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夜的長眉一直打着結,他總覺得許溫涼不太對勁,是傷口又疼了嗎?
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來,回了房間。
許溫涼一直都沒有醒,身體的溫度有些發燙,黎非夜脫掉她的外套,解開她領口的扣子。
許溫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身上的男人,便順從的幫他解釦子。
“你在做什麼?”黎非夜盯着她不停亂動的小手。
“你不是想要嗎?”她明顯是誤會了。
“你在發燒。”他解釋道。
“只是車裡剛剛太熱了而已。”許溫涼衝他笑了笑。“黎非夜,我好累,我要睡一下。”
說完,她便再次沉睡起來,黎非夜始終坐在她的牀邊,目光落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就像是狄景洛說的,她的血管因爲點滴打的太多,血管越來越細,細到讓他已經開始不忍心給她注射點滴了。
黎非夜洗了毛巾,幫她擦拭着額頭和脖頸,她不安的蠕動着身體,像貓一般。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做夢,夢裡又會不會出現他的影子,修長的手指撫上她被汗水打溼的頭髮,一陣心疼。
“笨貓,爲什麼不肯乖一點?”他的聲音很輕,看着許溫涼的時候,無比溫柔。
可是這些許溫涼並不知道。
許溫涼醒來的時候,迅速打量了下房間,發現沒有狄景洛的身影,才把心放下來,靠窗的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正在翻閱着手裡的文件,文件很厚,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看他不停的皺眉,要麼就在在文件上勾勾畫畫。
許溫涼還是很少看見黎非夜這樣的狀態。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牀,一隻大掌端着一杯水送到她的脣邊。許溫涼接過來,沙啞着聲音,“謝謝。”
她接過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她看上去很渴,像是吃過止疼藥的模樣。
“你又揹着我吃藥了。”他的語氣並不好。
“嗯。”她只能撒謊,她不能讓黎非夜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的事實。
“許溫涼!”黎非夜捏着她的下巴,語氣冷的駭人。
“只是偶爾吃一次,沒事的。”看見他目光裡的擔心,還是決定解釋一下。
“你知不知道,那種藥會有副作用,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他生氣了,眼睛裡燃燒着灼灼的怒火。
“真的只是偶爾吃一次,沒關係的。”她的解釋竟然如此無力,看見黎非夜爲她擔心,心裡有種深深的負罪感。
黎非夜拿起大衣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許溫涼嘆氣,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寶寶,媽媽一定會保護你,讓你順利出生。你看見了嗎?這兩天一直陪在媽媽身邊的男人就是爸爸,他對媽媽真的很好很好,雖然有時候會兇媽媽,但是那些都是爲了媽媽好,所以你出生以後一定要喜歡爸爸,以後你要跟爸爸好好生活。”
說着說着,她就哭了,每一天肚子裡的孩子都會長大一點,而她的危險就鄰近一些,她不想要
任何知道,只想安靜的把孩子生下來,如果真的只能剩下存活下來的希望,她一定會留給孩子,讓他陪着黎非夜。
到那時,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隻貓會惹黎非夜生氣了。
黎非夜不知道去了哪裡,她走到窗口,打開窗子,外面的空氣很好,今年的北城似乎雪比平時要多好多,雖然空氣很涼,可是卻還是可以聞到很清新的味道。
茶几上的文件被風吹的“嘩嘩”直響,許溫涼拿過文件,坐在沙發上,隨意的翻看起來,文件是用法文寫的,她的法語還沒有達到翻譯的級別,加上上面都是一些專業術語,所以她只能看懂一部分。
黎非夜畫圈的地方,都是一些數據,數額不小,是一份標書,應該是還沒有成型的,在做最後的核算。
她用手機拍下照片,在手機上反覆的翻看着,她想要幫黎非夜一點忙,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的上。
一整天的時間黎非夜都沒有再出現過,中午的午飯也是酒店的經理送進來的,是西餐,她強忍着吃掉了兩口牛排,就去了洗手間,吐個不停。
許溫涼撫摸着小腹打趣道:“果然小小年紀就有一箇中國人的覺悟了,拒絕中餐以外的東西。”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許溫涼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是黎非夜嗎?只有她知道她住這裡,這個時間也不是送餐的時間,她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門外是陌生的面孔。
“少夫人,這些東西是BOSS指定要送到這裡的,請問放在哪裡?”
