”早在那個男人將他的母妃賜死的那一刻起,西涼雲墨就已經隨着母妃而死。而活在世上的,被幽禁月湖島十年的則是雲墨!
“好,雲墨,那你就與本少說說,你可想要報仇?”聽到滿意的答案,落羽那疏離淡漠的眼中,忽然浮現出一絲絲的滿意。當初救了這個人,看來也該是收取報酬的時候了!
“報仇?”雲墨陰柔的臉上浮現迷茫的神情,要報仇嗎?哥哥下落不明,母妃被賜死,而他自己則被幽禁了整整十年。臨到最後,確實落得個差點被殺死在異國的下場。這樣,是不是應該要報仇?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落羽可否直接說明?”下定決心的雲墨,身上的憂鬱與不諳世事的氣質,終究要被仇恨所侵蝕。那雙朦朦朧朧的眸子深處,漸漸的被落羽挑起一抹名爲‘仇恨’的火焰!
“那好……”落羽慢慢的自榻上坐直了身子,開始將她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計劃,說了出來。
十月十五的四國聚會,南國,西涼,本少自會準備一份大大的好禮相送!
剛剛回到落府,就見北辰文昕神色匆匆的迎面而來!雲墨見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最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阿羽你去了哪?我等你到現在!”北辰文昕此時的表情真的是焦急萬分,卻也陰沉的嚇人。之前他在府中查看着一些官員之事,可是忽然宮中眼線傳來消息,北辰敏在鳳儀宮鬧着要嫁給落羽,被皇后訓斥了一頓。可是後來皇上去了,雖然沒有明確的應下這樁婚事,可是卻也給了她承諾。
“有事嗎?”落羽正在爲剛剛的和雲墨商談的話思索着,被北辰文昕這劈頭蓋臉的疑問,頓時臉就寒了下來。
“剛剛宮中傳來消息,北辰敏向父皇請旨,要你做她的駙馬!”北辰文昕眼見又要惹她不悅了,只能耐着性子解釋。
聞言,落羽一怔,雙脣緊緊的抿在一起。看起來這個北辰敏遠沒有她所表現的那般通情達理,想她請婚不願,竟然想拿聖旨來逼她就範!可是他們似乎忘了,她是落羽,豈是那種輕易就受制於人的人?
“聖旨還未下,辰王殿下不必如此在意!”只要聖旨還未下,一切都還有轉換的餘地。況且,她之所以這麼淡然,則是因爲,前不久北晨星剛剛開始對她產生了懷疑,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賜婚的要求。
“阿羽,你怎麼能這麼無所謂?若是父皇下了聖旨的話,那時就遲了!”北辰文昕焦急萬分的說道,雖然知道她說的沒錯,但是若是父皇將聖旨真的下了的話,到時又該如何?
“若是真的那樣的話,那就是本少高攀了,那樣的話,辰王殿下應該爲本少高興纔是,怎麼反而一副反對的樣子?”被北辰文昕的態度弄的實在厭煩的落羽,冷冷的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皇帝賜婚,不說她不會接受,就算接受了又如何?難道他還以爲她落羽會對他的妹妹如何?就算是她想,也做不到啊!難道要她學習南傲雲,新婚洞房花燭之夜的時候,以那種方式矇混過去嗎?
“落羽你說過現在不會成親,難道你要言而無信嗎?”乍聽聞她竟有了成親的意願,北辰文昕覺得他的心像是被什麼人拿手緊緊的攥着一般,很疼很疼,卻又掙脫不了。他不希望她成親,她應該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這樣纔對,不是嗎?
“成親與否,本少自己自是清楚,北辰文昕你不覺得你現在該在意不是這個嗎?”落羽冷冷的轉頭看着他,剛出口的話,卻硬生生的頓住。是她的眼花嗎?她剛剛似乎在北辰文昕的眼中看到一絲痛苦,一絲期待,一絲絕望,還有深深的恐懼。
“北辰…北辰文昕你、怎麼了?”皺着秀眉,落羽試探着開口問道。
“阿羽,阿羽……”喃喃的喚着,眼神渙散的北辰文昕忽然伸手將據他只有一臂之遠的落羽,猛地拉入懷中,緊緊的,緊緊的擁着!
