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和敲開了蘇家的大門,給他開門的是浮香。
“宋公子,又來找三小姐呀?”浮香客客氣氣地說。“不過小姐今天出門了,還沒回來呢。”
“她去哪兒了?”
宋城和說着,不由自主地將手伸進衣袋,摸了摸一盒胭脂。
他今天去鎮子裡找沈辭的時候,看到這盒胭脂,忽然覺得,蘇水墨用它一定十分合適,便買下來想要送給佳人。
“小姐說她去鎮上找扈思葵了,玩一會兒回來,如果太晚她就直接住在那裡,會派人送信兒的。”浮香老老實實地回答。
“扈思葵?”宋城和擰眉。“我今天就去了鎮子,路過書坊的時候還特意去拜訪了一趟,扈思葵可沒說墨墨來過。”
“啊?”浮香愣住。“那、小姐會去哪兒啊?”
宋城和心裡莫名地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聯想到之前蘇丹青放火,宋城和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問,“蘇丹青在府上?”
“在,還是之前那個屋子軟禁者,老爺派人嚴嚴實實地看管她,走不開半步呢。”
浮香說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殺意,心中有些害怕。
聽她這麼說,宋城和思量了一下,將蘇丹青排除,又問,“墨墨有沒有說過別的?”
“唔……我看小姐出門的時候還揹着一個口袋,裡面丁零當啷的,聽起來……好像是裝了不少銀子。”浮香回憶着。“我當時還納悶兒呢,小姐去找扈思葵,帶着銀子做什麼?”
銀子?
莫不是去賄賂什麼人?
宋城和仔細思考着,想摸清蘇水墨的去向。
現在困擾蘇水墨的,就是蘇凡的腿那件事了,所以蘇水墨一定是拿着這些錢去找知曉真相的人。
但是大長老已經問過,現在能問的就只有……
七角山的土匪!
得出這個結論後,宋城和猛然出了一身冷汗。
墨墨不可能這麼傻,那羣土匪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她一個女孩子,去了肯定是有去無回。
但是想到那袋銀子,宋城和感覺自己快急躁死了。
聯想到昨天蘇水墨那奇怪的表情,以及她口中的,裡應外合將土匪一網打盡,宋城和不得不相信,蘇水墨是真的主動送羊入虎口了。
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傻,永遠自己一個人扛事兒!
想到這裡,宋城和不敢耽擱,連話都來不及叮囑,飛快地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浮香。
與此同時,蘇水墨提着一罈酒,笑盈盈地對土匪頭子說,“夫君,其他事情可以耽擱,唯獨這敬酒,我可不能耽誤。”
土匪頭子以爲她反悔,急了,“天大的事兒也沒有成親重要!”
蘇水墨掩嘴莞爾,“瞧把你急的。你呀,真是糊塗,你可是堂堂七角寨的老大,手下那麼多小弟對你忠心耿耿,你自然不能虧待他們,對不對?”
“這倒是,我對他們不薄。”土匪頭子一臉得意地說。
“所以,我這個壓寨夫人才得親自去給他們敬酒,這樣是給了他們面子,也顯得我和善,不會和兄弟們拉開距離。”
說着,蘇水墨撇了撇嘴,故作可愛道,“這敬酒可是很重要的,不然,以後他們就不把我當夫人了。”
土匪頭子高興不已,連聲大笑,“好,好!還是夫人考慮得周到,那就請夫人屈尊去敬酒吧!”
蘇水墨福了一下,提着酒罈款款走向獨眼龍,面帶微笑地給他倒了杯酒,“兄弟們辛苦了,今天放開了喝。”
衆土匪覺得她說話很中聽,自然也就美滋滋地喝酒了。
蘇水墨挨個兒給土匪敬酒,土匪們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一個個的都喝大了。
土匪頭子也被手下輪番敬酒,等蘇水墨回來的時候,他舌頭都大了,卻還不忘伸手去摟她,“娘子,娘子……”
“夫君,喝了這杯酒,咱們纔算正式的夫妻呢。”
蘇水墨的聲音酥 軟好聽,土匪頭子不由得飄飄然,搶過她手裡的酒碗,一飲而盡,隨後頭一歪,倒地睡着了。
蘇水墨將空了的酒罈子放在桌上,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她也並非是毫無防備來的,她身上藏着一包蒙汗藥,就是打算等脫不開身的時候給土匪們用上。
其實蘇水墨也不確定,這小小一包藥能不能管用,但今天她找了各種藉口想下山搬救兵,都被土匪頭子拒絕,死死看住了她。
無奈之下,她只能鋌而走險,希望用一包藥灌醉一個寨子。
所幸自己成功了,現在所有土匪都昏睡過去,鼾聲震天,她終於能下山了。
蘇水墨小心翼翼地繞開東倒西歪的土匪,由於人都躺在地上,她實在是不太好落腳。
走出寨子大門時,蘇水墨一時心急,不小心踩了一個土匪一下,但她急着出去,竟然沒有注意。
被踩的土匪動了動,眼睛微微睜開。
另一邊,宋城和飛奔着衝上山,一邊尋找蘇水墨的蹤跡,一邊警惕地打量着周圍,提防附近有埋伏的土匪。
若論單挑,這羣人遠遠不是宋城和的對手,但宋城和很明白,雙拳難敵四手,如果對方一擁而上,自己的處境勢必十分危險。
奇怪的是,一路上山來,宋城和一個土匪都沒遇到。
他不禁感到奇怪,難道這羣人今日有什麼大事,連放風的人都沒有?
想到蘇水墨很可能落入土匪手裡,宋城和不由得心裡一沉。
難道,墨墨是被這羣禽 獸給……
他不敢再繼續想着可怕的場景,內心的擔憂卻被觸動,越來越大,於是他趕忙加快腳步,想盡早將蘇水墨救出來。
宋城和一路來到營地,仔細調查了一番,確定今天下午還有人在這裡待過。
忽然,他看到不遠處有幾串腳印直通山上。
腳印大多數都是男人的,但宋城和還是依稀分辨出,裡面有一串女人腳印,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蘇水墨。
宋城和不敢耽誤,沿着腳印向山上進發。
此時的蘇水墨已經跑開了一段距離,她跑得太快,心跳怦怦不已,覺得肺都要炸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還未等她坐下,一個土匪便拿着刀,張牙舞爪地朝她跑來,“臭娘們兒,給我站住!”
糟糕,有人醒了!蘇水墨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