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智修沒能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說的那些話,司立軒有沒有往心裡去,或者有沒有怪他多管閒事,當他一大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先跑去敲臥室門的時候,發現裡面已經沒人了,司立軒什麼時候起的牀,又是什麼時候悄無聲息離開的,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到。
蘇語曼說好回家再鄭重地考慮一下要不要重新和司立軒在一起的問題,回到家計劃卻也沒能如願以償的進行,遲邵陽出去和朋友玩喝多回來了。
師傅和景爍睡得早,沒人照顧遲邵陽,蘇語曼不忍心看他躺在大門口的地板上昏睡,拖死豬的方式把他拖回屋,忙活到後半夜才消停。
剛一閉眼還沒怎麼好好睡着鬧鐘就響了,蘇語曼因此一大早出現在亞遠時自帶生人勿進的氣場,戴着巨幅墨鏡面無表情的走進辦公室,一路上碰到無數公司的員工和她打招呼,她連正眼瞧都沒瞧。
下屬以爲她是故意裝高冷其實她只是困得連話都不想說而已。
到了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穩,外面就有人敲門。
“進。”蘇語曼放下剛準備摘墨鏡的手,她可不想讓員工看到她還沒消腫的睡眼。
話音未落就聽哐噹一聲,光聽這動靜不用看蘇語曼也知道是誰來了,每次來找她都一定要弄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動靜來,彷彿不這樣就配不上他的身份一樣。
“蘇總一大早幹嘛呢這是?”白修煜進門就一臉發現新大陸的表情,好奇的用手在蘇語曼帶着墨鏡的眼前晃了晃。
蘇語曼隨手抄起一本厚厚的文件夾拍了他一下:“廢話少說,找我什麼事?”
白修煜很委屈的撇了撇嘴:“蘇總您什麼時候能不用這麼衝的語氣跟我說話啊。”
蘇語曼一夜未睡好,腦子裡混沌的跟一團漿糊似的,此刻就想把人快點支走好在正式進入工作狀態之前,爭分奪秒地睡個回籠覺,她一改平時強硬到底的語氣換了一副柔和的口吻:“好吧,白大天王一大早來找我有什麼事?”
根據以往的經歷,反正不會有什麼好事,就是不知道這次他又要找什麼藉口。
白修煜正準備賣個關子再說,肖毅拎着兩袋早餐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衝進來,一進門還是先狗腿地衝蘇語曼咧開嘴一笑:“蘇總早啊,我買了早餐。”
說着把其中一袋交到白修煜手中,裡面是剛從永和豆漿買回來的熱豆漿,和外表炸至金黃口感酥脆的健康油條。
白修煜剛咬了一口就甩給了肖毅:“太油,你自己吃吧。”
蘇語曼橫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戴着眼鏡反正他也看不到,於是又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接過肖毅給自己買的早餐一看,裡面卻是一份煎餅果子:“爲什麼我和他的不一樣?”
“您不是喜歡吃這個嗎。”肖毅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謙虛地笑笑,“這是我特地跑到第二個紅綠燈哪家店買的,哎,您也不用太感謝我,要是您喜歡吃啊我每天早上都給您買新鮮的。”
蘇語曼有些哭笑不得,她什麼時候說過她喜歡吃了,明明是遲邵陽,每天早上路過那家攤子前都要買一個。
“說吧有什麼事。”蘇語曼咬了一口,一大早的她沒什麼胃口。
白修煜剛喝了一口豆漿,被燙得一張嘴又吐了回去,毫無天王巨星的架子可言,他總是在蘇語曼面前做出各種和自己身份不符的事。
“燙死了燙死了。”白修煜把氣都撒到了敢怒不敢言的肖毅身上,“一會兒重買一份。”
肖毅連聲說好,轉手就把辛辛苦苦買來,白修煜才吃了一兩口的早餐扔進了垃圾桶裡。
蘇語曼看得一陣陣心疼:“白修煜,我讓你去山區體驗生活,你的體驗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吧。”
白修煜嘿嘿地傻笑着想矇混過去:“蘇總,我今兒來找您主要兩件事,一是我和陳導商量了一下,下週進組,進組之前陳導想讓大家再一起聚一聚。還有就是,我和朋友合開了一家酒吧,明天晚上開業,您怎麼也得來賞個臉啊。”
“開酒吧?”蘇語曼驚訝不已,“怪不得我最近都沒見你在公司出現,什麼時候的事兒,和誰一塊開的?”
