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冥?許溫涼想到他,臉色都變了,抱着孩子走到那扇古老的羅盤大門前,用手推開,裡面淡淡的木香讓她的心都開始下沉,天花板上古老的羅盤圖案,配合着木質樓梯扶手上那些雕花的燈,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囚禁妖孽的城堡,而不是人類居住的地方。
她沿着樓梯的扶手走上樓,二樓左手第一間的房門是開着的,因爲拉着窗簾,所以光線幽暗的不得了,許溫涼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腳步。
身後傳來熟悉的鬼魅男音,“你在找我。”
冰冷的氣息圍繞在她的身側,許溫涼轉身,對上那雙充斥着妖孽味道的狐狸眸。“真的是你。”
許溫涼的眼睛眨也不眨,面色平靜,她早就應該猜到了,之前她還想不起來那個女人是誰,現在看見尉遲冥,她突然記起,最後一次在尉遲莊園在尉遲冥牀上的女人就是她。
尉遲冥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溫度再也不是冰冷的了,“可以這樣碰觸你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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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如釋重負。
“你真的徹底好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尉遲冥的臉。
“好了,溫涼,我說過我一定會回來的。”他笑,俯首,看着她懷裡的小人兒,“好小的孩子。”
許溫涼並沒有怕,她知道尉遲冥是不會傷害孩子的,“孩子剛出生都這麼小。”
“是嗎?當年尉遲傲天把我丟出去的時候,我應該就這麼大。”尉遲冥的脣角綻放出一抹悲傷的笑意。
“尉遲冥,很多事情不要記得那麼深,尤其是不開心的事情,會擋住你看見陽光的眼睛。”作爲曾經的家人,她不希望尉遲冥一直活在過去的世界裡。
尉遲冥轉過身,背對着她,把手放在臉前,昏暗的光線裡,看不到半分的陽光,“我世界裡的陽光,早已經被抽乾了。”
“尉遲冥……”許溫涼還想要再說點什麼,尉遲冥卻打斷了她的話。
“你知道我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他問她,語氣裡染着微微的惆悵。
“什麼?”她不知道。
“是逼尉遲傲天離開尉遲集團。”他轉過身,笑了,笑容裡摻雜無數妖魅。
許溫涼愕然,一雙黑漆漆的貓眸在昏暗你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幽暗幾分。
尉遲冥森寒冷光的眼眸凝了凝,繼而笑出聲。“呵呵,我以爲你會懂我,原來在你的心裡我不過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妖孽。”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的確有些意外,可是她並不認爲他這樣做是錯的,關於他小時候的事情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的,換做是她,她也一定會這樣做。
“我的父親是被尉遲傲天活活打死的,尉遲家23口人,曾經都是尉遲集團的得力骨幹,可是尉遲傲天爲了守住自己的地位不被動搖,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把他們關進了瘋人院,或者就安排很巧合的車禍,讓他們命喪黃泉。就連我這個親孫子,也沒有逃過厄運,剛出生沒幾天就被他丟掉了,而我現在對他做的這些只不過是還給他曾經的傷害而已。”
尉遲冥還是第一次跟她說起這些,許溫涼從不知道故事的完整版是這樣的,她現在能理解爲什麼尉遲冥爲什麼那麼孤獨了。
“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憐?”尉遲冥忽然盯着她的臉,自嘲的勾脣。
“你需要我的可憐嗎?”許溫涼反問。
尉遲冥的眼底浮光掠影,“溫涼,骨子裡我們是一樣的人,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她的樣子像是一隻乖巧的小貓,可是骨子裡卻隱藏了太多陰暗的東西,她擁有野貓一樣的利爪,絕不會放過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懷裡的孩子突然“哇哇”的哭了,讓兩個人的話題終止。“不好意思,能不能借我個房間,我要給他餵奶。”
“進去吧,這裡很安全。”尉遲冥把他的房間讓給她。
許溫涼走進房間,尉遲冥幫她打開燈,一個人站在門外,後背抵在牆上。
過了一會兒,許溫涼才從房間裡面走出來,兩個人很少有這樣平靜的狀態,以前每一次見到尉遲冥,都會是一場生死的較量。
“他很乖。”尉遲冥看着她懷裡的小人兒,像極了黎非夜的模樣。
“嗯,他的性格很安靜。”許溫涼看着懷裡的孩子,嘴角眼藏不住笑意。
“越是安靜的人,城府越深。”他幽幽的吐出幾個字,樓下的落地鍾發出沉悶的聲響。“回去吧,黎非夜該回來了。”
許溫涼不解的看着尉遲冥。
尉遲冥忽然低頭,俊臉在她的眼前放大,“不捨得我?”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樣說。”她坦白。
