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敬直到來,蕭銳、柴令武、房遺愛三位駙馬心頭都忍不住一陣五味雜陳,他們都是深受公主欺壓的可憐蟲,沒想到向來膽小如鼠的王敬直竟敢掌摑驕橫得不可一世的南平公主,心裡佩服之餘,卻忍不住爲王敬直一陣擔心,都認爲他必定會遭到李世民的責罰,說不定還會有消官罷爵之危。,
李世民開宗明義地沉聲道:“今日朕召見各位公主、駙馬前來,乃是由於南平公主與王駙馬產生了一些矛盾,本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因爲夫妻兩人大吵大鬧而鬧得滿城皆知,不僅丟盡了皇室的顏面,而且還讓朕這個當父親的慚愧得無地自容,若連自己的‘女’兒‘女’婿都管不好,朕有何顏面管理這個偌大的國家?”
南平公主嚇得急忙跪在了地上:“父皇,皇兒嫁給王敬直多年,也算賢良淑德,孝敬公婆,不料王敬直卻因爲些許‘雞’‘毛’蒜皮的小事,在一干親戚好友面前掌摑‘女’兒,挑釁皇室的威儀,視金枝‘玉’葉的公主爲無物,請父皇替‘女’兒做主。”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王敬直氣得全身直哆嗦,指着南平公主怒斥道:“你這刁‘婦’自從嫁入我們王家,一直是尖酸刻薄,驕橫跋扈,鬧得我們王家是‘雞’犬不寧,人人自危,那日若不是你在親戚好友面前刻薄地奚落於我,我怎會與你爭吵從而醉酒失態?”
面對王敬直一通昂昂高聲地指責,不僅僅是南平公主,在場所有人都驚得呆愣住了,心裡都暗暗驚歎王敬直的膽大包天,竟敢在李世民面前數落公主的不是。
南平公主畢竟乃李世民之‘女’,聽到王敬直此言,李世民頓覺老臉有些掛不住,冷着臉沉聲道:“王駙馬,朕尚未治你醉打公主之罪,此地哪能容你如此放肆!”
餘長寧暗暗地拉了王敬直一把,示意他不要如此衝動,上前稟告道:“啓稟陛下,王駙馬不甚打了南平公主,這也是他無心之失而已,夫妻之間有所爭吵摩擦乃正常不過之事,何必大動干戈鬧得‘雞’犬不寧?只要大家將話說開,王駙馬再向南平公主道歉賠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免得大臣們暗地裡看皇室的笑話。”
李世民尚在沉‘吟’中,南平公主已是冷聲道:“餘駙馬何其懵懂!王敬直他打的是誰?乃堂堂大唐公主,本宮即便再是不堪,也是父皇的‘女’兒,打了本宮便是王敬直根本沒將父皇放在眼裡,何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襄城公主像來不喜歡餘長寧,此刻冷哼‘插’言道:“南平妹妹說得不錯,駙馬們不管是何出身,皆是我大唐李家之臣也,是臣子就要有個臣子的模樣,如果騎在了主人的頭上,豈不是乾坤顛倒綱常失序?”
餘長寧聞言陡然一陣大笑,笑容說不出的揶揄。
襄城公主俏臉一沉,寒聲問道:“餘長寧,你笑什麼?”
餘長寧止住笑容喟嘆道:“我笑公主自視甚高,笑駙馬可憐之極。”
襄城公主聽得不明不白,怒聲道:“父皇面前你不必裝腔作勢,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便可。”
餘長寧目光巡睃了五位公主,四位駙馬一眼,搖頭嘆息道:“天地自有綱常倫理,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是爲三綱,這也是世間上最基本的秩序,沒想到襄城公主卻視自己的駙馬爲臣子,口氣也是一副頤指氣使的口‘吻’,想我第一次見到蕭駙馬的時候,心裡便暗歎多麼英偉的一個男兒,然而蕭駙馬一聽襄城公主前來興師問罪,竟嚇得當場鑽狗‘洞’而逃,實在令人大跌眼鏡,襄城公主你應該好好地反省一下究竟是有多大的雌威,竟嚇得一個堂堂男兒如此畏妻如虎?”
話音落點,襄城公主氣得俏臉慘白,朱‘脣’哆嗦半個字也說不出來,而駙馬蕭銳也是滿臉羞愧,低頭不語。
看到襄城公主無話反詰,巴陵公主怒聲道:“餘長寧,大唐公主全爲金枝‘玉’葉,身份尊貴,能夠下嫁朝臣,你們這些駙馬應該感到榮幸纔是,你剛纔自己也說君爲臣綱,公主是君,駙馬是臣,臣子聽從君主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王敬直身爲南平公主駙馬,竟膽大妄爲打了南平公主一耳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徑你居然還敢在此替他狡辯,實在太放肆了!”
餘長寧一見巴陵公主也加入了口舌戰圈,立即憤然高道:“民間有言,娶公主命悽苦,當駙馬賤如狗,受沒天日,命如紙早投胎,有來生再娶公主就去死!這些話無疑不是對我們這些帝婿悲慘生活最好的寫照。聽聞巴陵公主你下嫁柴家後,柴駙馬做事從來就只有看你的臉‘色’,稍不如意便又打又罵,有一次柴駙馬不過是去平康坊尋歡作樂了一番,你卻令人抓住與柴駙馬玩樂的那些青樓‘女’子,將她們脫光衣服拳腳毆打了一番,引來了不少百姓的駐步觀看,也爲大唐公主的惡名添磚加瓦,敢問你的君威何在?”
巴陵公主被餘長寧一席話氣得不輕,望着默然無語的長樂公主氣急敗壞地開口道:“長樂,這就是你管教的駙馬?管教的夫君?竟連本宮都敢開口訓斥?”長樂公主恍然回過神來,知道餘長寧此番是想替王敬直出頭,不由沉着‘玉’面冷聲道:“駙馬,你怎能如此沒有規矩地對着諸位皇姐大吼大叫,還不快點向她們賠罪?”餘長寧堅定搖頭,突然直抒‘胸’臆地高聲道:“餘長寧雖然言語有失,但一切的話都是證據鑿鑿,公主們不妨好好看看你的駙馬,蕭銳、王敬直、柴令武、房遺愛四位,哪一位不是英俊瀟灑的男兒?哪一位不是知書達禮的名臣之後?但是經過公主們的折磨,原本英‘挺’的男兒變成了畏畏縮縮的小男人,整天仰公主鼻息而活,看公主臉‘色’做事,小心伺候,曲意奉承,但公主們依舊不滿意,動輒打罵不休,我曾聽王駙馬說南平公主曾在府中準備戒尺三條,以犯錯不同實施不同責罰,敢問哪家的娘子敢對相公如此?還有蕭駙馬,堂堂的殿中省少監,所有的俸祿都被襄城公主收得乾乾淨淨,以至於他上街連吃一根糖葫蘆的錢都沒有,每次與我等相聚都是‘混’吃‘混’喝,男兒顏面‘蕩’然無存。再說長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