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路塵寰將楚笙歌連人帶被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楚笙歌的身體僵了一下,他的身上現在並沒有陌生的香水味,因爲他身上穿的衣服並不是早上的那一套了。真是個心思縝密的男人呀,他這樣都不會累嗎?
“沒什麼,胃有些不舒服。”楚笙歌臉上掛着淺淺的笑。
如果路塵寰細心一些的話,就會發現那些笑容背後的哀傷。可是他此時更擔心她的身體:“這樣不行,我讓醫生過來看一下。”
“不用了,我睡一覺應該就好了。”楚笙歌實在不想在看到路塵寰,他臉上的擔心跟緊張多真實呀,如果沒有看過那些照片,她幾乎要被他的憐惜溺斃了。可惜她現在只能看到他的虛僞,可以隨心所欲地做出這樣深情款款的樣子,路塵寰不去演戲,這麼好的演技都浪費了。
路塵寰把她放到牀上,然後摸出,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路塵寰親自端了粥上來,餵給楚笙歌吃:“先吃一點兒粥,乖。”
楚笙歌其實一點兒也吃不下,可是也無法拒絕,只好小口的吞下送到她脣邊的粥。吃在嘴裡的粥她根本嘗不出味道,只是機械地吞嚥着。
“我真的吃不下了。”楚笙歌搖搖頭。
路塵寰皺着眉,一小碗粥吃了一半都不到,他自己嚐了一下,口感很順滑也很香,可是楚笙歌確實吃的很勉強。
“好,你先休息一下。”路塵寰將粥碗放在桌子上,垂首吻上她柔嫩的脣瓣。
楚笙歌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想到他極有可能剛纔吻過照片上的女人,應該不止親吻,他連衣服都換了,她完全想象得到他們做了什麼。一陣噁心的感覺從胃裡翻騰着直抵喉嚨,楚笙歌推開路塵寰,步子凌亂的地衝進衛生間。
路塵寰跟衛生間時,楚笙歌跪在馬桶前面。纖瘦的身體裹在寬大的睡袍裡顯得更加嬴弱,路塵寰的眼眸凝了一下。
剛纔吃下去的一點粥全都嘔了出來,現在胃都空了,卻還是一陣陣的噁心着。楚笙歌扶着旁邊的盥洗臺,卻還是站不起來。
路塵寰連忙將楚笙歌扶起來,她的小臉一片慘白,連嘴脣都是淡淡的水色。路塵寰接了水給楚笙歌漱口。
楚笙歌接過水杯,將嘴裡酸澀的味道清理掉,很客氣地對路塵寰說:“謝謝。”
路塵寰怔了一下,他覺得楚笙歌整個人都不太對,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先生,醫生到了。”僕人通報着。
“馬上請他上來。”路塵寰給楚笙歌擦了臉,把她抱到牀上。
醫生祖上是中醫,自己又學了西醫,算是中西合璧。他先診查了一番,又診了脈:“沒什麼大問題,路太太主要是肝鬱不舒,橫逆犯胃。吃幾副湯藥調理一下就好了。”
“她剛纔吐得很厲害,你確定沒問題?”路塵寰覺得不是沒問題,是問題大得很。
“路太太胃氣先虛,肝氣相對偏盛,相互抵制在一起,吃什麼都難消化,消化不了就會往上反的。”醫生皺了下眉:“主要還是要開解胸臆。”
楚笙歌倒是覺得這個醫生挺靠譜,相信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發現自己的丈夫出軌了,還能心情舒暢的。
路塵寰跟着醫生到起居室寫藥方:“怎麼能讓我太太好得快一點兒?”
