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將參商擡回府中,安置在牀上,沒一會兒,府中的大夫也就過來了,將參商的傷口處理了一下,便也出去了。參商從來都不喜歡吃藥,下人們都是知道的。
剛睡着,外面的嘈雜卻將參商給吵醒了。
幾個太醫合着梅婷夫人身邊得力的田嬤嬤也被派了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沒受什麼傷吧?”
田嬤嬤仔細的看着參商,參商也只是回以一笑,“田嬤嬤,我能有什麼事,我好的很呢,不用擔心。”
參商給了那些太醫一個眼神,太醫們自然會意,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出來,卻也就走了。
田嬤嬤確認了參商無事,也就坐在了牀邊的凳子上。
“這可是那位搞出來的?”
參商點點頭,田嬤嬤揪着帕子狠狠的罵了兩句,纔算解氣。
“夫人問了,沈家已經有一位小姐進了太子的府裡。你看中的又是哪位?”
“母親真是高見,不過讓母親不用擔心,這女子與其他女子不同,我自有分寸,不要讓母親爲我操心。”
田嬤嬤見他不鬆口,也就沒有再問,囑咐了一番,也就打算離開了。
“田嬤嬤,天色已晚,你也就不用去沈府跑一趟了,那位小姐受了些皮肉傷,不然就將那個醫女借用幾天吧。”
田嬤嬤身子頓了頓,哼哼幾聲,也還是滅了去沈府看看的打算。
“好,我回去跟娘娘說說,將那醫女借出來。”
田嬤嬤走後,參商才皺起了眉頭,太子那邊看來真的有些急了,竟然已經堂而皇之的想要撕破臉了呢。
目光一凌,傷他也就罷了,既傷了她,他也要還幾分顏色回去了。
第三十一章晟王很忙(上)
陳大夫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立在外室,只等那醫女出來,將傷勢跟他說說,好讓他開方子對症下藥。
沈千幸光潔的背上,突兀的出現一道傷疤,總左肩直到腰際,血肉外翻,很是猙獰。
現在血倒是流的少了,醫女細細的清理了傷口,又裹了些她從宮裡帶出來的傷藥,給沈千幸包紮好,纔出了內室。
將她所見的景象跟陳大夫好好的形容了一番,才照着陳大夫的方子去抓藥,煎藥了。
那醫女已經得到消息,讓她在沈府內留幾日,照顧沈小姐,所以她也不急着回去了。
沈安也沒有那麼生氣了,那個晟王倒也還有點良心,還知道安排個醫女前來照顧,倒也不枉千幸替他擋了一劍。
吩咐巧燕給那個醫女在沈千幸的旁邊安排了房間,沈安才擡腳進了內室。
此時屏風已經撤去,沈千幸蒼白着臉趴在牀上,那額上已經出現細密的汗珠。
“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我妹妹纔不會傻傻的去給別人擋劍。”
沈千幸輕輕的笑笑,她知道沈安是心疼自己,可是,在那一瞬間,她突然也發現自己,不想看到參商受傷。
“哥哥,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最後坐上皇位的並不是太子,而是晟王爺。”
沈安怔了怔,對於誰坐上那皇位,他並不關心,因爲在他看來他只忠於皇權,不會爲哪個皇子效命。
“而夢裡,我並不認識,晟王爺。邵姨娘沒死,沈合鈺也依舊得父親的寵愛。她並不像現在一樣,而是正經的太子側妃。
所以,咱們沈府,自然而然的被劃入了太子一黨。太子逼宮,被晟王拿下後,晟王登基。
而沈府自然而然的受到牽連,被滿門抄斬。
我嫁做人婦,卻因爲沈家,弄得胎死腹中,不得善終。”
沈千幸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因爲受傷,聲音裡還帶了幾分的虛弱。
“千幸……”
“哥哥,不論如何,我相信我所做的都是爲了沈家,所以……”
“你不要說了,哥哥明白。”
沈千幸並不是要幫沈安決定什麼,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很多事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保持中立,在世人眼中也會是偏向一方。很多事,你不做,也會被別人打上標籤。
雖然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人言到底可畏,沈府輸不起。
“刺殺晟王爺的,真的是……”
輕輕的點點頭,沈千幸知道,他還是多少有些不信的,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不信,就沒有發生。
若不是太子殿下的刺殺,或許,她還不會認識參商。那她要做的,便只讓沈合鈺不要嫁人太子府便好了。然而一切,卻有了變化,卻又彷彿從未改變。
那深受重傷的將軍,到底是死在了路上。當今聖上本來是想要等那將軍回京後,再論功行賞的。現在接到消息,也只能追封,沒有實際意義。
倒是沈安因爲那位將軍的死,反而領了頭功,被皇上親封一品帶刀侍衛。
雖說品階提升,可是,在沈千幸看來,這是明升暗降。雖然能跟在陛下的身邊,可是,手中卻沒有了多少實權,統領着宮中那些侍衛,也是很頭疼的一件事。
畢竟能被皇上安排在宮裡的人,有幾個會是普通人。
連着幾日沈安夜深了都不曾回府。沈霄自然高興,就是沈千幸也是高興的,反正自己的耳根子可以清靜幾天了。
卻又有些擔憂,若是此差好當,他也不至於那麼辛苦。
參商在梅婷夫人的監視之下,也不得不在府裡躺着。
皇宮裡頭,那日太醫從晟王府出來後,便被皇上招進了御書房,問了晟王的傷勢。太醫們添油加醋的一說,皇上已然不如原來那樣淡定。
伸手就砸了南朝進貢的羊脂玉的鎮紙。
“反了,真是反了天去了。”
第二日早朝,太子便被當中發落了,而知道緣由的,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罷了。陳國公年事已高,也被請來了朝堂,才避免了太子被重罰。
陳國公也不是不知道,此次他雖然能將事情給壓下去,卻也無異於將太子給推上了風口浪尖,畢竟憑着皇上對晟王的寵愛,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太極殿上,皇威無處可發,卻也不會就憋着自己。既然陳國公想倚老賣老護住參秦,那他自然有辦法從另一方面去打壓太子。
倒不是說他有多不喜太子,可是,他最恨的就是爲了這個皇位,兄弟兩個自相殘殺。顯然,太子已然觸到了他的底限。
早朝之後,宮中便下了數道聖旨,先是太子一方的禮部刑部幾位尚書被撤職查辦,後有太子的幾個舅父被革職在家。
陳國公也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做下了這些事,就要擔的住這些打擊。
“外公,你說這事怎麼辦啊?”
太子的生母死的早,陳國公對於太子自然愛護,“無妨,說到底也怪外公,只是怕你被處罰,才壓制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