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就跑,卻因爲剛纔的短暫歇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沒兩步便感覺自己已經跑不動了。
反觀身後的土匪,速度越來越快,臉上凶神惡煞,手裡舉着的刀更是在月光下閃着寒光,彷彿要把蘇水墨撕碎。
屋漏偏逢連夜雨,蘇水墨一個沒站穩,踩到一顆鬆動的石頭,直接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她趕忙爬起來,這時土匪已經距離她不到三尺,惡狠狠地嚷嚷着,“老子現在就把你的腳剁了,看你還怎麼跑……”
蘇水墨只聽嗖嗖兩聲,便見土匪的眉心中了兩顆小石子,深深嵌入他的皮膚。
土匪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蘇水墨已然明瞭是誰救了自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陣劫後餘生的感覺,整個人也放鬆下來,癱軟在地。
沒等她的腦袋砸向地面,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托起,緊接着她感覺自己被人打橫抱起,宋城和焦急的臉映入眼簾,“墨墨!”
“我沒事。”蘇水墨輕聲道。
她現在實在太累了,上山後神經就一直緊繃着,剛纔又劇烈地奔跑,現在整個人有種虛脫感,全身肌肉都在發抖。
宋城和以爲她是怕得顫抖,頓時眼神一凜,將蘇水墨溫柔地放在一旁光滑平整的大石上後,他一步步走向地上的那名土匪,表情陰冷無情,宛如一個索命閻王。
看他這表情,蘇水墨嚇得又有了精神,一骨碌爬起來抓住他,“別,他沒難爲我,你這樣已經是給他教訓了!”
宋城和神色複雜,“墨墨,你太善良了,這種人渣不值得同情。”
蘇水墨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不是可憐他,我只是擔心你下手沒輕重,萬一殺了人,官府抓你怎麼辦?
“寨子裡的人都被我弄暈了,這羣人咱們總不能就這麼放着吧,下山後還是要找官府報案的,萬一他們查出來你殺了人,你不就……”
蘇水墨的眼眶突然有了淚花。
宋城和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然關心自己到了這種地步,趕忙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柔聲安慰着,“我聽你的,你不要怕,沒事,沒事……”
蘇水墨擦擦眼淚,小聲嘟囔了一句,“丟死人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只是想到宋城和被人抓起來,心中一時着急,再加上剛纔跑得太猛,現在突然放鬆,以及見到宋城和時,她心中滿滿的驚喜……
最後蘇水墨得出結論,自己是生理性流淚,並非是出於擔心。
所以她才覺得自己這個舉動實在丟人。
而宋城和卻以爲她是過於害羞,心中頓時充滿了心疼與愧疚之情,“怪我,我應該跟你一起來的,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蘇水墨的耳朵緊貼着宋城和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蘇水墨忽然覺得一陣安心,也不再計較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閉上雙眼仔細傾聽着。
風聲在耳邊盤旋,蟲鳴四起。
於蘇水墨而言,宋城和的心跳聲就像是嬰兒的搖籃曲,還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撩撥着她的心絃。
……
“墨兒,你聽。”
“心跳有什麼好聽的?”
“我想讓你聽到我有多愛你。爲了你,一顆心我都願意挖出來。”
“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我聽到了,真好,這就是你的心跳。”
“只要它還跳動一天,我就一天會對你好。”
“嗯,你的心跳告訴我,你沒有說謊,我好開心呀!”
……
一滴淚打在蘇水墨的髮髻上。
蘇水墨疑惑地擡起頭,宋城和趕忙擡手,用袖子擦掉眼淚,訕訕道,“起風了,沙子迷眼。”
“哦,那,我們快走吧。”蘇水墨輕輕推開宋城和,故意轉過身背對着他,讓他處理好自己的情緒。
哪兒來的沙子迷眼,他眼睛紅紅的,分明就是哭了。蘇水墨在心中思量着。好端端的,爲什麼他突然就哭了?
宋城和則將眼淚忍回去,甩甩頭,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段記憶。
曾經他們的生活是多麼幸福,那時,她還能靠在他胸膛上,靜靜聽着他的心跳。
而他,信誓旦旦地說要對她好,最後卻是傷她至深,親手把她推上斷頭臺……
“走,趕緊下山,一會兒天就黑了。”
宋城和邁步走到蘇水墨身邊,故作輕鬆地說着,掩蓋自己剛纔的悲傷。
蘇水墨搖頭,“先把那羣土匪處理了吧,不然等他們醒了,官府又抓不到人了。”
“哦,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撂倒一羣土匪的?”
提及此事,蘇水墨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末了擔心宋城和責備自己,忐忑地說,“我這個計劃還是挺好的,就是他們太不守信用了……”
宋城和的嘴角抽了抽,儘管蘇水墨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但他還是敲了她的頭一下,“這算什麼計劃,要是沒人來救,你就完蛋了。”
蘇水墨捂着頭,故作可憐地撒嬌,“沒辦法,不親口問的話,我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的。再說了,這也算一箭雙鵰,幫官府把這羣人抓了,也算功德一件。”
見宋城和又擡起頭要敲自己,蘇水墨趕忙跳到一邊,“別打了!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宋城和懷疑道。
蘇水墨傻笑,“真的最後一次了!”
兩人重新回到寨子裡,宋城和找出土匪劫人用的繩子,以及捆在箱子上的麻繩,試了試結實程度,便動手將土匪兩三個地捆在一起。
蘇水墨則在一旁不亦樂乎地將他們的刀收走,防止他們醒來後用工具割斷繩子,“這個要不要上交官府啊?”
“找個地方扔了就行,官府不收這種東西。”
“那我帶回去吧,把這些融了重新鍊金屬,也是一筆不小的錢呢,嘿嘿~~”
看着蘇水墨滿足的笑容,宋城和突然覺得,這姑娘未免也太愛錢了點兒……
低頭看到鼾聲震天的土匪頭子,想起蘇水墨差點兒委身於他,宋城和頓時怒火中燒。
他覺得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傢伙,於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對蘇水墨說,“墨墨,捆過豬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