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他半眯眼眸,猜測着南宮皓想要說的話。
而南宮皓只是挑挑脣,在南宮子瓔的肩膀上拍了拍,“我的意思是,你還沒有這麼在意一個人,就連紫霰,也沒有這個能耐讓你來打我。”
他的話,讓子瓔的瞳突然收縮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到紫霰。
他將南宮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拂開,“南宮皓,如果有可能,我真想現在就殺了你,但是你是除了夙華之外,我唯一的血親,我真的不想這麼做……但是,你不要逼我。”
“死……從來就不是我所怕的。”南宮皓悠然的笑笑,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隨即斜眸看向他,“對於一個在年幼之時就幾次求死的人來說,死只是解脫……只是現在我沒那麼傻了,我要是連自己都想要了結了自己的話,那我這條命,就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南宮皓突然失聲笑了,然後雙手背後,站在了子瓔的身邊。
“皇兄,你知道,你爲什麼會失去淳于若纖嗎?”
子瓔微怔,沒想到他突然說道這個問題,於是嘴角抽動了兩下,還是低聲的問,“爲什麼?”
南宮皓突然大笑,絕美的眼眸緊緊凝視着子瓔,“因爲,你不可能愛一個人,永遠不可能……也包括紫霰……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愛過任何的一個人……”
“……”南宮子瓔沒有回答他,而是再次眯起眼眸,等待着他的下文,像這樣兩個人在一起說話,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是此刻的氣氛,卻還是讓人透不過氣。
“哈哈,不相信嗎?”南宮皓扯脣笑了聲,又走近了子瓔一分,“在深宮中長大,見慣了背叛和廝殺的你,是不可能真心的去相信一個人的,就連你自己,你都不信任……而就是你的這份不信任,將纖兒的心徹底的粉碎了。”
他的話,讓子瓔的眼眸顫動了一分,彷彿無言以對,又彷彿已經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之中。
“如果你相信你所愛的女人,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南宮皓長舒了口氣,也不想再多和子瓔說什麼,轉身就要向着房中走去,可是剛走了兩步,卻被南宮子瓔叫住。
他頓足,回過頭,冷漠的看着正向着他走來的南宮子瓔。
子瓔站在了他的身後,搖搖頭,“或許你說的對,但是你卻看錯我了……或許我不容易相信人,又或許我真的是傷害過纖兒,但是……我對她的愛,是真的。”
“那我等着看……看你會不會真的那麼愛她。”南宮皓聳了下肩,本欲回頭走開,可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也有些凝重的轉過身看向子瓔。
他那桀驁不馴的眼中,透露了一絲的猶豫,半響,才幽幽的說,“溯玉……”
“溯玉怎麼了?”南宮子瓔仰起頭聽着,好像對他說溯玉感到了一些興趣。
“我用鎮南王的身份,爲她求個情,饒她一命好了。”他冷漠的說着,雖然對那個女的實在是厭煩到底,可是話說回來,她卻是在他從小到大,唯一會和他說話的女孩,就算她總是將他當成南宮子瓔,但是她卻在他最極端最孤獨的時候,陪過他。
他不是一個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人,他只是封閉了自己罷了。
“想不到你會替溯玉求情。”子瓔淡語,可是很快,便又換上了屬於他的笑容,“但是我不會冒這個險,這個女人會傷害纖兒,所以我不會留……”
“纖兒有我保護,我會讓她好好的,因爲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南宮皓低聲的說着,絕美的眼中有着怒意。
他很不喜歡此刻南宮子瓔所說的話,就好像他已經將淳于若纖當做自己的私有物一樣。
“可是她愛的是我。”
“但是她總有一天會愛上我。”
突然之間,南宮子瓔和南宮皓的氣氛便的凝重了很多,每每談及若纖之時,兩個人的關係便更加的惡劣,或許因爲在他們的眼中,只有她是絕對不可以退讓的。
“她會愛上你,還是會更加的愛我,我想,只有她知道,不過我要提前和你說一聲,三日後,我會去郢國,而她……一定會跟着我一起去的。”
