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你不覺得該向我解釋什麼嗎

許是意識到自己是被這簡樸的人家所救,納蘭瑾軒輕咳了一聲,再開口時,語氣已經緩和了不少,“老人家,我剛纔情急,不知……”

誰知他的話還沒的說完,權若雪淡淡柔柔的嗓音便從身後的屋子裡傳了出來,“你在做什麼?”

納蘭瑾軒回頭,權若雪剛好掀開簾子走出。

那一身樸素的農家裙子,洗得有些發白的顏色,加上她用布巾挽起的髮絲,怎麼看怎麼像村姑打扮。

只是,若是忽略那一張清美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容顏會更像幾分。

權若雪甚少上妝,如水般的肌膚少了金陵貴婦小姐的描眉畫黛,倒顯得格外清澈出塵。

納蘭瑾軒竟看得微微一怔。

權若雪捂着腹部走得極慢,清澈的眉眼中,將對面那人的模樣一寸一寸的映上,漆黑薄淡的桃花眼中此刻一絲怔忡,薄脣微翹幾分。

與自己一樣,他身上的衣衫洗得也有些發白了,上頭褶皺重重,顯然是壓箱底多年的,只是儘管這樣,卻絲毫不影響他那一身的貴公子氣質。

走近,權若雪擡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怎麼,傻了?”

沒有預兆的,納蘭瑾軒忽然重重的握住了她的手,看她的目光有絲灼熱,還有絲她看不懂的深沉。

權若雪臉色微赫,伸手推了推他,示意旁邊還有人在。

納蘭瑾軒卻哪裡管得這許多,剛纔他一醒,懷裡沒了她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心竟是一種莫名沉重的驚慌失措,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不見了一般。

他低了頭,緊緊的將她擁進懷裡,鼻尖抵着她的,如廝磨一般,脣瓣相抵。

溫熱的氣息撲到權若雪的臉上,眼前是他深重的眉眼,漆黑的,格外深沉,如一個漩渦,要將她深深的吸進去。

於是,所有的話語在那一刻,瞬間在脣瓣間消了音。

頓了片刻,權若雪舔舔有絲髮乾的嘴脣,還是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看着她的動作,納蘭瑾軒的眼底有絲暗灸,他忽然低頭在她的脣上重重的啄了下,啞了聲音,“你這是在誘惑我?”

權若雪微愣,隨即臉上一紅,想起兩人此刻親密的姿態,這才記起院中還有他人在,忙伸手將他推開。

納蘭瑾軒脣角上揚,握着她的手不肯鬆動半分。

正巧這時,楊秀兒從屋裡跑了出來,邊走邊道,“姑娘,你身上有傷怎麼……”

出來了幾個字還在喉間,當楊秀兒看到院中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後,臉上一紅,到底是村裡羞澀的小姑娘家家,見到這一幕,忙掀開簾子,又躲進了屋子。

剛纔權若雪聽到院中傳來納蘭瑾軒的聲音,便趁楊秀兒去裡面屋子收拾衣物,扶着牆從屋出走了出來。

看着楊秀兒如此羞赫的反映,權若雪忍不住回頭瞪了納蘭瑾軒一眼。

納蘭瑾軒那廝卻咧了嘴,笑得沒心沒肺。

權若雪決定不理他,於是,側了頭朝正在院裡曬藥,佯裝極沒存在感的楊大夫問道,“老人家,這是哪裡啊?”

楊大夫將手中的藥草一一小心的放好,回頭,笑得慈眉善目,“姑娘,這裡是杏花村。”

“杏花村。”權若雪呢喃一句。

納蘭瑾軒也側了頭問道,“老人家,我們還有兩個人是不是也在這裡?”

只是這一回不等楊大夫回答,權若雪就驚訝的出了聲,“還有兩個人?是誰啊?”

聽到問話,納蘭瑾軒轉過頭,低下,與她咬了一會耳朵。

“他們怎麼會到蜀郡來?”