“因爲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溫涼,很快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在一起,從此再也不願意提起黎非夜。”他笑的那麼冷魅,從櫻花脣間溢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吐着毒汁般。
“你想要怎麼做?”許溫涼的手指微微發冷。
“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告訴你。”他轉身進了房間,背對着她,“我會一直待在這裡,直到我的妖后歸來。”
許溫涼抱緊了手裡的孩子,大步下了旋梯,推開門,窗外的陽光刺眼,她甚至來不及適應,大步跑回家。
黎非夜果然已經到家了,黑色的林肯停在門前,手裡捏着一根菸,看樣子心事重重。
許溫涼走上前,站在黎非夜的面前,她的手裡抱着孩子,沒有辦法擁抱他,“黎非夜,抱我。”
黎非夜掐滅手裡的菸頭,環上她的腰,他的動作溫柔,生怕吵醒她懷裡的孩子。
許溫涼把頭擱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她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的溫度,“黎非夜,我好想你。”
“你…見過他了。”他其實已經站在門口半個小時了,他很擔心,如果許溫涼留在尉遲冥的身邊怎麼辦。
“嗯,見過了。”許溫涼闔上眼眸,“黎非夜,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之間一定要彼此相信,不要猜疑。”
“好。”他知道她在怕。
“只要我們彼此相信,任何人都沒有能力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她不信,尉遲冥會有這樣的能力,讓她心甘情願的離開黎非夜,現在她已經平安的生下孩子,身體也能感覺到一天天的在變好,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分開他們兩個人了。
“在我娶你的時候我就說,你生我要掌控,死,我也要囚禁你的靈魂。所以,許溫涼,我永遠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他抱着她,薄脣微涼,印上了她的粉脣。
兩個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纔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許溫涼把孩子抱到嬰兒牀裡,去了廚房,水龍頭剛打開,一隻溫暖的大掌便拉過她的手,驀地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坐月子不能碰冷水,我沒說過?”
他的聲音裡充斥着慍怒,許溫涼笑吟吟的看着他,“黎非夜,你真的把我當孩子養啊。”
“你說呢。”他挑眉。
她的心裡暖暖的,“你心疼我,就像我心疼你一樣,我也想我的男人每天下班回來可以吃到我做的菜。”
“等你出了月子,你可以天天做給我吃。”他把她抱到沙發上。
“可是最近你這麼忙,我想爲你做點事情。”許溫涼垂眸。
“攢着等你出月子,可以好好餵飽我。”他邪惑的勾脣,進了廚房。
許溫涼坐在沙發上一陣鬱悶,這個男人……
飯煮好的時候,許溫涼已經睡着了,黎非夜坐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安靜的睡顏,目光柔和,伸手拿過一條毛毯幫她蓋上。手機在口袋裡震動着,黎非夜看了下號碼,去了房間接了起來。
“boss,尉遲傲天想要見您。”左司在電話裡職業性的彙報着。
“帶他過來。”黎非夜本來想要約在外面的,可是現在天已經黑了,許溫涼膽子小,他需要留在家裡陪她。
“好的。”左司接到了命令,掛斷了電話。
客廳裡的許溫涼揉了揉眼睛,看着黎非夜從隔壁的房間裡走出來,睡眼朦朧,“是不是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
“尉遲傲天要來。”他跟她解釋道。
許溫涼皺眉,“他來找你做什麼?”
“這隻老狐狸被尉遲冥從尉遲集團趕了出去,很明顯是要反擊。”黎非夜目色沉沉。
“這種人到底是靠什麼活下來的。”她很生氣,尤其是聽到尉遲冥小時候的事情就更生氣了。
下巴忽然被擡起,碰上那雙憂鬱的黑眸。“你在爲了尉遲冥打抱不平。”
“你不會連這種醋都吃吧。”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對,我很吃醋,你爲他做任何事我都會吃醋。”他並不想瞞她。
“黎非夜,我才知道你這樣小氣。”許溫涼靠在他的胸口,手還搭在他的脖頸間。“你放心,我爲他打抱不平只是因爲尉遲傲天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不是因爲對方是尉遲冥。”
“我知道。”他勾脣,他只是喜歡看她緊張的模樣。
“你知道還故意這樣說。”許溫涼氣哼哼的瞪着他。
“笨貓,我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善妒的男人。”他吻上她的脣瓣,動作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