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被父皇氣得不輕,吃了一整日的乾醋。”月輕衣打趣地笑。
“怎麼是乾醋?雖然他是你父皇,但也是男人,看見他拉你的手,時不時地摸你碰你,你們還那麼親密,我心裡……不舒服是難免的,是人之常情。”北影寒義正詞嚴地解釋,“我不許你再與他那麼親密!”
“連我父皇的乾醋也吃,你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我不準就是不準!你要和他保持距離!”
“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
“我哪裡幼稚了?”
“好好好,你這是霸道。不要這麼霸道,好不好?”
“不好!你答應我,不給他拉手,不讓他碰。”
“父女倆之間這是在所難免的,你再胡攪蠻纏,我真生氣了哦。”
“那你要補償我。”
“你想要怎樣?”
“每日每夜,讓我滿意爲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月輕衣怒嗔,真想在他胳膊狠狠咬一口。
“你不是喜歡我又霸道又幼稚嗎?”北影寒奸詐地笑。
“自戀!臭美!”她受不了地睨他。
“快點補償我。”
“……”
……
次日一早,東海國皇帝連續傳了三道旨意,其一,封失散的女兒爲御凰公主,賜居瑤光殿;其二,於太極殿舉辦家宴,爲御凰公主引見宮裡的人;其三,次日,於泰和殿設宴,大宴宗室、羣臣,爲找到失散的御凰公主而君臣同樂。
可以瞧出,東海國皇帝對御凰公主的重視程度。
這日上午,佳期匆匆趕來,主僕三人不免在寢殿說了不少悄悄話。
而文淵閣那邊,北影寒已經派一個下屬入駐,盯着王掌櫃他們,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不過,他們並不知月輕衣的去向。
臨近午時,海公公領來幾個宮人,說是陛下指派來伺候公主的。
前院,月輕衣打量着四個內侍、四個宮女,容色清冷,就這麼靜靜地盯着。
八個宮人聽說了這位新來的御凰公主的傳奇經歷,好奇不已,偷偷地擡眸覷一眼,卻見她的眸光冷冽得似冰凌撲來,又寒又凌厲,令人頭皮發麻,他們低垂了目光,不敢再看。
前院安靜如斯,只有冷涼的春風吹拂而過。
“都擡頭,看着本宮。”
月輕衣一反常規,要下人看着自己。
一般而言,下人是不能直視主子的,因爲,主僕有別,尊卑有別。
八個宮人猶豫着擡臉,怯怯地看向傳說中比錦鸞公主還要美幾分的御凰公主。
哇,真美!太美了!的確比錦鸞公主美三分。
不過,御凰公主的神色非常冷,眸光更是凌厲如刀,氣勢不凡,令人頭皮發麻。
“今後,你們便是瑤光殿的人。”月輕衣幽冷地開口,“你們成爲本宮的人,本宮自當盡力相護,與你們榮辱與共。不過,除了手腳麻利、頭腦機靈,本宮更看重的是你們的忠心。倘若本宮發現你們哪一個心術不正,挖本宮的牆角,出賣本宮,那麼,本宮絕不會心慈手軟!輕則打斷雙腿、發賣到外面的窯子,重則亂棍打死、殃及你們的家人!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八個宮人齊聲道,紛紛低下頭,被這位新來的公主威嚴的氣勢、冷酷的手段嚇到了。
“有誰想試一試,大可一試,看看公主是不是會心慈手軟!”良辰揚聲冷喝。
“良辰,跟她們講講瑤光殿的規矩。”月輕衣吩咐道。
良辰領命,佳期攙扶着月輕衣回寢殿。
佳期見主子這般威嚴,問道:“公主,你是不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月輕衣點點頭,“宮裡不比府裡,今後你近身伺候我,要多長一雙眼睛、一雙耳朵,注意那幾個人的動靜,耳根子千萬不要軟,記住了嗎?”
佳期鄭重地頷首,“奴婢記住了。”
月輕衣又道:“你主內,良辰主外,負責盯着他們。你一人伺候我,難免勞累,你挑兩個手腳麻利的人給你打下手,不過不許她們進主殿。”
佳期笑道:“奴婢記下了,公主就放心吧。”
瑤光殿有小竈房,午時,佳期應主子要求,做了幾道輕淡的小炒,與北影寒一道用膳。
北影寒低聲道:“我已經安排四個人應徵侍衛選拔,過幾日應該可以到這裡值守。不過,夜鷹會暗中保護你,你無需擔心。”
“我未曾擔心過。”月輕衣笑道,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不可大意。宮裡是不是臥虎藏龍,是不是潛伏着高手,你我皆不知。”
“也是。不過夜鷹真的不會被侍衛發現嗎?”
