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樂兒忽然大笑,只是每一聲笑中都帶了些許的苦澀,讓一旁的鬼笛似是有了一些淺淡的感觸。
“你很痛苦嗎?”鬼笛輕語,眸子中充滿了一種探究好奇之色,就好像他此生從來沒有懂過情愛一般。
“……”
樂兒並未回答他,蒼白的臉上帶着些許的乾澀,似是剛纔便被淚水染滿而後留下的,鬼笛蹙眉,便找來了一塊布,放到樂兒手上道,“擦擦。”
她點頭接過,卻並沒有按照他的話去做,只是輕輕捏着手中的布,心中一片空白。
見到如此失了魂魄的她,鬼笛似是陷入了從未有過的迷茫一般,絕美的臉上有着更加濃烈的疑惑。
他從不相信人會有所謂的至死不渝,然而眼前的兩個人似是讓他有了對過去這份信念的動搖,在思考半響後,鬼笛忽然走至樂兒面前,修長指尖揚起了她的纖細下顎,望着她那充滿了血絲的眼,他低聲說道,“你想救他嗎?”
樂兒似是不解他的話,而是用着比他更加迷茫的眼神望着他。
“我說……你想救他嗎?”
“可是不是已經……”
還沒等樂兒問完,鬼笛便再一次的打斷她,似是有些不耐煩,“我只問,你想救他嗎?”
樂兒點頭,忽而在鬼笛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淺淡的幽光,讓她的心似是多了一些稍許的期待。
他可以救他嗎?洛吟還可以再活嗎?
她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的緊抓他的袖口大聲喊着,“你能讓他活對不對!!你能讓他活!!!”
鬼笛垂下妖美的眸子,將樂兒的手從自己的袖上拂下,右腿彎曲蹲在樂兒的面前與她平時,而後探出手來撕開樂兒臉上的*。
當那張秀眉的小臉出現在鬼笛的面前時,他略微勾動了下脣,似是在審視什麼,而後輕微靠近,來自他的幽幽淡香也隨着他的靠近飄入到了樂兒的鼻息深處。
“我可以。”
“那……你有什麼條件?”樂兒凝重而問,似是知道定非簡單之事,但是隻要能讓洛吟重生,即使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她也會去做。
鬼笛眨了下眼,“跟着我念一次,釋弦……”
“釋弦……?”
“恩……好聽。”鬼笛忽然輕笑,俊美空靈的臉上盪出了些許的紅暈,“別叫我那蹩腳的名字,以後叫我釋弦。”
“以後……”樂兒蹙眉,似乎還是有些不瞭解這個怪人的意思。
釋弦搖搖頭,指尖掠過她的脣說,“我可以救他,但是我的條件只有一個……”
“什麼……?”
“我要你跟我走,跟我回鳳仙山,從此再不與他見面,然後像愛他一樣愛我,且要用盡你的渾身解數,直到讓我也愛上你,這樣的條件,可好?”
樂兒怔在了那裡,脣瓣愈發的蒼白,忽而起風,掠動細發,讓她眸前的秀美不知是因爲風而顫動,亦或是因爲自己的顫抖。
她似是看不透般的望着釋弦,望着他那泛着幽藍色光芒的眸子,還有他脣角勾起的那抹毫無邪念的笑,只是他的條件,便是多麼的殘忍,而如此的話語出自這般絕美單純的臉頰,便是她如何也看不透的。
他會救活洛吟,但是她要離開洛吟,直到讓釋弦愛上她,方纔放她走。
他難道不知道,在愛的世界中,一旦愛上,便沒有了自己,而他所開的條件,便是一場陷在愛中的悲劇,無論對他,對她,亦或是洛吟……
但是,她有選擇的權利嗎?她可以爲了愛……丟下洛吟的性命嗎?
