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夜蹙眉,“我開始看不懂你了。”
“不需要看得懂,黎非夜,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許溫涼,你會不會哭?”她的聲音很輕,像是窗外不斷飄落的雪花。
“不準亂說話。”黎非夜的語氣有些冰。
“只是閒聊,你不用太當真,前幾天看了一個電視劇,女主角死了,男主就守着她的墳墓到老,黎非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這樣爲我嗎?”她掩飾到眼底的悲傷,手撫上小腹,那裡似乎已經開始有了心跳,屬於一個新生命的心跳。
“你這兩天很奇怪。”比起在基地上跟他的劍拔弩張,這一次她明顯平靜許多,他很想知道讓她突然平靜下來的理由是什麼。
“我一直都是這樣,只不過你沒有發現而已。”她忽然翻身,趴在他的胸口處,下巴放在他的胸前。
那裡已經淤青一片,是她昨晚檯燈砸下去的效果。“黎非夜,遇到我之後你真的好倒黴,一直都在受傷。”
“所以你這隻貓要安分點,不要讓我擔心。”他的語氣溫潤,脣邊勾起淺淺的笑意。
許溫涼吸了吸鼻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儘可能讓自己每一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都是活蹦亂跳的。”
她掩藏好話裡的潛臺詞,不讓黎非夜發現。
“每一次?”他擡起她的下巴,黑眸半眯着,像是一隻慵懶的獵豹。“還想再逃?”
“可我每一次都沒有逃出你的掌控。”她嘆氣。
“許溫涼,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去找你,你會不會主動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他怕,怕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會重演,怕許溫涼就像上一次消失不見,沒有絲毫的線索。
身上這個趴着的小女人,越發讓他覺得無法掌控了,這種感覺很糟。
“會。”她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擡頭,吻了她的額頭。“餓不餓?”
“不餓。”懷孕之後,胃口真的變得好差。“上午買的糖葫蘆是不是還剩下好多。”
“在車裡,要吃嗎?”房間裡的光線昏暗,把黎非夜原本黑色的眼眸染成漂亮的琥珀色。
“想吃。”她眨着黑色的水眸。
“我去取。”黎非夜翻身下牀。
許溫涼跟在他的後面也下了牀。
“你在牀上待着就好,外面冷。”他的語氣並不溫柔,可是卻是每一句都是爲了她好。
“沒關係,我想要出去看看。”聽說懷孕的女人多運動一下對孩子好。
黎非夜拗不過她,取了加厚的毛呢大衣套在許溫涼的身上,還幫她加了一條圍巾。
之後才拉着她的手出了門,從酒店裡出來,門外還在飄着雪,許溫涼喜歡雪花飛舞的感覺,看上去很浪漫,可是她不喜歡冬天,如果雪花和盛夏結合在一起就好了,雖然這是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許溫涼踩在柔軟的雪地上,黎非夜去車裡取糖葫蘆,她就站在雪地裡,踩着黎非夜的腳印,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她的水眸裡染上琉璃的色彩,漂亮極了。
今晚的月光很美,雪花洋洋灑灑的飛舞着,在柔白色的月光下像是精靈一般。
黎非夜取了糖葫蘆,走到許溫涼的身邊。
許溫涼俯下身捧起一堆白色的雪放在手心裡,雪很涼,放在手心裡很舒服,又軟軟的,像是小時候吃的棉花糖。“我小時候的雪很乾淨,可以吃的,那個時候我爸騙我說,天上住着一個糖仙女,這些雪就是糖仙女賜給小朋友的禮物,只有表現好的小朋友才能吃到甜的雪。所以我小時候都努力表現好一點,可惜一直都沒有吃到甜的。”
“你小時候還有這麼天真的時候?”黎非夜揶揄到,遞給許溫涼一根糖葫蘆。
許溫涼翻了翻白眼,咬下一顆山楂,在嘴巴里咀嚼起來。“誰還沒有一個天真的童年?對,我忘了,你小時候就腹黑。”
她說的咬牙切齒,雪花落在她的墨發上,散落一地晶瑩。
黎非夜把她頭上的雪花打理乾淨,便有新的雪花落上去。
許溫涼笑的像個孩子,一直咧着嘴巴,眼眸亮晶晶的。
“試過在雪地裡接吻嗎?”他忽然問她,目光灼灼。
“沒有。”她搖頭。
下一秒,手裡的糖葫蘆掉落在雪地上,而她的脣瓣就這樣被他的薄脣吻住了,他的眼底泄露依稀溫柔。
許溫涼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黎非夜真的很像是來自異界的王,尤其是在這片冰天雪地的空氣裡,跟他的氣場完全相符。
他吻得很認真,許溫涼覺得周圍似乎開遍了嬌豔的向日葵……
兩個人站在雪地裡擁吻,不管路人的目光。
半晌之後,許溫涼蹲在地面上看着那根只吃了一口的糖葫蘆,心疼的要命。
“笨貓,這裡還有很多。”黎非夜把地上的許溫涼拉起來。
許溫涼聲如蚊吶,“因爲是你買給我的,所以我捨不得丟掉。”
她的聲音很小,可是他還是聽見了。
他送給她的東西,似乎她一直都很珍惜。
“進去吧。”三個字,帶了些煩亂的心事。
許溫涼跟在黎非夜的身後,一進酒店的門,就感受到來自空調的溫暖。
兩個人回了房間,黎非夜幫她放了洗澡水,許溫涼像個孩子一樣泡在溫熱的水裡面。“黎非夜,你知道我爲什麼叫許溫涼,兮兒叫葉沐暖嗎?”