權若地聽罷,眉眼中幾分驚駭,覺得有絲不可思議。

納蘭瑾軒搖頭,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楊大夫的身上,楊大夫笑笑,指了指另一間屋子,“他們都在屋裡呢,只是,其中一位公子傷勢重,還在昏迷中,另一位,估計是累得狠了。”

“我去看看。”納蘭瑾軒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他知道皇帝的傷勢並不輕,甚至比他的還要嚴重,只是卻沒想到會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結果,他的手剛鬆開權若雪,他的臂彎處就被她挽了上去,側頭,對上她清亮的黑眸,“我和你一起去。”

“好。”納蘭瑾軒彎了彎脣,拉下她的手緊緊的攥在手中,牽着她往屋裡走去。

看着那兩人亦步亦趨的身影,饒是楊大夫活了這把年紀,也忍不住爲他倆的膩歪感到臉紅。

……

屋裡,陽光從薄薄的紙窗中透出,已經七月的天氣,房間裡有絲悶熱。

一進來,最先印入權若雪眼簾的便是躺在牀上皇旁俊秀卻蒼白的眉眼,他身上傷了七八處,額頭處是一層薄薄的汗珠,臉頰處有絲潮紅。

權若雪走近,下意識的從懷裡去掏手帕,一時忘記這不是自己的衣裳,懷裡自己沒有她的帕子,結果掏了個空。

她低頭環顧四周,卻沒留意到納蘭瑾軒看向皇帝時複雜的目光。

恨也罷,怨也好,這一刻,納蘭瑾軒竟再有種通通煙消雲散的感覺。

小時候,他在先帝膝下寄養的幾年,表面上看去風光無限,暗地裡,上至太后、公主、皇子下至小太監,誰都敢輕易的戲弄他。

一開始,他還會跟先帝告狀,可在先帝愈發冰冷的目光裡,他終於明白,在這座皇宮裡沒有一個人喜歡他的存在。

於是,他開始學會逆來順受。

頭兩年,當時是太子的皇帝也跟着衆人欺負他,後來,太子日發沉穩,性子漸漸變得溫爾起來,倒也沒再爲難過他,有時候還會悄悄的幫他幾分。

那個時候的他,對皇帝在怨過之後是有過感激的。

再後來,太后與先皇欲讓他去敵國當質子,而也就是在那時候,關於他父王是被先皇害死的流言在宮人們的嘴裡流傳起來。

那一刻,他對皇帝的感激統統化作了恨意。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這一切與皇帝無關,可他就是恨他,莫名其妙的恨。

在路上,他終於逃了出來,一路的追殺逃竄,他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然生存了下來。

陰差陽錯,他去了邊疆,那時他一身的傷,又冷又餓,渾身上下髒兮兮的,那時人們看他的眼神充滿嫌惡,他只得一個人去了城外的破廟裡。

也就是在那時,遇上了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她有着一雙純澈美麗的眸子,那是第一個看他的目光裡頭沒有嫌惡的人。

哪怕他對她沒有一句好話。

……

此去經年,也不知當年的小女孩可曾安好。

納蘭瑾軒曾在有了自己的勢力後,派人回去找過,可是茫茫人海,當年的小女孩早成長成大人模樣,上哪裡去找?

當他自己開始着手調查父王的死時,才發現裡頭迷點重重,但這些與先帝太后卻着實沒有關係,可是因着在皇宮那幾年的遭遇,他對皇室裡的人,真心喜歡不起來。

直到,這一次,皇帝不顧自身安危的救了他。

納蘭瑾軒怔怔的站在原地,盯着皇帝昏迷的模樣看了好久。

身後有些動靜傳來,他這才如夢初醒,垂下眸子,掩去自己眉眼中的複雜,他轉過頭。

正好看到,權若雪從屋外端了盆涼水進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剛纔憶起了往昔,納蘭瑾軒竟忽然覺得,權若雪的這一雙清澈如琉璃的眼睛竟與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非常相似。

