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裡,寧白笙將蕭貴妃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胸口不停的起伏,杏眸瞪得大大的,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和淡定。
而身後那兩名宮女早已跪倒在地,頭俯在地上,不敢言語。
寧白笙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又緩緩的坐回到椅子上,就着剛纔宮女送上來的茶淡吟了一小口。
“寧白笙,你以爲太子護着你,本宮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嗎?”
蕭月嬋素手微垂,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裡,可她像是沒有知覺般,臉上的表情紋絲不變。
寧白笙心思微動,太子會護着她,這怎麼可能?
這一瞬間她心思百轉,想了很多,太子爲什麼會護着她?難道還有別的陰謀?
不容她多想,蕭月嬋已經走下臺階,來到她面前,冷眼看着她,下巴都快擡到頭上去了,看着就讓人討厭。
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一雙如秋水般溺人的眼睛,閃着晶瑩的光澤,臉上沒有一絲瑕疵,這樣一張臉,讓人不得不多看幾眼。
可她的高傲卻硬生生的破壞了這份美感,給人一種尖銳的印象。
寧白笙沒有說話,任憑她打量,坐在那裡不急不緩的用茶。
“咯咯……”蕭月嬋突然笑了,她輕蔑的看着她,道:“西洛真的會保護你嗎?”
寧白笙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眉頭微蹙。
“他也要護着你嗎?”
“你說的是誰?”寧白笙問她,心裡有些不確定。
蕭月嬋沒有回答她,而是突然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寧白笙沒防備一下子被禁錮住。
“你……”蕭月嬋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全身都使不上勁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越來越近的臉。
蕭月嬋欺身上前,輕聲說道:“他們不是喜歡你嗎?不是想保護你嗎?”
“那我現在就把你殺了,看看他們誰來救你?”
她的聲音越發的冰冷,手上的勁道也越來越重。
寧白笙掙脫不開,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右手腕微動……
“蕭貴妃,你在做什麼?”
太子大步走了進來,眼睛往這邊一掃,劍眉倒立了起來,冷斥着問道,身後還跟着蕭太師。
見到蕭月嬋的舉動,蕭太師也嚇了一跳,當下說道:“嬋兒,你怎麼了?”
他神色一凜,看向旁邊跪在地上的兩個宮女,斥道:“你們還跪在那裡做什麼?貴妃娘娘心痛發作,還不快將她拉開?”
太子眼睛一眯,那兩名宮女立刻上前,扯了扯蕭貴妃的衣角,卻不敢真的拉。
這時,寧白笙已經氣若游絲,眼白外翻,雙手垂在那裡,有些僵硬。
蕭月嬋也趁勢鬆開寧白笙,寧白笙跌回椅子上,這才找回一點呼吸的感覺。
那兩名宮女也是極有眼色之人,立刻上前喂她喝了些水,見她咳嗽又幫她拍背。
“郡王妃,郡王妃……”
太子上前,傾身看向寧白笙,輕聲呼喚她。
見她眼珠子動了動,慢慢的睜開眼睛,太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轉身看向蕭月嬋,臉色漸冷,問道:“蕭貴妃,這件事本宮想聽聽你的解釋?”
揮退了宮女,寧白笙也慢慢的清醒過來。
蕭月嬋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回身在旁邊坐下,蕭太師則不言不語的站到一旁,裝隱形人。
“太子想聽什麼?”
看蕭太師的態度,顯然對太子言聽計從,然而蕭月嬋對他卻是另一種作派。
“本宮讓你留郡王妃在此,不是讓你殺人練手的。”
太子冷眼看着她,臉上帶着薄怒,顯然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
擦了擦自己的纖纖秀手,蕭月嬋無所謂的說道:“本宮也只是和郡王妃開個玩笑而已,太子說得太嚴重了。”
“你……”太子大怒。
“殿下息怒。”蕭太師上前,解釋道:“臣瞭解嬋兒,若不是被逼得沒辦法,她定然不會做出這等事,還請殿下明察。”
太子微微收斂了一下怒氣,卻沒想放過她。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蕭月嬋連頭也未擡,看向寧白笙,不屑的說道:“郡王妃口出狂言,嘲笑本宮,難道本宮還不能教訓一個異姓王妃嗎?”她說得很輕鬆,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咳咳……”
這時,寧白笙悠悠醒轉,重重的咳了幾聲,眼神有些迷離。
太子投來關切的目光,問道:“郡王妃可覺得身體哪裡不適?”
