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他也累了一天了。
“我在這守着你。”平時他也是這樣守着她的。
“黎非夜,哪裡也不要去。”她怕,這幾天總是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小手拉住他修長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我保證明天你一睜開眼,我還在這裡。”他輕吻她的粉脣。
許溫涼是真的累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黎非夜緩緩退出房間,把門留出一道縫隙,生怕許溫涼會突然醒過來找他。
狄景洛站在門口,手裡拎着一串已經摘掉的竊聽器,“哎,我這張臉啊,算是被你們夫妻倆給毀了,大晚上不睡覺,跑來這裡演什麼戲,臨時演員一天還八十塊呢,我連一塊錢都沒有。”
“都搞定了?”黎非夜可沒有閒情逸致跟他閒聊。
狄景洛努努嘴,“小夜夜,你真是沒良心,就顧着你的溫涼姑娘,也不心疼下我。”
黎非夜蔓延冰封,狄景洛也不敢再開玩笑,只能把手裡的竊聽器都遞給黎非夜,“這種竊聽器不是國產的,是法國原裝進口的,葉柔這次還真是捨得。我真是好奇,她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這一堆要十幾萬呢。”
“她沒有,尉遲傲天有。”黎非夜勾脣,一個局,把兩條魚一起釣出來,也是不容易。
“葉柔還是嫩啊,尉遲傲天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殺,怎麼可能給她什麼好處,她還給他這麼賣命。”狄景洛搖頭嘆息道。
“葉柔手裡的人命已經夠多了,多這一條也不算什麼。”黎非夜把竊聽器丟進垃圾桶裡,看着窗外的陰雨連綿。“很快天就亮了,你猜葉柔接下來會怎麼做?”
“她能找到這裡,就說明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具體知道些什麼,又知道多少我們沒辦法調查出來。”狄景洛嘆氣,“許溫涼還不知道這是一個局,今天看她那麼傷心,我差點就把真相告訴她了。”
“我寧願她現在痛苦一點,也不願意她永遠活在危險裡。”葉柔一天不死,許溫涼就一天有危險。“尉遲冥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額,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狄景洛避重就輕的解釋道。
“狄景洛。”黎非夜的聲音冷岑。
狄景洛縮了縮肩膀,“夜,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是你不能生氣。”
“說。”尉遲冥來這裡絕對不是看風景的。
“其實蘇老太太是尉遲冥拜託的。”狄景洛的聲音很小。
“說下去。”聲音冷冽至極。
“在尉遲冥去動手術之前,他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聽說他在蘇老太太家門口站了三天,蘇老太太才答應他,幫許溫涼接生的,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夜,我以前覺得尉遲冥爲人妖孽,做事有陰狠,但是她爲許溫涼做的這些事,每一次都讓我動容。”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黎非夜臉上的表情寡淡,唯有一雙黑眸不時的散發着冷漠。
“我想說連我都會動容,如果你和許溫涼的感情出現裂痕,那麼他一定志在必得。”狄景洛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裂痕。”黎非夜反覆咀嚼着這兩個字。
“希望這是我胡思亂想的,但是我真的覺得尉遲冥就是個定時炸彈,他從醒來到現在並沒有做什麼正面進攻,越是這樣越是有問題。”憑他的經驗判斷,尉遲冥一定是在計劃着什麼。
“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他順着門縫,看着裡面睡相不安穩的女人,目光驟然變得深邃起來。“她的傷口疼的厲害,有什麼辦法嗎?”
“可以給她打止疼針,但是會影響傷口的癒合速度。”
“那就讓她這麼忍着?”黎非夜的語氣慍怒,聲音壓的極低。
“沒辦法,她本來血小板就少,傷口難以癒合,如果我再給她用藥,傷口恢復的就更慢了。”狄景洛解釋道,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又說道:“明天就給蘇老太太設靈堂?”