這邊,權若雪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納蘭瑾軒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將手中的盆放下後,她撈起盆裡的布巾,擰乾。

往牀邊走去的時候,納蘭瑾軒忽然伸手截住了她,權若雪擡眸,納蘭瑾軒已從她的手中接過布巾,自顧自的朝牀邊走去。

他坐到牀邊,神態有絲漫不經心的替皇帝擦掉額頭的汗珠,看着他的動作,權若雪沒有出聲,只靜靜的站在一旁,脣角漸漸挽起弧形。

只是當納蘭瑾軒的指不經意間觸上皇帝有絲潮紅的臉頰時,他的臉色忽的一變,手掌探上皇帝的額頭,沉默了片刻,說道,“他在發燒。”

權若雪一驚,“那怎麼辦?”

皇帝受了重傷,傷口引發高熱,最怕的就是高燒不退,傷口發炎。

“我們得離開這裡,皇……”納蘭瑾軒說着頓了下,神色中有絲極淡的不自然,“他的身子金貴,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們可擔待不起。”

“那我們現在就走。”權若雪臉色變得凝重,剛想去隔壁屋子去叫醒寧殊陽,卻陡然聽到了楊秀兒的尖叫聲。

她皺了皺眉,想起些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剛掀開簾子,就看到楊秀兒臉色通紅的急急的跑了進來,她的衣衫略略有絲不整,身後,寧殊陽快步跟上,向來冷硬的臉上也泛起了絲紅色。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權若雪時,寧殊陽的臉色有絲不自然,隨即進了屋。

隱隱的,寧殊陽與楊秀兒的說話聲從屋裡傳來。

什麼負責什麼的,權若雪也沒注意去聽,幾步走到院中,楊大夫還在那曬着他那寶貝的草藥。

“老人家,您是大夫嗎?”

也就是剛纔,權若雪想到這一點,這才急急的從屋裡出來。

楊大夫回頭,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權若雪心頭一鬆,正準備拉着楊大夫進屋,楊大夫望了眼屋內,凝了臉色,問,“可是那位公子傷口感染引起了高熱?”

權若雪點頭,臉色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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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羣城門口,全城戒嚴,進出都有守城的士兵嚴加盤問,還要一一查看。

慕容拓昨晚在城外呆了一晚,看到皇帝幾人重傷,失去蹤跡,那夥鬼麪人也死傷不少,他本想跟去,誰知那夥鬼麪人一出林子便沒有了蹤影,他與暗衛會合後,又在林子周圍搜了會。

結果,一耽擱天就亮了,他急急回城,卻看到城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凡是進出的人都要盤問,查看。

慕容拓排在中間,暗衛護着他到了城門便隱去了行蹤,而那些太后派來的暗衛,在昨晚中途退出後,便與他失去了聯繫。

等輪到他的時候,士兵們還沒上前盤問,遠遠的就瞧見了富海領着人,臉上陰沉的走了過來。

見到富海,士兵們的臉上十分客氣,“富少這是領着人要去哪啊?”

“出城。”富海眼皮也沒擡一下,語聲清冷。

士兵們的臉上頓時有些爲難,他看了城外排起的長隊,“富少,今日全城戒嚴,你看……”

富海面上冷了幾分,他開口聲音微沉,“昨日府上進了賊,我這是要出城擒賊,還請通融。”

他嘴上說的客氣,語氣卻十分的冷硬,可見他此刻心情的沉鬱。

只是不等到士兵說話,一道有絲低啞的聲音便遠遠的傳了過來,“放富爺出城。”

士兵回過頭,正好看到世子領了羣人從前面走來。

“是。”士兵連忙放行。

富海沉鬱的目光在世子的身上頓了下,衝他頜首示意,不等世子走近,便領人離開。

身後,世子看着富海離去的背影,狹長的眸眼眯起,也不介意,只揚聲淡淡說了句,“今日一行方便,還望富少他日不要忘記,許我一襲容身之地。”

這話聽在旁人眼中不解,但富海心裡卻清楚,這是世子在向他示好,脣角微翹一分,沒有回答,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昨晚,他命人在城裡找了一晚上,沒有找到那個自稱是採花賊的身影,晚上城門緊閉,他只得一早帶人去城外搜查。

只希望在這之前,雪丫頭能夠安然無恙。

……

而這邊,世子已經看到了站在人羣中的慕容拓,他上前,脣上笑意淺淺,衝着士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放行。

慕容拓走近,看了眼守備森嚴的城門,壓低了聲音問,“世子,這是怎麼回事啊?”