蕭月嬋則冷笑一聲,沒有開口,蕭太師將一切看在眼裡,垂下頭站在一邊。
這時,寧白笙徹底清醒了,她始一擡頭就看到蕭月嬋坐在那裡,不屑的瞟她。
她站起身子,微微揉了揉脖頸,徑直向着蕭月嬋走去,看都沒看太子一眼。
太子眉毛微挑,卻沒有言語。
寧白笙步伐平穩,來到她面前,突然做出了一個讓幾人都愣在當場的動作。
“啪……”她甩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蕭月嬋的臉上。
響聲傳遍整個宮殿,蕭月嬋的臉上立刻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五根指頭清晰的映在上面。
“啊……”蕭月嬋一聲大喊,柳眉倒豎,不可思議的望着她。太子和蕭太師也愣在那裡。
然而不等他們消化完眼前震驚的一幕,更加刺激的還在後面呢!
蕭月嬋一聲大叫,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動作,就見寧白笙隨手扯過旁邊的椅子,照着她的柳腰就拍了過去。
‘碰’
“啊……”
蕭月嬋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竟然敢扇她巴掌,從小到大,她就沒吃過這種誇,這就算了,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又被摔了一凳子。
“說本妃口出狂言,嘲笑與你,如此就敢動手殺我?”
寧白笙冰冷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嘲諷,開口道,“那如今我就讓它名副其實。”
她說完又咳了兩聲,臉色白得嚇人。
蕭月嬋摔倒在地,愣在那裡半天都未起身。
直到此刻,纔想起自己會武功的事實,不顧自身的狼狽,連忙一躍而起,上來一句話也沒說,隨手就將桌上的茶杯摔了過去。
寧白笙眉目一冷,閃身避過,不遠處的屏風上,啪的一聲脆響,茶杯摔在上面,瓷片紛飛,同時屏風也轟然倒地,上面有一道口子,劃開很長的痕跡。
一直守在宮殿外的宮人們聽到聲音,嚇得一個個連忙又倒退了出去很遠。
蕭月嬋見一擊不重,隨手就是一記掌風向她襲來,寧白笙冷眼一掃,右手微動,一道寒光閃過,向她掃來。
蕭月嬋心中一凜,收回手掌,退了幾步在不遠處站定,冷冷的看着她。
“你竟然敢帶兵器入宮?”
她聲音凜冽,如臘月的寒冰,能把人凍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上的寒光。
寧白笙神色平淡,只是失去了往日淡淡的笑意,她右手握着一把寒刃,在燈光下更顯孤冷,微一轉動就讓人不寒而慄。
“是又如何?若不是如此,今夜本妃豈不要死在你手裡?”
寧白笙連連反問,隨後看向太子,微微福了福身,問道:“敢問殿下可知蕭貴妃今日請白笙進宮?”
太子微微一愣,搖頭道:“本宮與蕭太師談完正事,聽聞郡王妃進宮了,念及郡王身在前線,爲國爲民,便順道過來看看你,沒想到,竟遇上……”
說到這裡,他微微嘆息,道:“不過郡王妃當衆對貴妃娘娘不敬,卻是不該。”
寧白笙顯然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當下沒有回他的話,而是點頭問道:“不知殿下可曾記得白笙曾經在金殿上說過的話?”
蕭月嬋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想用眼神把她殺死,奈何太子在此,她也只能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太子眉目微動,“郡王妃有話明說就好。”
“那好,白笙今日就再重申一遍。”
寧白笙冷眼掃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蕭月嬋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寧白笙既然嫁給了蘇西洛,那今生今世除非我死,否則任何人都別想進我西郡王府的大門。”
“蕭貴妃,您身爲貴妃卻總是打聽我夫君的情況,不知對此作何解釋?”
“本妃雖然不是大度之人,但也不會對別人的事情說三道四,貴妃娘娘若給的解釋合理,本妃自會對剛纔的所作所爲做出交代。”
寧白笙冷眼看着她,緩緩的說完。
這下,誰都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不等太子說話,蕭太師當先站了出來,道:“郡王妃這是何意?貴妃娘娘深受皇恩,怎麼會與西郡王扯上關係?”
寧白笙挑眉,眼眸微轉,問道:“蕭太師這是在指責本妃說謊嗎?”
“不敢,只是事關貴妃娘娘的聲譽,臣自然要問清楚。”
蕭太師不卑不亢,拱手說道,暗自撇了一眼蕭月嬋,卻見她神色難看,心裡咯噔一下。
“太師的忠心,本妃自然知道,只是這男女之情,又豈是說斷就斷的?”寧白笙掃了一眼蕭月嬋,緩緩的問道:“據本妃所知,貴妃娘娘曾與王爺是定過娃娃親的,可否屬實?”
“郡王妃,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如今舊事重提,不知是何用意?”
寧白笙回眸看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蕭太師,您怎麼說也是百官之首,說話怎麼一點邏輯都沒有?”
“本妃實在懷疑這麼多年以來,你是怎麼爲聖上保舉良才,又是如何爲殿下分憂解難的?”
“郡王妃這話有些過了。”蕭太師心中一凜,隨後拱手向天,正氣凜然的說道:“老夫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十五歲入朝爲官,皆是步步艱辛,雖沒有什麼大的能力,也是聖上和殿下看得起,才添居太師一職,郡王妃可是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