“你應該相信他的輕功。”
她挑挑眉,繼續用膳。
北影寒笑道:“今晚的宮宴就能見到錦鸞公主,期待嗎?”
月輕衣拉長聲調道:“相當的期待。”
午後,他們和良辰將瑤光殿逛了個遍,雖然不大,不過裡裡外外、每個殿室都看了一遍。
酉時將至,月輕衣盛裝打扮後前往太極殿。
海公公是個細心的奴才,親自來傳話,說今晚的家宴設在太極殿的東偏殿,以防她走錯地方。
真是冤家的路特別窄,在太極殿前不遠處的宮道,月輕衣、北影寒和良辰遇到錦鸞公主。
墨悠兒的雙目仍然用紗布綁着,坐在肩輿上,肩輿由四個宮人擡着,後面跟着四個宮女、四個內侍,陣仗還挺大的。元寶在肩輿左側走着,陡然看見月輕衣和北影寒,像是見了鬼,驚叫道:“啊……”
“鬼叫什麼?”墨悠兒不悅地斥責。
“她……她……”元寶驚惶地捂嘴。
衆人皆知,元寶在宮裡少說也有十年了,一向穩重,這才得錦鸞公主信任。因此,她這麼驚慌的模樣,倒是頭一遭。
墨悠兒瞭解她的性情,不由得疑惑起來,“你看見什麼?”
元寶經過最初的震驚,現在情緒有所緩和了,不過還是驚詫得很,“奴婢看見……月輕衣……”
“什麼?”
墨悠兒本事懶懶地倚靠着,若非父皇帶了個野丫頭進宮,封爲什麼凰公主,她想着多少要顧及父皇的顏面,不然她才懶得以這副尊容出門,平白給人笑話。
但她聽見“月輕衣”這三個字,像有一把匕首刺進她的心口,連續不斷的驚痛讓她直起身子,不敢相信元寶說的話,“你說什麼?”
元寶冷靜下來,百思不得其解,“那人應該是月輕衣,還有北影國風雲騎大都督。”
怎麼可能?
絕不可能!
墨悠兒不相信月輕衣會在這裡,這裡可是東海國皇宮,是她的家,那賤人怎麼可能會在她家裡?
可恨的是,她看不見!
這麼一想,她對月輕衣恨毒了,“你沒眼花吧,當真沒看錯?”
元寶篤定道:“真的是月輕衣,奴婢保證!”
墨悠兒的滔天怒火瞬間爆發而出,月輕衣這賤人一定是跟着北影寒來的!
好呀,來得好!你想來報仇,本宮就要你五馬分屍!將你碎屍萬段!再焚燒成粉末,拿去餵魚!
可惜,她看不見,否則一定把北影寒搶過來,氣死月輕衣!
月輕衣走上前,小臉洋溢着歡喜的微笑,“錦鸞妹妹,好久不見。”
“誰你是妹妹?”墨悠兒怒斥,雖然雙目綁着紗布,但仍然瞧得出,面上怒火燃燒,“你有資格當本宮的姐姐嗎?你只不過是出身低賤的賤人!本宮告訴你,此處是本宮的地盤,本宮會讓你有來無回!”
“是嗎?”月輕衣淺笑,絲毫不生氣。
因爲,看墨悠兒氣成這樣,她開心得很。
良辰福身行禮,看着頗爲恭敬,“奴婢拜見錦鸞公主。”
墨悠兒怒哼,“誰要你行禮?你沒有資格向本宮行禮?”
“大膽!見到御凰公主,你們膽敢不下跪行禮?”良辰陡然怒喝,“是不是要公主治你們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什麼?她是……御凰公主……”元寶再次震驚,花容失色。
擡肩輿的宮人與後面的宮人立即下跪,叩首行禮:“拜見御凰公主。”
坐在肩輿上的墨悠兒,陡然被放在地上,震動不小,差點兒磕到手,氣得大叫:“混賬!你們膽敢摔着本宮,本宮饒不了你們!”
實則,她是被良辰的話給刺激到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月輕衣是父皇剛封的御凰公主?一定是她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