“主要是保持身心愉悅,藥物從旁調理,有兩三天就差不多了。”醫生將寫好的藥方拿給路塵寰。
路塵寰回到房間時,楚笙歌眼睛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她知道原諒一個人,太多時候根本不是真的不計較了。說白了只是不想失去他,將藏在心中的每一根刺,狠狠地壓回到心臟裡去,有多疼只有自己知道。只求隨着時光流逝,那些尖刺和疼痛都會被慢慢遺忘。她能原諒路塵寰的背叛嗎?楚笙歌覺得自己做不到。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唯獨對愛情,她做不到卑微,更不會委曲求全。她不會像肥皂劇裡的女人一樣,面對丈夫出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即使是摔倒,姿勢也要漂亮,這是她的驕傲。
因爲忘了從前的一切,她的生活裡只有路塵寰,自己是太依賴他了,所以當他變了的時候,她會覺得天都塌下來一樣。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空間,這樣才能不會太被動。
路塵寰坐在牀邊上,輕輕地怕楚笙歌的背:“最近我太忙了,都沒時間陪你。”他滿是歉疚地吻了吻她的頭髮。
楚笙歌心中冷笑,你當然是很忙了,要上班還要陪着混血美女吃飯看電影逛街購物,時不時地還需要回家應付自己,難爲路塵寰能周全得過來,要是以她的精力,估計早就垮了。
“等忙過這一段,我帶你去度假,陪你好好玩玩。”路塵寰起身:“讓廚房煮了一點兒白粥,我去看看弄好沒有。”
“不用了,我真的吃不下。”楚笙歌合上眼睛,他不累她都累了:“你也別忙了,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你能舒服一點兒,讓我做什麼都好。”路塵寰颳了下楚笙歌的鼻樑,到廚房去了。
聽到路塵寰這樣寵溺的話語,從前只有甜蜜,現在卻滿是苦澀,蜜語甜言,他也會說給那個女人聽吧。楚笙歌其實也不願意總是想到那個女人,可是她就像是一個幽靈,看不到摸不着卻又陰魂不散地困擾着她。
第二天一早,楚笙歌沒有用到鬧鐘就起來了。路塵寰將她按進被子裡,她的臉色還是不好,氣色真是比原來差得多:“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在家休息。”
“我沒事兒的。”楚笙歌搖搖頭,與其在家裡胡思亂想,還不如做些事情分散一下精力。
“乖一點兒,總是這麼不聽話。”路塵寰吻了下楚笙歌蒼白的臉頰。
“我就是這樣的人,如果你想要個言聽計從的妻子,恐怕只能換人了。”楚笙歌倔強地從牀上爬起來,套了件晨衣去浴室洗漱。
路塵寰敏銳地覺得楚笙歌話裡有話,可又覺得她應該不會知道的。
楚笙歌吃了早餐,路塵寰讓僕人把醫生開得湯藥端給她。
楚笙歌聞了一下就厭惡地推開了:“我不喝這個。”
路塵寰盛了一勺嚐了下,除了有些苦,還不算太難喝:“味道不是很怪,把它喝了。”
“我真的喝不來湯藥,從小就喝一次吐一次,你就別折騰我了。”楚笙歌動作麻利離開餐桌。
路塵寰衝僕人擺擺手:“給醫生打電話,讓他開好吃一些的藥。”
“是,先生。”
楚笙歌今天來公司有些晚,還好她不用打卡。
中午的時候跟着蘇欣她們去吃飯,今天選的是一家日式拉麪店。店面雖然不大,但是卻很有人氣。楚笙歌點了一碗粟米拉麪,勻淨的拉麪浸在奶白色的骨湯裡,上面覆蓋着切得薄薄的牛肉、青翠的菠菜還有金燦燦的粟米粒,看起來就很好吃。
楚笙歌剛捏起筷子,電話就響了:“喂?”
“上來吃飯,我點了餐。”路塵寰看着桌上精緻的飯菜,最近不方便帶她出去吃飯,只能先這樣了。
“我已經在吃飯了,就不去了。”楚笙歌用筷子挑着麪條。
“吃什麼呢?”路塵寰的眉頭又鎖在了一起:“不要總是吃沒營養的東西。”
楚笙歌懶得跟他講話,給拉麪拍了張照片,直接發給路塵寰,然後將調成靜音,裝進包包裡。
“笙歌,誰呀?是不是在跟男朋友講電話呢?”蘇欣很八卦地問。
“嗯。”楚笙歌點點頭。
“我們春節假期去申城玩兒,你去不去呀?”齊蘭問。
“去幹什麼?”楚笙歌在中學的時候有一次因爲天氣原因在申城轉機,所以在那座城市逗留了一天。印象裡就是熙熙攘攘的大都市,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玩兒。
“購物呀,那邊的商場節假日折扣很低的。”齊蘭兩眼放光。
“笙歌假期應該要跟男朋友一起吧?”劉莉莉分析着。
楚笙歌本來對購物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想到假期裡會面對路塵寰……她搖搖頭,或許路塵寰根本沒時間回家的,但是面對空蕩蕩的房子同樣讓她很難受,還不如出去散散心:“好啊,算我一個。”
“那正好,我們四個人訂兩個標間。”蘇欣興奮地說。
楚笙歌吃完午餐剛回到辦公間,有人敲了她的門。楚笙歌還沒應答,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衣着得體的女人看看楚笙歌:“楚笙歌是吧?副總有請。”
楚笙歌眨了下眼睛,鼎尊的副總?找她做什麼?
楚笙歌跟着那個女人去了同層的副總辦公室,這間辦公室的裝修也很華麗,不過跟路塵寰的辦公室自然是沒法比的。
一個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面,楚笙歌並沒見過副總,但是能在這間辦公室坐在這個位置的,應該就是副總吧。這個男人大概有四十歲,身材還沒走型,衣着也算得體,可是他頭髮上抹了什麼定型產品,像是戴了一個黑色的頭盔,看起來怪怪的。
“錢副總,您找我有事兒?”楚笙歌站在離他辦公桌半米遠的地方,做工精良的套裝凸顯了她的高貴優雅,而且楚笙歌一臉氣定神閒,根本沒有見高層的拘謹。
“我看了你的檔案,你是研究生在讀,並不符合你職位的要求。”錢景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個女孩真是漂亮,當時被違規錄用,應該是這張絕美的臉蛋兒起了絕對性的作用。
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他也不是容不下她的,她可比秦淑儀要有味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