“你的手段還是這麼高明啊,南宮子瓔。”南宮皓冷笑,修長的手被他緊緊攥成拳。
“這並不是手段,南宮皓。”子瓔笑了下,“因爲她從頭到尾都是我的女人,過去是,將來也是,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和任何人去搶……”
南宮子瓔說完,便露出了一抹更加深邃的笑意,“緋粟,在她的心裡,是念你的名字多,還是念我洛吟多呢……我想,你一定心裡有數,那麼……其他的話,我也不想再多說了,我還要回去上朝……你說的溯玉的事,我會考慮下,但是關於淳于若纖,我卻絕對不會讓步。”子瓔說完,便轉身離去了,留下來的南宮皓站在了原地,卻沒法反駁他。
緋粟這個名字,纖兒幾乎都沒有叫過,但是……洛吟,她卻在連做夢,都有可能會夢到……而且現在,他也知道了她早就瞭解了真相,雖然對這南宮子瓔還可以嘴硬,但是他的心已經沒有了底。
他到底還能不能留住這個女人呢……到底還能不能……
他搖搖頭,還是決定先進屋看看樂兒,剛一打開門,就看到她正穩穩的躺在那裡,發出安穩均勻的呼吸聲。
他輕吸口氣,脣角勾起了笑容,然後走到了她的牀邊,因爲自己的手上還有血跡,所以他不想去碰她,把她弄髒,只是安靜的看着她。
可是熟睡中的樂兒,好像感應到了南宮皓的靠近,稍微動了下指尖,睜開有些疲憊的眼眸,當看到南宮皓的時候,眼睛還是明顯的顫了一下,隨後又安下心。
她撐起上身,坐在了南宮皓的對面,看着他沒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自己,讓她有些無奈,“不是應該上朝了?”
“我……今日不想去。”他垂眸淡語,將染滿了血的雙手悄然的背在了身後不想讓她看到,而樂兒又豈會注意不到。
她搖頭,將他的手拉了回來,在看到那些血紅後,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白色的絲絹,爲他細心的擦拭着每一個地方。
這樣的舉動,讓南宮皓愣了一下,一般的女人,不是都會嚇得尖叫嗎?剛纔的溯玉不是也嚇壞了,爲什麼眼前的她,卻是那樣的冷靜。
“我將會是你的夫人,以後,不要一個人去擔負全部,讓我和你一起吧。”她鬆開他的手,看着他那驚詫的眼眸,她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更多的表情。
然而對於南宮皓來說,這樣的她就已經足夠了。
他突然抱住了她,雙手緊緊的抓着她的身體,彷彿一鬆手她就會跑掉一樣,“纖兒……你恨我嗎?一年前的我……還有現在的我……”
樂兒一怔,隨後垂下了眼眸,反擁住他,“恨啊……也恨我自己,所以……我們兩個纔是一個世界的人,都是被我所恨的人……不是嗎?”
樂兒安靜的說着,彷彿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一個受傷的孩子。
他手上的血腥味,開始逐漸的取代了身上讓人安神的檀木香,可是她卻並不感到驚訝,在這一年裡,她幾乎是在書庫中度過的,她明白了過去所不能理解的東西,也知道了這其中的身不由己,而南宮皓,也只是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罷了。
“若纖,可以叫我緋粟嗎?”他突然開口執着的看着眼前的樂兒,剛纔子瓔口中所說的話,讓他無法忘懷,甚至可能已經在他的心中紮根,所以他突然好想將這個幾乎沒有怎麼被人叫過的名字,讓她來念,只要他肯如此喚他,他就再也不會讓別的人再喚。
樂兒想想,心中倒也覺得沒事,不過是一個名字叫法罷了,於是便扯動嘴角,笑了笑,“緋粟……”
雖然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南宮皓的眼眸忽的顫動了一下,心中升起了從來沒有過的暖意,就像是找到了自己最深的牽絆一樣,他再一次的向前,擁住了樂兒,輕啄了下她的耳畔,他的表情是那麼的滿足。
“關於一年前……”
“一年前的事我已經不想了。”南宮皓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樂兒突然打斷,看着她有些慍怒的樣子,南宮皓點點頭,這一刻,他不想多說什麼,他只想聽着她的聲音,這樣就足夠了。
“對了。”樂兒突然想到什麼,絕美的眼眸中劃出了擔憂,“三日後……我想去一趟郢國,可以嗎?”
南宮皓的眉角略微抽動了一下,可是這樣的答案卻在南宮子瓔剛在說出來的一瞬間,他就知道一定會這樣,而就算他阻止了,南宮子瓔還是會有辦法讓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