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孫知道你心疼外孫。”
陳國公點點頭,欣慰的撫了撫須。
“陛下既然沒有將你給怎麼樣,那這件事恐怕也就到這裡就結束了。先消停一陣,等你登上那皇位之後,你那幾個舅舅自然也就不會如此委屈了。”
參秦點點頭,只是心裡面卻不這樣想,自己的父皇是何需人也,都被陳國公給壓制成這樣,自己若是坐上那個皇位,自然不可能再讓陳家的人指手畫腳。
修養了幾天之後,參商也躺不住了,他本來就沒有受多重的傷。只是梅婷夫人太過擔心他了而已,白天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守着。
趁着夜色,參商偷偷的翻牆出府。
沈千幸屋裡還有微微的燭光,仔細聽聽,裡面並沒有人聲,才試探着碰了碰窗戶。輕輕的將窗戶推開,參商才跳了進去。
微弱的燈光下,沈千幸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只是卻沒有那日那樣怕人。
因爲背後有傷,沈千幸也只能趴着睡在牀上,看着很不舒服。
蓋着的薄被微微下滑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膚。
參商的目光動了動,輕輕的走過去,掀開薄被,兩隻手放在身側,到讓人看不見什麼,只是那瑩白的悲傷,過着的布帶,上面還有褐色的藥膏,很是刺目。
輕輕的擡起繃帶,參商只聽到一絲微微的抽痛聲。驚得擡起頭,沈千幸微微有些迷濛的眼睛已然睜開,在看到自己的瞬間也恢復了清明。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千幸倒也不蠢,她並未動,她知道,動了不光自己的傷口會裂開,她不值一提的小身板也會曝光。
“疼嗎?”
參商目光緊了緊,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眼底的心疼卻有些擋不住。
“已經不疼了,不過你可以將被子放下嗎?”
意識到問題所在,參商面上還是有些羞澀,他從未見過女子的身體,雖然沈千幸此時正背對着自己,可是想到她依然是個女子,參商也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裡的氣氛似乎更加的詭異。參商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站在牀邊,怔怔的看着沈千幸。
沈千幸方纔也是紅了臉,此時已經將臉轉到了裡側,不去看他。
“你……”
“你……”
“你先說。”
沈千幸也沒有拒絕,及不可見的點點頭。
“你不用過意不去,我原本也就是想着,我弱死了,也有個比我強大的人,可以保護沈家。”
參商的眸光黯了黯,隨即也就恢復了正常。當初她也是爲了沈家,才答應自己的。可是,現在聽到卻覺得甚是刺耳。
“那你以後不要這樣了,你若有事,我會讓整個沈家都給你陪葬。”
沈千幸震驚的轉過頭,“你不守信用。”
“因爲,我發現,信用也沒有你重要。”
沈千幸也不再理他,只是心頭微動,她知道沈家只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一部分,可是,那種情愫她很陌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要說什麼?”
“我要說的,方纔已經說了。”
“你說什麼了?”
“以後不要再那麼想。”更不要再替我擋劍。
後半句參商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爲他有信心,以後不會再讓沈千幸受傷。
“啊!”
沈千幸猛地轉頭,還是帶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眼淚都直打轉。
參商冷冽的目光一掃,那醫女直接跪倒了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這次饒了你,再有下次你直接自行了斷。還不快過來給她看看。”
沈千幸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參商,一時間竟也忘了疼痛。在那醫女戰戰兢兢的移到牀邊,掀開錦被時。沈千幸才偷偷的轉頭看了看。見參商已經轉過頭去了,沈千幸才微微的放心。
那傷口本來就深可見骨,剛剛一掙,依舊有鮮血流出,更是猙獰。
在沈千幸轉過頭去的那一刻,參商也轉過頭來,看到那滲人的傷痕,只恨不得把太子給碎屍萬段,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子,是如何挺過來的。
那醫女也知道分寸,整理完傷口便趕緊退下去了。
參商原本還站在桌邊,那醫女走後,沈千幸再看他,他已經出現在牀邊了。
鼻間那熟悉的氣息只讓沈千幸一怔,也不敢動,只能讓他拿着帕子把自己面上的汗水給擦掉,那動作中帶着的疼惜,她卻能感覺到幾分。
“其實也不是很疼的。”
參商點點頭,也不爭辯,疼不疼,他還是知道的,就是一個男子有也不見得就能做到同她一樣,更何況這樣一個女子。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留疤的。”
沈千幸倒是不在乎留不留疤,反正這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天色已晚,你回去吧。”
參商並未回答,也不動,只是坐在牀邊,靜靜的看着。許久,見沈千幸並沒有閉上眼睛,而那雙眼睛扎巴扎巴的,已經迷濛。
“你快睡吧,你睡着,我就走了。”
“那你……”
沈千幸雖然腦袋已經有些混沌,但是他驚醒她時的動作,也覺得很是難爲情。
“你放心,我不看。”
得到參商的回答,沈千幸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所以,她並不能看懂參商嘴邊那戲譴的笑意。
沈千幸並不知道參商什麼時候走的,醒來時,那門窗已然緊閉。而醫女恭敬的守在牀邊,顯然是因爲她見到了參商,以爲自己與他有什麼關係吧。沈千幸也什麼都沒有說,多說反而無益。
參商直到天快亮了纔出去,只是卻並沒有直接回去王府,反而是來到了沈安的院子。
“誰!”
雖然驚奇於沈安的警惕性,卻也沒有表露分毫。
“沈將軍別來無恙。”
“晟王爺原來也是知禮的,只不過私闖民宅可是於理不合啊。”
參商並不理他,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穿衣,倒是讓沈安有些彆扭了。
“晟王爺,你有什麼話,快說吧。我可不像您這麼悠閒。”
“你那日說的話,我不會答應的。”
沈安面色一沉,一拳便打在桌子上,只把桌子都敲掉了一角。
“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來只是通知你一聲,我想要什麼並不需要誰來同意。”
不給沈安開口的時間,參商已經不見了蹤影。
沈安微微的嘆了口氣,繼續整理披甲。他知道,這次沈千幸受傷的確不能全怪他,可,若不是他,千幸也不會因爲太子刺殺而受到牽連。
在自己到來之前,沈千幸並沒有受傷,反而是晟王爺多處受傷,他知道若只是參商一人在,也至於落得如此狼狽,就算打不過,憑他的本領,逃走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