她垂下眸子,脣角時有時無的勾動着,忽而回身看向洛吟所在的木房,心中好似被沉入最深的海底,黑的是那麼的孤獨,同樣寒冷凍人。
“爲什麼要這麼做。”她冷語而說,看着他的眼神愈發的複雜,無愛也無厭。
“因爲,我不相信愛。”釋弦忽然收起了一切的笑意,超凡脫俗的俊臉上,化出了一絲淡淡的冷漠,只是這種冷漠,便像是千年冰霜一樣,而他那忽然凌厲的目光,讓樂兒都爲之一振,似是感覺到在釋弦身上,定是發生過什麼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
“……”樂兒輕笑,確實夾雜着一抹諷刺,看在釋弦眼中便是那麼的刺眼,他無情的將樂兒的下顎扳回,在他那碧藍的眸中倒映出了樂兒戲謔的神情。
“你覺得我的要求很無禮嗎?”釋弦低語。
“……”樂兒依舊不答,看着釋弦的眼神也同樣的冷漠。
“我沒有逼迫你,你儘可速速離去,我也會應了南宮子瓔的承諾,將你送回普國,然後醫治那人的斷筋,然後便再不相干,然後讓南宮子瓔也早早入土爲安,免得爛在我這裡。”釋弦似是殘忍的說着,將樂兒心中的傷一次又一次的撕開,而他那尖銳的話語便像是海水一般,無情的衝向她的心扉,疼痛難當。
正當釋弦打算站起身來的時候,樂兒忽然捉住了他冰冷無溫的手,一下一下的用着力,似是在做着最深的忍耐,終於在一陣痛徹後,輕輕的點着頭。
“我隨你……去……求你,救他……”
釋弦恢復了先前的笑,用另一隻手緩緩劃過樂兒蒼白的臉頰,“這樣……才乖嘛……”
……
之後的一整天,樂兒都坐在房中,看着釋弦調製發着奇怪味道的藥,又看着他爲洛吟處理傷口,而最後便是將他的內力引給洛吟一些。
按照他的話,洛吟如若是普通人,那是必然活不了的,就算是他,也回天乏術,但是洛吟卻有異於常人的地方,他的血很特殊,或許是因爲流着的是南宮氏的血,異常的陰冷,所以抗毒性也是很難得的,先開始會呈現假死狀態,如若不採取救治,那麼當然也會很快便消亡。
而在釋弦的一番忙碌下,洛吟終是緩和了些臉色,但是他的神智,依舊沒有清醒,如同死人一般,讓樂兒看着他的眼神更加的痛徹。
待釋弦終是出了門,打坐運氣之後,樂兒才擡着緩慢的步伐向着躺在那裡毫無聲息的洛吟而走,輕坐牀畔,深深凝望着他的俊顏。
指尖劃過,用手背感受着洛吟臉上開始滲出的溫熱,而這份溫暖,便順着她的指尖,緩緩滲入她的心房。
“傻瓜……”樂兒疼惜的喚着他,輕俯下身,在他的脣上烙下一吻,而她的青絲長也順着肩膀滑向了他的身畔,像是一張世間最美的絲簾一樣,保護着他,讓他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過一會就會有知覺了,你不用管他,先管好你自己吧。”忽然又回房的釋弦冷漠的說着,剛纔潤過水的手還在滴着水,然而他的眸子卻好似不久前那般,戲謔且冷漠,而他看着樂兒的眼神,卻似是有着另外的光芒。
不知道爲何,看到了他的眼神,還是會讓樂兒的身上起了一陣不小的顫動,彷彿有些害怕。
“我……?”半響之後,樂兒纔回答他,只是眸子卻回了過來,深深的凝望着洛吟,溫暖的手依舊覆在他的臉頰上,似是在看着她心中唯一的至寶。
“我可不想回到鳳仙山,還有個男人追過來,所以……讓他死心吧。”釋弦冷哼,彷彿期待着一場好戲,而他也彷彿在探究一般,探究深愛的兩個人分離之時,會有什麼樣的畫面。
他確實不懂愛,更沒有愛過任何人,所以……他想要知道,什麼是愛。
樂兒緊咬自己的下脣,在惹出一陣殷紅後才蹙眉低語,只是聲音,卻有着一絲飄忽的痛。
“我知道……該怎麼做,不勞你費心……”
“那便好。”釋弦輕笑,扔下手中的白布,緩緩走到樂兒面前,望着她那蒼白的小臉,指尖略微劃過。
那淺淡的溼潤,滲入肌膚,讓釋弦眉頭的皺印更加的深,彷彿依舊不能理解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流淚。
他探出手,輕輕掠過她的脖頸,又劃過鎖骨,直到伸入服內感受到一抹溫熱的氣息包圍他的指,她忽然伸手,透過衣服用力扯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繼續的下滑,她的指尖異常有力,彷彿要將他的手壓碎一般。
“在他面前……請讓我乾乾淨淨……”
釋弦道也沒生氣,順勢將手抽出,覆在她柔軟的發上,而樂兒的眉頭緊緊蹙起,彷彿是在忍受着世間最痛苦的煎熬。
“你以爲我會做什麼?”釋弦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在他面前要你?”
釋弦搖搖頭,鬆開樂兒,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還帶着溼潤的脣,“那種骯髒的事情……”
釋弦似是有話還未說完,卻帶着一抹讓人無法參透的笑容徑自離開了房間,只是在出門的一霎,讓樂兒看到了他眼中那瞬間閃過的凜冽的碧光。
她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釋弦好似非常厭惡男女之間的事情,他可以撫摸,可以親吻,但是唯獨對真正的擁有……非常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