世子眯了眯眼看他,擺了擺手,同樣壓低聲音,“別提了,今日一早,父王收到消息,說是皇上到了這裡,可能遇上了刺客,這不就全城戒嚴,本少這會還得帶人去城外找尋皇上呢。”

慕容拓聞言,目光微閃,隨即他的脣上帶出絲冷笑,想不到,太后的這幾個暗衛,還挺聰明的,怕皇帝遇到意外,竟然能想到通知逍遙王。

這樣一來,他原本的想法,恐怕就不能實施了……

慕容拓垂了眸子,又與世子說了幾句,世子便領着人匆匆出了城。

今日似乎出城的人都趕到一塊了,這不世子剛出城,慕容子淳就領着暗衛過來了,見到慕容拓,他似乎也不意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慕容子淳便說道,“皇上過來了,昨晚在城外遇到刺客了……”

他說到這裡,頓了下,狐疑的目光看向慕容拓,“昨晚你不是和暗衛們在一起的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慕容拓知道有些事情無法隱瞞,便避重就輕的向他說了起來。

言語中,他只說,之前發生什麼事情,他並不知道,他們到的時候,太后另外派來的六個衛已死在黑衣人的手下。

他身邊的暗衛憤怒,一擁而上,結果皇上就趕到了,出手幫了那個黑衣人,再後來,暗衛們撤退,他被一夥鬼麪人纏住,無法脫身,這才與暗衛們脫了隊。

而那夥鬼麪人就是南山鐵礦事件的兇手。

果然,慕容子淳聽後,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凝重,但見慕容拓眼底烏青,便讓他回去休息。

慕容拓點頭,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頭,慕容子淳眯起了眼睛,側頭對身邊暗衛說道,“派人去查一下,他剛纔說的有幾分真假。”

暗衛的臉色一凜,忙應聲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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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夫替皇帝施了針後,皇帝的燒便退了下去,納蘭瑾軒與權若雪沒想到,在這樣的村子裡,竟還有醫術這樣好的大夫。

只是皇帝傷勢過重,還在昏迷中,暫時可能醒不過來。

楊大夫開了藥方,寧殊陽當仁不讓的出去煎藥。

房裡,一時又剩下了納蘭瑾軒與權若雪兩人。

權若雪見皇帝的脣瓣發乾,脣邊還捲起了些許白沫,便倒了杯茶,在他的脣上灑了幾滴,茶水瞬間就漫入了他的脣間。

納蘭瑾軒又伸手探了探皇帝的額頭,見沒有再發熱,他這才放了心。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擔心皇帝。

坐到一旁,伸手接過權若雪遞過來的茶,喝了口,納蘭瑾軒忽然記起,權若雪腹部的傷,便問了起來。

“你腹部的是怎麼回事?”

納蘭瑾軒撇了她一眼,那句,分明是自傷所致,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提及她的傷口,權若雪不禁又回想起富海那晚對她的瘋狂,眉眼一深,她不願再提起,只言兩語含糊帶過。

納蘭瑾軒卻不高興了,他拉了張臉,哼了聲,嘴上說道,“是不是富海那廝輕薄你,你反抗自己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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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若雪一驚,擡頭望向他的眉眼中有幾分震驚。

納蘭瑾軒見她的反映,知道還真被自己猜對了,臉色果斷的黑了,他哼了一聲,想起在富府,富海看她時的目光,心頭的不悅又深了幾分。

權若雪張脣,卻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索性閉了嘴,眼觀鼻,鼻觀心。

一見她沉默,納蘭瑾軒心裡頭越發的不是滋味,他擡眸,黑眸彷彿定在了權若雪的身上,深深沉沉,含着幾絲不滿,看得權若雪有絲心驚肉跳的感覺。

就好像是,做妻子的紅杏出牆,被丈夫抓了個正着,可明明她什麼也沒做不是嗎?