落羽再次的傻了!
僵硬的任由他這麼的抱着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其實不是落羽沒有反應,準確的來說,應該說她已經傻了,不知改做什麼反應。
上次突然的襲擊,她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就如現在這樣的被他抱在懷裡,這次又是一樣,她又一次以同樣的方式,同樣姿勢,再次被人給……給佔了便宜!
“北辰文昕——”僵硬的,有些不自然,卻含着深深的冷意的聲音,自北辰文昕的懷中傳來。懷中越來越大的掙扎力道,以及愈發冰寒的身軀,讓他知道此時的落羽定是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可是,該說北辰文昕是膽子真的很大,還是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雙手上的力道沒有減少,反而愈來愈緊。
腰間傳來的劇痛,讓落羽的秀眉緊緊的皺了起來,掙扎的力度也漸漸的停了下來……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怒吼忽然在落羽的身後乍來。
天吶!落羽真的很想仰天大叫,這個紫璃軒平常不是不到晚上,一般都不回來嗎?怎麼今天忽然冒出來?而且還讓他看到這個令人誤解的一幕。
紫璃軒今天在外面看到落羽與一個男子逛青樓,就已經是滿肚子的不快了,沒了玩鬧的心情的他,直接回到府裡。可是剛剛回府他就看到了這個令他火冒三丈的一幕,心裡的酸水直往上冒。
他從來都沒有抱過落兒……
雙手快如閃電的將落羽自北辰文昕的懷中拉了出來,一個旋身,人已經落進了他的懷中。
“北辰文昕你在做什麼?”摟着落羽纖細的腰,紫璃軒一雙桃花眼裡含着深深的妒忌,口氣奇差的問道。
“呵、原來是紫兄啊,這麼久未見,本王還以爲紫兄離開了呢!原來是藏在阿羽的府中!”雙眼如刀一般的射向落羽腰間那隻礙眼的大手,北辰文昕冷冷的諷刺道。剛剛他都已經察覺到了阿羽的妥協了,若不是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傢伙,他早就……
“辰王說笑了,本公子確實離開了,只是剛剛接到落兒的信件,這才重新回來的!辰王殿下見笑了!”紫璃軒忽然露出一抹常見的狐狸笑容,垂着眼看着懷中冷冷的看着他的落羽。眼神有些閃躲,好吧,是他自己厚着臉皮回來的,她根本就不想他回來。可是,情敵面前,總得扳些面子回來嘛!
落羽拍開腰間的手,冷冷的望着這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嘴角挑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看來是她這段時間表現的過於溫和了,讓他們以爲她是個很好捏的柿子了。竟然每個人都敢在她身上動手動腳。
“北辰文昕,紫璃軒,是不是本少最近對你們太好了?讓你們忘了自己是誰了?嗯?”漫不經心的話語雖然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如是忽略掉周遭忽然降下的溫度的話,那麼就更好了。
“阿羽我……”我只是一時的失控,所以……後面的話北辰文昕並沒有說出來,只是那欲言又止的話語中,卻包含着許多落羽不懂的含義。
“好了落兒,辰王殿下一定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我剛好有事情要與你商談!”不着痕跡的阻開了兩人的視線,紫璃軒暗中丟了一個挑釁的眼神給北辰文昕,轉過頭來卻依舊是平常的那個臉上永遠掛着狐狸笑的紫璃軒。
“嗯,好吧!”淡淡的回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北辰文昕,落羽抿脣道。轉身就欲與一旁笑得一臉得瑟的紫璃軒離開。
“阿羽——”身後忽然傳來北辰文昕有些暗啞的聲音。
落羽聞言剛剛準備轉頭,可是右手從身後被猛地一扯,冰涼的身軀再次落入那有些熟悉的懷抱中。
總是發生這樣令她不悅的事情,饒是落羽休修養再如何的好,那火氣也控住不住了:“北辰……”
話還沒有出口,剛剛張開的雙脣就被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