那是上午他們在商場定的衣服,全部都熨燙好了,掛在一排排的衣架上,她上午不知道黎非夜竟然定了這麼多。
“先放到一邊吧。”許溫涼指了指空着的客廳。
她住的這個房間是個套房,平時睡覺都是在裡面的房間的,外面有會客室,也有衣帽間,還有一間客房,跟一個正常的房子沒什麼區別,唯一有區別的是,這裡始終是酒店,聞不到一絲家裡的味道。
工作人員把東西都送了進來就離開了。
許溫涼閒着沒事做,就把那些衣服一點點的歸納好,放進衣帽間的櫃子裡。
她在衣服裡翻了很久,沒有一件是黎非夜的,她自嘲的笑,她不過是他圈養在外的情人,也許情人都不算,也許明天就會傳出黎非夜有了新的情人,或者是下一任黎家少夫人。
想到這個,她的胸口就疼的發悶。
收拾好了東西,身體已然吃不消了,她開始擔心家裡的模型店,兩天沒在家,不知道那邊忙的過來嗎?
尤其是那些定製款的房屋模型,只有她一個人會做,圖紙也需要她一個人畫出來。
這裡沒有電腦,許溫涼有些着急,出了酒店的門,跟酒店的經理借了筆記本,坐在經理的辦公室,把那些需要定製的訂單都抄下來,準備今晚先把圖紙畫出來。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留下來,現在黎非夜並沒有禁錮她,出入自由,如果換了是以前,出門一定會有人跟着的,
可是現在並沒有,她完全可以離開。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留下,她強行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想要孩子多看看爸爸。
這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纔會信吧。
回房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冬天的夜比平時來的要早很多。
房間裡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她打開燈,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面容冰冷,旁邊的菸灰缸裡是滿滿的菸蒂。
許溫涼微微一怔,“黎非夜?”
她不確定的叫着他的名字,她以爲他不會再回來了。
黎非夜緩緩擡眸,深邃的黑色幽眸裡,古井無波。
驀地,他從沙發上起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許溫涼不知道他怎麼了,他的脣瓣很冰,連同捧住她臉蛋的手也冷的駭人。
“黎非夜,你怎麼了?”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能夠感受到黎非夜的慌,那種來自心底的。
“我以爲你走了。”六個字,讓許溫涼差點就哭出來。
許溫涼的雙手抱住黎非夜的腰,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像他以前哄她一樣。“我只是出去借了個電腦。”
黎非夜捧住她的臉蛋,薄脣突然吻上許溫涼的脣瓣。
薄脣霸道的在她的粉脣上肆意掠奪着,他的吻毫無溫柔可言。
許溫涼愣愣的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整個人沉浸在那雙黑色的眸子裡,被他眼底的那些悲傷席捲的屍骨無存。
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間,如絲般的墨發從指尖裡流瀉,他把她推倒在牀上。
四目相對,火花流轉。
許溫涼呆呆的望着他,她似乎又看見了曾經的他,不是報復,不是折磨,是愛……
粉脣被薄涼的脣瓣吞噬,薄荷味道的清涼氣息排山倒海的霸佔了她全部的感官,他溫柔的解開她的衣服,動作溫柔。
許溫涼攀上他的脖頸,擡起頭,讓兩個人可以吻得更深……
這是他們兩個人離婚後,第二次如此的契合,契合到讓許溫涼開始詫異,自己當時承受了穿透鎖骨的疼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窩在他的懷裡,不願意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想要在他的懷裡多待上一會兒。
黎非夜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許溫涼被吻腫的脣瓣,剛剛他回來的時候,以爲許溫涼走了,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卻沒有許溫涼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心裡是怕的,怕她從他的世界裡再次消失掉。
“下次不管去哪裡,都要告訴我,不要讓我找不到。”他的嗓音裡有着濃濃的沙啞。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放我走嗎?”她擡眸,望着黎非夜的側臉明滅。
黎非夜俯首,鎖住她黑漆漆的眼睛,不發一語。
“黎非夜,是不是隻要我活着,我們就會一直糾纏到死。”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並不恨,反而帶了些許期待。
“你希望是哪種?”他問他,徵求她的意見。
許溫涼笑了笑,“如果兩個人不能做夫妻,但是卻可以一生糾纏下去也是一種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