“嘿嘿。”白修煜神秘兮兮地一笑,“說出來您肯定不信,是鑫瑞和我一塊開的,錢我倆對半分,我出人氣他出力,還打算再開家飯店、酒店什麼的,趁我還沒過氣,我怎麼着也得爲自己以後打算打算不是,總不能靠我這張臉過一輩子。”
“靠臉吃飯怎麼了,就咱這兒資質再吃十年也不過時。”肖毅不放過任何一個誇讚白修煜的機會。
白修煜也不客氣,有多少讚美他都厚臉皮的接着:“那是,畢竟像我這張臉蛋,娛樂圈一百年才能出一個。”
蘇語曼笑着呸了一聲,“你爲今後打算,投資做買賣我都沒意見,需要幫忙也儘可以跟我提,但是開酒吧,是不是有點……”
“我這家酒吧跟那些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可不一樣。”白修煜搶白道,“我說再多也不管用,還是得蘇總您明天親自過來看一眼就知道了。這是邀請函,你可一定要來啊。”
蘇語曼接過淡金色的卡片:“連邀請函都印好了,我要是不去豈不是太不給你面子。”
敲定好時間和地點,又商量了一下進組之前需要注意的事項,蘇語曼本來困得不行,到後來一點睡意都沒有了,遲邵陽說的沒錯,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再也沒有什麼比滿滿當當的工作行程更能激勵她。
白修煜和徐鑫瑞的酒吧開在市中心區銀座廣場的對面,遠離了紅燈區和酒吧街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酒吧名字取得別具一格,一聽就是白修煜的風格,叫私奔吧。
店面從選址到裝潢都無可挑剔,裡面裝修的逼格比其他酒吧高出不是一星半點,看上去倒是有些像是出自徐鑫瑞之手,器具擺設和壁紙顏色都透着一種他身上的冷清整潔質感,晚上暖色調的燈光一打倒是別有些韻味。
市中心的地價寸土寸金,私奔吧的佔地面積不小,難怪昨天白修煜在蘇語曼面前直嚷嚷,拍完陳導的電影之後要大量接廣告代言和其他報酬高的工作。
蘇語曼在酒吧門口沒有意外的碰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來捧場的不乏白修煜圈子裡的同僚和朋友,還有一些是亞遠旗下的藝人,見了蘇語曼都得對她畢恭畢敬的。
“蘇總,您可算來了,沒有您我們都不敢喊開始。”肖毅在門口迎接蘇語曼,沒有看見白修煜的身影,應該是已經忙得分身無術了。
蘇語曼和肖毅邊走邊閒聊了幾句,經過好幾個桌子和卡座前都停下來和認識的人打招呼,走到最靠近舞臺的卡座,早就坐滿了人,單單剩下一個空位是給蘇語曼留的。
能坐在這兒的不是和白修煜關係很好,就是地位和身份很高,蘇語曼兩者都沾了點邊。
給蘇語曼留着的空位旁邊就是司立軒,另一邊是個臉生的姑娘,再旁邊就是正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她的段向南。
蘇語曼的腳步就頓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朝空位走過去徑自坐下來,很自然地和司立軒打了個招呼,中間隔了一道安全又不失禮貌的距離。
司立軒本想肆無忌憚地摟着她的腰讓她貼自己貼得更近一點,但是顧慮到她也許不高興便打消了這一打算。
蘇語曼坐下來段向南開始給她身邊的女人做介紹:“她就是蘇語曼。”
女人扎着高馬尾,穿了一身黑色緊身的衣服,光滑水溜的髮絲抿得乾乾淨淨,臉蛋是標標準準的鵝蛋臉,丹鳳眼,看上去很精神也很舒服,聲音也和她的相貌一樣脆生:“你就是語曼啊,常聽向南說起你。”
“你好。”蘇語曼禮貌地笑笑,問她身後的段向南,“這位是?”
段向南大大咧咧地手臂盤上女人的脖子:“安彤,我女朋友。”
“哦。”蘇語曼恍然大悟地拖長了聲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沒事。”安彤很大方,和蘇語曼有點自來熟,主要是因爲這個卡座裡只有她們兩個女的,“你是第一次見我,不知道很正常。”
“在哪兒工作。”蘇語曼問道。
“和向南是同事。”安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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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種英姿颯爽地氣概,原來和段向南一樣是警察,只是姑娘看上去比段向南正氣多了,不像段向南如果不穿警察制服很容易被人當成混混,一身的匪氣。
司立軒被晾到一邊很不高興,蘇語曼好像有意要冷落,和安彤說話的時候全程都用後腦勺對着他。
他只能用適時地端上一杯水給她潤潤嗓子這種小動作,企圖喚回來一些她的注意。
“大家都在啊。”沐傾天端着酒杯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突然冒出來。
蘇語曼和安彤聊得正火熱,對沐傾天的突然出現也是一驚,她沒想到白修煜在明知道司立軒和他關係不和的情況下還請了他來。
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來的都是龍城社交圈子裡有名的人物,怎麼能少得了沐傾天沐大少爺這等角色?來的人名氣越大身份越高,白修煜臉上就越有面子。
況且沐傾天和司立軒的矛盾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本來曾經就是一個朋友圈子裡的,彼此的朋友互相也都是朋友,不可能因爲兩個人之間斷交就徹底的沒有來往。
沐傾天可能被白修煜有意安排到另一桌去了,以爲遠離司立軒就可以避免衝突,卻沒想到沐傾天看見蘇語曼從進門到坐在司立軒旁邊,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都看着我幹嘛?”沐傾天面對衆人無言的目光攤開雙手,嘴角噙着一抹好笑地意味,“我那邊太擠,想在這兒坐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