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更,來晚了,差點忘記蔦,慚愧。
宗幹寵溺的望着梧桐,略帶責怪的笑說:“既然羨慕,便早日成婚,也了卻爲父一樁心事。可不能學你二哥,拖了那麼久。”宗幹這後一句說得有些傷感和生氣,我不是不明白,迪古乃如今無一兒半女,而他年事已高,心裡當然想着能在歸天之前抱得孫兒。
迪古乃正欲開口,兀朮小飲一口酒,看向我和迪古乃,以長輩的口吻笑問道:“聽說今兒新人入府,可是這一位?”
宗幹捋了捋鬍鬚,眯眼道:“這是大哥一箇舊部的女兒,燕京人張氏,許給了迪古乃做妾室。”
妾室!?? 帝王歌181
我輕咬下脣,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拽緊了衣裙。
宗幹雖然面帶笑容,語氣如常。可最後兩個字,咬地尤爲清晰,傻子也能聽出他在提醒我,提醒我的身份——只不過一名妾室!
他縱然同意了我和迪古乃的婚事,也盡心盡力的爲我尋找合適的母家。可他終究需要以家族利益爲重,不希望看到迪古乃過分寵愛我,冷落了嫡妻,以及其他兩名妾室。這不光是關乎於子嗣,也關乎於家族間錯綜複雜的利益。
妻是妻,妾是妾,不論如何,妾大不如妻……
這也是個赤『裸』『裸』的警告啊!警告迪古乃,警告我……嬖妾終究只是妾,萬不可越過嫡妻!
突然手被人握住,我回過神,發覺迪古乃在桌下緊緊握住了我。有一點疼,卻讓我方纔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我嘴邊淡淡一笑,張開五指,與他十指交纏。
他顯然動作有些僵硬,不知是驚訝於我的大度。還是不懂十指交纏的含義。
兀朮端起酒杯,深深地看了眼迪古乃,“賢侄好福氣……”
迪古乃輕輕一笑,鬆開了我的手。我意識到他應該是要向兀朮敬酒,便示意侍者退下,親自爲他在晶瑩剔透的夜光杯中斟上葡萄美酒。迪古乃表情微愕,旋即恢復如常,舉起酒杯。起身向兀朮敬酒。
我則自顧吐了一口氣,未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曉得衆人哈哈大笑,氣氛好不和諧。想着方纔自己爲迪古乃斟酒,心中暗暗感慨:我真是在一步一步的墮落,墮落成一個以夫爲綱的封建女『性』了。
正在冷眼旁觀內心兩個小人兒打架,還未分出封建小人、女權小人誰勝誰負,下手處有位珠光寶氣的女眷出聲問兀朮:“當年陛下曾將上仙郡主貶爲宮婢,聽聞是四叔將其帶出了宮,後來怎的沒了一丁點消息?”
她身旁的男人跟着道:“是啊,咱們還未見過郡主本人。這就消失了。”
我心撲撲一跳,迪古乃不動聲『色』的擱下酒盅,擡眼望向兀朮。
只見兀朮懶懶的靠在一邊,淡淡道:“當年把那丫頭帶出宮,也不過是爲了粘罕。粘罕生前曾跟我說。等他百年之後,讓我送那丫頭回汴京——這不是去年就送回去了。”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兀朮視而不見,繼續道:“那丫頭在宮裡受人迫害,容貌早已不復當年之美,你們想看也只能去看畫像了。”
那女眷輕噓一聲。嘆息道:“幸好未讓女兒嫁入宮中。”說罷又趕緊掩口,想來是意識到,座上之賓許是不乏有將女兒嫁入宮中的。
果不其然,對面有兩位女眷,正蹙眉沉思着。
本以爲話題就此打住,不料兀朮忽然看向我,冷不防的說了一句:“張氏的模樣,倒是與郡主有幾分相像。”
我眉心一跳,這傢伙想幹什麼。?? 帝王歌181
微一思索,我搶在迪古乃開口前低聲回道:“都元帥此言,真真是折煞賤妾了。賤妾雖未出過燕京,卻也從不少南下的上京人口中,聽聞過上仙郡主美名。賤妾出身尋常百姓之家,資質平庸,怎敢與上仙郡主相較?”
梧桐笑着接話道:“嫂嫂何須妄自菲薄。至少在梧桐眼裡,嫂嫂可是美過二哥所有的妻妾。便是上仙郡主如今還在,也已是二十來歲的老女,如何能與正值二八年華的嫂嫂相比美?”
梧桐這幾句話說得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然而面對衆人,我只淺淺一笑,略帶羞澀的將目光轉向身邊的夫君面上。
迪古乃適時伸出胳膊,親暱的將我往懷中一帶,含了戲謔之意跟宗幹道:“梧桐今兒個是怎麼了,大抵是想娶妻納妾了,父王不如先給他挑幾名妾室,也省得這小子滿嘴渾話。”
宗幹哈哈大笑,其他賓客也鬨笑着開始逗弄梧桐。恰時舞姬樂伎翩然入場,笑聲漸漸淹沒在一派歌舞昇平之中。
迪古乃半摟着我,讓我爲他斟酒拈水果。我雖照做了,卻在桌下悄悄擰了他一把。這臭小子,如今把我弄到手了,可真是得意忘形起來,大丈夫的嘴臉立馬顯現出來了。
嘴臉?我這個詞有點不妥當……
然而,餘光還是不時會瞟見兀朮,他有一句無一句的和梧桐說着話,卻酒不離手,任舞姬在一旁溫柔伺候着。
唉,謝謝你爲我們做的一切。
宴畢人散,迪古乃與賓客一一寒暄過後,方纔攜我回清園。
進門時,他腳步有些踉蹌,我忙扶住他,嗔怪道:“怎麼喝醉了呢。”秋蘭驚奇的看我一眼,又飛快斂目,幫忙扶着迪古乃進門。
我一陣苦惱,心想以後是不是不能再這樣說話了?那豈不是得累死!
扶迪古乃坐下後,我從秋蘭手中接過熱手巾,邊道:“把熱水備好,你們便下去休息吧。”秋蘭應聲,添了盞燈後,帶人退下。
“啊——”
正給迪古乃擦臉,他忽地睜眼,一把抓住我胳膊,將我拉入懷中,固定在他膝蓋上。
我捏住他鼻子,不滿道:“到底醉沒醉啊?”
迪古乃嘿嘿一笑,壓下面,吻住我低低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臉一紅,埋頭在他胸前,把玩着他濃黑的髮辮。
兩人同浴後,迪古乃抱我上牀。我『摸』着光滑的鴛鴦大紅錦被,心裡一股難言的充實感。化作一滴熱淚,沾在睫『毛』上,欲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