但他的眼神,給她的就是這種錯覺,是她犯了錯。

“你不覺得你該向我解釋什麼嗎?”

良久,納蘭瑾軒幽幽的開口。

解釋?

權若雪一愣,被他的眼神震懾住,腦子一時沒有拐過彎,“解釋什麼?”

納蘭瑾軒沉默了會兒,目光從她的身上收回,起身,拂袖,掀開簾子,帶着堵氣的意味衝了出去。

然後,啪的一聲,碗碟被打碎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緊接着,寧殊陽不滿的聲音響起,“三少,你走路就不能看點路嗎,這可是我熬了許久的藥!”

“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少走路沒看路了?藥沒了不會再熬嗎?”納蘭瑾軒看着自己身上濺上的黑污藥汁,語氣也衝了起來。

“三少,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明明是你一頭撞了上來……”

只是寧殊陽話還沒說完,就被納蘭瑾軒語氣不好的打斷了,“少跟本少說那些狗屁道理,小爺不懂。”

若是平時,納蘭瑾軒根本不會理會寧殊陽,偏偏,他三少今日心情極其不好,寧殊陽算是撞槍口上了。

“不可理喻。”

寧殊陽看着納蘭瑾軒那廝完全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心頭怒極,只恨不得將那廝揉圓搓扁的揍上一頓纔好。

納蘭瑾軒環胸冷哼。

寧殊陽決定不跟他一般計較,便俯下身子,將剛纔打碎的碎片一一撿起,起身,冷冷的掃了納蘭瑾軒一眼。

誰知,下一刻,那廝用力的拽住寧殊陽的手臂,不肯讓他走了,“怎麼,想打架啊?”

寧殊陽冷冷的看着納蘭瑾軒,冷聲吐字,“放手。”

納蘭瑾軒絕對是抱了挑釁的心態,故意的,他這人是自己心情不爽,也不願別人舒服了去,他倒要看看,權若雪要在屋裡躲上幾時才肯出來。

(權若雪在心底弱弱的叫上一句,她什麼時候躲了?)

“本少不放,怎麼真想打架?”

寧殊陽深吸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纔開口,“三少,六爺還傷着,我不想與你起衝突。”

“那你的意思是我想?”納蘭瑾軒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有些專門說給某人聽的意思。

終於,權若雪有些頭痛的從屋裡出來,她倚在門邊,也不說話,只睜着一雙清亮的眸子靜靜的看着納蘭瑾軒。

僅一眼,納蘭瑾軒剛纔還盛氣凌人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他哼了一聲,重重的甩開寧殊陽的手臂,好在寧殊陽並不與他計較,轉身到楊大夫那裡又撿了藥去熬了起來。

站了會,納蘭瑾軒見權若雪絲毫沒有走過來的意思,不由的瞪了她一眼,嘴裡哼了聲,轉身朝外頭走去。

剛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納蘭瑾軒心頭暗喜,見腳步聲在他的身後停頓,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如果你是來向本少解釋的話,那就說吧,本少洗耳恭聽。”

結果頓了半天,後面也沒傳來權若雪的聲音,他頓時不耐煩的轉過身,“你到底說……”

說不說幾個字還卡在喉間,當他看清身後的人是誰後,瞬間就風中凌亂了。

這是什麼情況?權若雪呢?納蘭瑾軒往門口看去的時候,哪裡還看見她的身影。

而身前,楊秀兒一臉怔愣的看着自己,見他的目光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公子,你的傷口該換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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