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教訓完皇姐們,還要來教訓本宮?”長樂公主瞪大了美目,頓時憤怒了。
餘長寧昂昂高聲道:“今日在陛下面前,難道公主你還想威脅我不成?自從你長樂公主嫁入餘家大門,一件小事便可以吵得我們餘家雞飛狗跳,新婚當夜我的兄弟依照風俗前來鬧洞房,你長樂公主絲毫不給情面,竟吩咐人將我的大哥三弟堂弟從三樓窗戶扔了出去,你們沒有聽錯,的確是三樓!若非樓下乃是水池,只怕當場就會鬧出人命;還有我們餘家祠堂好好地建在那裡也沒招惹誰,不料你長樂公主又是一句看着礙眼,便出動軍士要將我們餘家祠堂剷平,在這裡我想質問公主們一句,你們的三從四德在哪裡?你們的以夫爲天在哪裡?”
南平公主向姐妹們掃視了一眼,衆公主立即心領神會,除了長樂公主外紛紛向李世民道:“父皇,兒臣冤枉。”
襄城公主哽咽不止道:“本宮與蕭駙馬雖然有時候也會鬧幾句矛盾,但是一直相敬如賓恩愛非常,沒想到餘駙馬口出誅心之言,竟侮辱本宮虐待駙馬,請父皇爲兒臣做主。”
南平公主咬牙切齒道:“父皇,王敬直的對錯暫且不提,但餘長寧在此胡言亂語,一張口舌恣意侮辱公主,根本沒把皇室威嚴放在眼裡,實在罪不可赦,請父皇治他重罪。”
巴陵公主冷冷出言道:“兩位皇姐說得不錯,本宮與柴駙馬如何,都是家事而已,用得了餘長寧在此亂嚼舌根,恣意顛倒黑白?如此囂張跋扈的駙馬,實在世所罕見,也只能怪長樂公主平日裡疏於管教,才讓如此不守規矩!”
高陽公主亦是高聲開口道:“駙馬者,國之帝婿,既然是帝婿,凡事自然要以公主爲中心,公主們位列一品身份尊貴,不僅要供這些駙馬們吃喝開銷,而且還要肩負起家庭重任,高陽在這裡想問一問五位駙馬,你們可知公主維持公主府生計的艱難?可知公主每天要操心的事情有多少?然而反觀爾等,卻整日醉生夢死留戀於飯局酒肉間,你們可爲府中分一點憂,解一點難?”
“高陽公主此乃狡辯之言!”餘長寧當先一句評判,接着冷笑道,“公主府裡裡外外都是屬於公主,我們駙馬在府中事務上哪有半點發言權?即便建言獻策想必公主們也是置之不理,因此而已,駙馬如何爲公主排憂解難?”
面對公主們一番指責,餘長寧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平靜清晰地開口道:“咱們大唐崇尚同財共居,這樣不禁可以有利於子孫盡孝道,而且還可以增進兄弟手足的感情,但公主下嫁無一不是別置府邸,也不與普通女子般從夫而居,而是讓駙馬入贅在公主府,這樣一來,公主是一家之主,駙馬屬於附庸,那便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從此點開始,就註定駙馬在公主面前終身擡不起頭來;再說經濟財貨,貴爲天子帝姬的公主不僅擁有豪華的宅邸,而且還廣營莊園田澤,來至朝廷的俸祿以及賞賜更是多不勝數,反觀我們帝婿,靠駙馬都尉的俸祿不過區區二十兩銀子,在富可敵國的公主們面前根本沒有半分說話底氣,有的駙馬甚至要靠公主才能養活,這也是公主恣意放肆,不把駙馬放在眼中的重要原因。”
一番話落點,餘長寧指着蕭、王、柴、房四位駙馬亢聲道:“諸位公主不妨看看,這幾位駙馬皆是風度翩翩,才華蓋世,曾幾何時,他們也是滿腔熱血,胸懷大志,誓要闖天地,立大志,出長策於廟堂定國安邦,挽長弓於邊關開疆拓土,但可惜一朝成爲公主駙馬,卻猶如帶上了腳鏈手銬,成爲卑微的可憐蟲,含辱受屈地臣服在了公主的淫~威之下,強行反抗猶如逆水行舟,爲了自己與家人的安全唯有隨波逐浪,身如柳絮任風吹。”
餘長寧的話音尚在屋內飄蕩,四位駙馬皆是生出了感同身受的感覺,身軀不可遏止地顫抖了起來。
王敬直早就聽得淚流滿面,哽咽難止道:“以前我特別想成爲父親那般的治世能臣,替大唐替陛下運籌帷幄,處理政事,沒想到一遭成爲駙馬,整日搖尾乞憐在公主面前,以往的豪情壯志亦是不再。”
柴令武雙目含淚,突然一聲嘆息道:“餘駙馬說得不錯,令武生平的志願便是效法父母那樣領兵征戰於沙場,馬革裹屍替大唐立下不朽戰功,可惜……哎!”
巴陵公主沒想到柴令武竟然膽大包天地迎合餘長寧的話,不由驚怒交集地喝斥道:“柴令武,你說的什麼胡話?”
巴陵公主的話音剛剛落點,蕭銳亦是沉重開口道:“蕭銳作爲諸位駙馬之長,平日裡畏懼襄城公主爲猛虎,庸庸無能,自甘墮落,沒能給諸位駙馬當一個好的表率,實在有愧於心。
房遺愛悲嘆交集道:“不,蕭駙馬,並未是你沒給我們做一個表率,而是我們根本沒有找到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所以公主纔會看不起我們這羣駙馬,認爲我們是窩囊廢,無用蟲!”
衆公主眼見這些平日裡低聲下氣的駙馬竟然聯合在了一起,不由面面相覷驚愕莫名。
李世民聽罷女兒女婿們的一番爭吵,頓覺一個頭兩個大,大唐公主是何等模樣他以前曾有所耳聞,但沒想到竟如此飛揚跋扈,驕縱蠻橫,以至於所有駙馬都心懷怨恨敢怒不敢言,這次因王敬直醉打公主將此事浮上了水面,又經過餘長寧殿中一番昂昂指責,從而將真實情況大白於自己的眼前,令李世民又驚又怒難以決策。
他想要開口訓斥餘長寧等一干帝婿,然後以侮辱皇室之罪將這些駙馬通通下獄,但是這樣一來,公主刁蠻之事一定會弄得滿城皆知,整個皇室的顏面那就蕩然無存。而且態度嚴厲地處罰一干帝婿,以後誰還敢來當他李世民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