“嗯。”黎非夜自然有他的計劃。
“那你得看好你身邊的許溫涼,我怕她會支撐不住。”狄景洛很擔心,許溫涼這個小身板還能挺多久。
“她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在這個時候,許溫涼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倒下。
“黎非夜,我收回以前的話。”狄景洛突然認真的反省起來。
“什麼話。”
“我以前說許溫涼每一次出現都是你的災難,這句話現在我決定收回。”狄景洛對有些不好意思的擺弄着頭髮。
黎非夜沒說話,只是側眸看着他。
“我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你竟然不想知道理由!”狄景洛鬱悶了。
“小聲點。”黎非夜冷着聲音。
狄景洛趕緊捂上嘴巴,他一激動,就忘了裡面還有個人在睡覺了。“許溫涼這女人吧,說實話,長得沒我好看,身材又遠不及安冉的,性格就更不用說了,比起乖乖巧巧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吧,她偏偏就是能讓人覺得特別溫暖。我原本以爲這種大小姐要麼是個聖母,要麼就是朵小白花,可是你的許溫涼啊,簡直就是一隻野貓,你咬她一口,她絕對還你十口,狠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可怕。有時候我會覺得這樣的女人挺可愛的。”
黎非夜始終看着狄景洛,不發一語。
狄景洛擔心他多想,趕緊解釋道:“我沒有要跟你搶她的意思,我只是說,這樣的女人刷新了我的三觀,也可能是因爲她的特別吧,我交定了這個朋友。所以夜,你們兩個一定要白頭到老,這樣我纔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狄景洛,你是應該好好談場戀愛了,婆婆媽媽的好煩。”黎非夜回了房間,關上房門。
狄景洛站在門口生着悶氣,什麼叫他婆婆媽媽的,是說他娘炮嗎?
鬱悶的下了樓,一樓的老闆依舊沒有睡,狄景洛佯裝打招呼。“老闆,還沒睡啊。”
“是啊,蘇老太太死了,睡不着。”男人一邊嘆氣,一邊收拾東西。
“給我來盒煙。”狄景洛遞上一百塊錢。
“要什麼煙?”男人瞟了眼櫃檯裡的煙。
“來茶葉煙吧。”狄景洛掃了一眼櫃檯說道。
男人伸手進櫃檯,看了半天,也沒有茶葉煙,“不好意思啊,茶葉煙賣完了,要不換一種吧。”
狄景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皎潔,“怎麼會賣完了呢,茶葉煙就是我給你供的貨啊,你忘了嗎?”
“啊,是你啊,光線不太好,我看不清楚,煙在後面的倉庫,我去找找。”男人說完,就出了吧檯,打算離開。
狄景洛大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輕鬆的在他的手臂上注射了一陣麻醉劑。
“你給我打的什麼?”男人慌了。
狄景洛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拿着一根滿藥的針管。“演戲嘛,就要演全套,你演的老闆一點也不像。”
男人的嘴角抽動,整個手臂都麻掉了。“你就是狄景洛。”
狄景洛笑的妖嬈。“喲,還知道我的名字,真不知道說你們老闆蠢好,還是說你單細胞動物好,都知道我是狄景洛,擅長用麻醉針,竟然還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心眼。”
男人往後退了一步,“這麼說來,從一開始你們就知道我不是真的老闆了。”
“你跟豬的腦袋還真是不相上下啊。”狄景洛翹着二郎腿,瞄準男人的小腿。
“知道我不是真的店老闆,黎非夜還敢住。”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狄景洛手裡的麻醉槍。
“要不說你和你的老闆一樣蠢呢,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狄景洛對着男人的小腿就是一針。
幾秒鐘後,男人一條腿跪在地上,狄景洛搖搖頭,從上次黎氏集團那個江達送給他巧克力開始,他看見男人這個姿勢就覺得害怕。於是又對着他另一條腿補了一針。
男人雙膝跪在地上,面向狄景洛。“我只是按照老闆的吩咐辦事的,你抓住我算什麼本事。”
狄景洛看着男人,輕輕搖頭,“狗咬了我一口,我的確不能咬口一口,可是中國有句老話,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現在就是讓你們老闆看看,我是怎麼對付他的狗的。”
“你!”男人氣的不輕,可是四肢使不出力氣,嘴皮子又不如狄景洛的利落。
“你這個跪姿挺完美的,明天我就讓你們老闆也這樣給你跪着,來個夫妻交拜。”狄景洛一條腿搭在椅子上,手裡我這麻醉槍,“我要睡個美容覺,你要是想上廁所就地解決。”
他可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狄景洛閉上眼睛,就這樣睡着了,反正他的麻醉針有四個小時的藥效,他一點也不怕地上的男人會逃跑。
想要逃,首先得有機會不是,門外安插了那麼多黑衣人……
很快,天便亮了。
房間裡的許溫涼睜開眼睛,看着窗外已經放晴的天,隨後目光落在牀邊的黎非夜身上,他竟然就這樣坐着睡了一夜。
許溫涼費力的挪動着身體,想要幫他蓋上被子,可是牀邊的男人卻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溫潤。“很疼嗎?”
許溫涼搖頭,“我只是想幫你蓋被子。”
黎非夜望了眼窗外,“天晴了。”
“嗯。”許溫涼點頭,歪着腦袋,看着窗外的晴空萬里。“黎非夜,你說姨姥姥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