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寧以爲她還是不喜,不由暗暗感嘆道:唉,現在的女子真是太難伺候了,竟連如此絕妙的詩篇也不喜歡,看來本駙馬泡妞的手段還是得多多加強啊!”
然而餘長寧不知道的是,長樂公主已是被他這四首詩賦贊得既心花怒放,又不好意思,撩動了一池春水,公主的心兒早就迷醉在了那優美的詩賦之中。
登上高車從偏門出府,不消片刻便駛入了朱雀大道,再沿着寬闊的青磚大街行得片刻,皇宮已是金碧輝煌的展現在了眼前。
到得車馬場,正巧看見襄城公主與蕭銳下車,長樂公主立即笑吟吟地招呼道:“大皇姐來得可真早。”
襄城公主乃李世民長女,長樂公主乃李世民嫡長女,因此兩人從小到大都有些不合拍,加之襄城公主受封公主比長樂公主還要晚幾年,所以襄城公主對長樂公主並無好感,說有些厭惡也不爲其過。
此際聽到長樂公主招呼,襄城公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原來是長樂到了,聽聞今天的家宴父皇乃是爲了你和餘駙馬特意舉行的,皇姐在此先恭喜你了,看來以後還得多向妹妹你學習纔是。”
長樂公主身姿婀娜地走上前來笑道:“一家人團聚貴在真誠熱鬧,不管父皇是爲了誰而舉辦,其出發點和目的都是爲了我們一家人能高高興興地團聚在一起,大皇姐乃是諸公主之長,也是公主們學習效法的榜樣,長樂何德何能當得了大皇姐如此讚譽?倒是長樂應該向皇姐你多學習纔是。”
長樂公主一番話說得有禮有節不卑不亢,一旁的餘長寧也忍不住暗暗叫好。
蕭銳笑着開口道:“兩位公主一見面便如此謙虛,倒是我們兩位帝婿有些自大自傲了,餘駙馬,你說對嗎?”
餘長寧知道蕭銳有心圓場,笑着回答道:“蕭駙馬說得不錯,常言道虛心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蕭駙馬,本駙馬覺得我們應該多向兩位公主學習纔是。”
蕭銳笑着點頭道:“然也,然也,餘駙馬此言大是。”
見他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嫺熟,長樂公主不由露出了莞爾之色。襄城公主冷哼轉身,冷冷道:“駙馬,時候不早了,你隨本宮進殿。”
蕭銳恭敬地應了一聲,給餘長寧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自己先行一步。
誰料兩人走得沒幾步,襄城公主突然伸出纖手一把抓住蕭銳的耳朵,低聲的喝斥隨風飄進了長樂公主與餘長寧的耳朵:“本宮說話的時候,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蕭銳!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蕭銳高聲痛呼道:“哎,哎……好疼,請公主快放手……”
襄城公主根本不聽,擰着他的耳朵怒氣衝衝地去了。
注視着他們的背影,餘長寧滿臉的黑線,訕訕笑道:“打是親罵是愛,襄城公主對於蕭駙馬可真是有點……呃,特別!”
長樂公主悠然笑道:“民間不是傳言大唐公主刁蠻任性麼?還說什麼娶公主,命悽苦,當駙馬,賤如狗。這大皇姐與蕭駙馬便是如此。”
正在兩人說笑之際,南平公主和王敬直來了,一見長樂公主,與之關係要好的南平公主立即笑道:“喲,長樂已經來了,正好,我們一路同行吧。”
“原來是二皇姐和王駙馬。”長樂公主立即微笑施禮。
餘長寧也笑嘻嘻地上前道:“餘長寧拜見南平公主殿下,王駙馬。”
王敬直也抱拳還禮。
南平公主眼見自己的駙馬畏畏縮縮,與餘長寧的大度從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心裡不由微微一嘆,笑道:“昔日便覺餘駙馬不同凡響非池中之物,沒想到果然不出本宮的猜測,現在已是高官顯爵了,駙馬,你平日裡還得多向餘駙馬多請教啊!”
“遵命,公主。”王敬直恭敬地拱了拱手,一副畏妻如虎的模樣。
餘長寧知道在五位駙馬中就數王敬直最爲懦弱膽小,不由暗暗一聲嘆息。
長樂公主與南平公主邊走邊聊走在前面,而餘長寧與王敬直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如此本末倒置的夫妻關係,也只能怪皇帝的女兒身份尊貴,即便是出身貴胄的駙馬,在她們面前也只是卑微的可憐蟲而已。
來到大殿,許多人都已經到了,如太子李承乾,如魏王李泰,還有襄城公主與蕭銳夫婦,巴陵公主與柴令武夫婦。
李承乾與李泰原本都計劃今天午時請餘長寧赴宴,沒想到父皇卻橫插一腳舉行什麼家宴,這也讓他們的試探計劃爲之落空,一時間好不鬱悶。
此際見餘長寧到來,李承乾立即笑道:“長樂和餘駙馬來了?哈哈,闊別經年我們終於又坐在了一起,實在不容易,快快,坐下敘話。”
李泰聽李承乾口氣完全是一副半個主人的儲君口吻,心裡立即很是不服,霍然站起笑道:“餘駙馬勞苦功高,本王身爲父皇之子,理當爲父皇迎接功臣歸來,餘駙馬,本王親自扶你落座。”言罷竟疾步走了過來。
皇儲之爭目前早已白熱化,在朝廷內外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在場之人見李泰和李承乾連這般情況都要展示身份,分出個孰強孰弱來,不由大感鬱悶。
對於李泰殷情的動作,餘長寧拱手施禮道:“餘長寧淺薄之身,何敢勞煩魏王殿下?況且今日乃家宴聚首,應該只有駙馬,而無功臣。”
李泰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餘長寧會當衆拒絕自己的好意,正在尷尬之中,李承乾猛然得意大笑道:“哈哈哈,餘駙馬說得不錯,來,自行落座便可,何須講究那些繁文縟節。”
餘長寧微微一笑,與長樂公主落座在了長案之前。
此際李世民還未到來,皇子王妃公主駙馬聚在一起自然是有說有笑,沒有半分拘束。正在此事,兩道人影飛一般地衝入了大殿,衆人還未看清來人,一個清脆的女聲已是咯咯笑開:“笨稚奴,居然連我也追不着,就不還給你,看你能奈我何!”餘長寧目瞪口呆地望着殿中少女,只見她大越十歲上下,頭梳雙環,身着一件翠綠色的宮裝,紅彈彈的臉上盪漾着活潑的笑意,此際手中抓着一把弓箭,正對着殿口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