她突然變得健談起來,願意跟黎非夜聊一些自己的事情。
“爲什麼?”他遞給她一條毛巾,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聽我媽說,我和兮兒的名字都是我生父和生母給起的,他們希望我和兮兒會一直生活在陽光裡,苦澀之後,必有溫暖的守護。這是當初我爸媽給我取名字的意思。”許溫涼想要讓黎非夜多瞭解一些她,也許依舊不會有機會了。
“名字很好聽。”黎非夜幫她擦了沐浴露。
許溫涼賊兮兮的笑,“那你呢,爲什麼叫黎非夜,是一出生就知道將來會是個大腹黑?”
提到名字,黎非夜的眸光漸漸冷漠下來。“非黑即白。”
“啊。”許溫涼一愣,聽黎非夜的意思,這個名字他並不喜歡。“不過挺好聽的。”
許溫涼洗過了澡,黎非夜就把她抱回了牀上,用被子把她裹緊。
他一直都沒有脫衣服,讓許溫涼有幾分不安。
她想問,今晚上他還會離開嗎?可是她又不敢問,畢竟她已經不是他的誰了。
“睡吧。”他側着身體,用手支着頭,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揪着被子,眼睛不停的轉啊轉的。
漸漸的,許溫涼閉上眼睛,很快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黎非夜想要起身,卻發現她的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扯住了他的衣角,這隻貓依舊沒有什麼安全感。
他握住她的小手,在上面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抱着她,合上眼。
黎非夜不知道,其實許溫涼並沒有睡着,她只是想要知道,如果她睡着了,他會不會離開。
還好,他還在。
許溫涼放心的睡去,半夜的時候,她口渴,想要起來喝杯水,睜開眼眸,身邊卻沒有黎非夜的影子,穿着真絲的睡袍,頭髮亂七八糟的下了牀,一雙白皙的腳丫踩在地面上,在房間裡搜尋着黎非夜的身影。
最終,在會客室裡發現了他,他正開着檯燈,手裡依舊拿着下午的那份文件。
聽到有聲音,黎非夜轉頭,看見許溫涼的那一瞬間,讓他的眉頭皺在一起。“怎麼不穿鞋?”
他雖然斥責她,可是手裡已經放下了文件,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抱進懷裡,脫掉自己的西裝披在她的身上。
“我……”我以爲你走掉了,這句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黎非夜把她從重新抱回牀上,安撫她。“睡吧。”
“黎非夜,以後你會不會也這樣哄別的女人睡覺?”她忽然開始擔心起來,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黎非夜會不會也這樣溫柔的對待別人。
“你想我這樣哄別人?”他勾脣,表情淡淡的。
“不想。”她搖頭,聲音很小。
“笨蛋。”他擁緊她,低啞着嗓音,“那些報紙不要相信,我身邊從來都只有你一個女人。”
“可是,我分明看見了報紙上寫的你和丁薇薇兩個人在夜店,還有張瑤。”她當時腦海裡閃過無數畫面,難過了好久。
“我記得那些新聞是你在基地上看到的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其實你一直都有關注我。”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臉頰。
“我只是偶爾看看新聞。”她辯駁着。
“不準撒謊。”四個字,斬釘截鐵,卻帶了幾分溫柔繾綣。
許溫涼一咬牙,全盤托出,“對,我心眼小,你有一點風吹草動,我都會難過。”
她說完,忽然翻身壓上黎非夜的身體,“所以,你的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那如果沾染了別人的味道呢?”他逗她。
“撓死她。”許溫涼毫不客氣的迴應。
黎非夜笑了,忽然撰住她的粉脣,攸的翻身,重新獲得主動權。“所以,你要在我的身上印滿你的味道,讓別人無法近我的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