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生……”
不等她開口,叮——
電梯門打開,穆衡幾乎是帶着一絲急促,快步離開了會所。
樑緣怔了一下,慌忙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她頹然地泄去渾身的力道,脣邊帶着苦澀笑容:他又騙了她……
樑緣走出錦尚會所,外面天色已黑,今晚的夜空黑得格外純粹,沒有一顆星子,即使在帝都繁華的燈光映襯下,也絲毫破不開那凝重的夜幕。
她覺得心裡面一陣悵然若失,那無邊無際的夜空像是壓在她心頭的石頭,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她擡起虛無的步子一步步往前。
一輛黑色的世爵與她擦身而過,她恍然看見駕駛座上穆衡緊珉着薄脣的俊臉,從眼前一閃而過。
“穆先生!”她脫口而出的喊住他,可是車子裡的人恍若未聞,徑直從她眼前開過,冷漠地絕塵而去。
樑緣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半晌,她才勾起一個蒼白的笑容,神情恍惚地打了一輛車,離開。
唐思晨今晚到錦尚來,是要見一位重要人物的,她剛準備下車,就聽到了有人叫“穆先生”。
當她看到那個人是樑緣時,她停下了下車的動作,不動聲色地坐在車子裡,將遠處的一幕盡收眼底。
她看到一輛世爵在樑緣面前開過,絲毫沒有停留就徑直離開了。
那是穆衡的車子!
傳言不是說兩人夫妻恩愛,穆先生對樑緣寵愛有加?可是他怎麼會開車離開,把樑緣丟在這裡?
剛纔看那車子開過去的樣子,要是再近一分,樑緣恐怕還會被颳倒在地上!
唐思晨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直到看着樑緣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她才收起心裡面的震驚,回過神來。
“思晨,別讓陸先生等急了。”助理在她耳邊說道。
唐思晨收起目光,按耐住心思,點了點頭,推開車門下去。
她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走起路來嫵媚妖嬈,和她那張清純無害的小臉形成鮮明對比。
由於剛纔看到的那一幕,讓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鮮紅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弧度,腳步也更加輕快。
原來傳言並不屬實。
樑緣,上次你讓我顏面盡失,呵,沒想到卻被我看到你們夫妻不和的這一幕,下一次,看我怎麼對付你!
……
別墅所在的片區是不準外面的出租車進去的,樑緣只得在別墅區外面的大門口下車。
她付了錢推開車門,就感覺一道帶着溼意的涼風撲面而來,讓她僵冷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走下車,才發現夜風中夾雜着細細的雨絲。
從這裡走回別墅還有將近二十分鐘的路程,在這之前,恐怕就要迎來一場暴風雨。
儘管樑緣此時心情再怎麼低落惆悵,也不想去淋一場大雨來發泄情緒,因爲那意味着她可能會生病,進而耽誤工作……
她快步往別墅的方向走去,抓緊了手裡面的黑色小包。
雨來得很快,沒過幾分鐘,狂風大作,細細的雨絲化爲又密又急的大雨珠,連綿不斷的砸下來。
迎着這樣的狂風驟雨,她的速度被迫慢了下來,身上的裙子早已經淋溼,冰冷的雨水從領口灌進來,冷的她不停地打着哆嗦。
樑緣回到別墅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渾身溼透,臉色發白,手腳冷的像是個冰人。
宋媽看到她,嚇了一跳:“樑小姐,怎麼搞成這樣子,快進來。”
樑緣走進屋子裡,宋媽說:“您先去洗個熱水澡,可別感冒了,我去給您煮一碗薑茶。”
宋媽說完就去廚房忙活了。
她朝宋媽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往樓上走去。
將熱水放滿浴缸,她脫下溼漉漉的裙子和內衣,躺了進去。
溫熱的水包裹全身,暖暖的,讓她冰涼的身體漸漸回暖。樑緣刻意不去思考的那些事情,也慢慢地浮現在她的心頭。
會所的一幕幕在她腦海裡回映,他的冷漠,他的凌厲,他的輕嘲,他的決然而去……
良久,樑緣閉上了疲憊的眸子,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她是應該放棄了……不該奢求他會出手救母親的。
她將腦袋放空,決定暫時不去考慮這件事情了,等拍完劇組的最後兩場戲,她再想別的法子。
哪怕是慢慢地攢錢,也要把醫藥費攢夠。
這句只是用來安慰自己的,她很清楚,身負將近一千萬的鉅債,每個月除了還錢,根本沒有一點兒積蓄。
可是對於現在她而言,必須要給她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纔不會讓絕望吞噬她那最後一絲堅持下去的意志。
樑緣暫時沒有給醫院那邊回覆,不知道是出於自己不死心還是什麼,她只是想着,還沒到最後一天,再等等吧……
泡完澡,喝下宋媽送上來的薑茶,樑緣就縮進了溫暖的被窩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八九月是最容易生病的,她不允許自己生病。疾病會讓人變得脆弱,從身到心。
穆衡離開錦尚之後,去了自己在帝都的另外一處住宅。
比樑緣那邊的別墅大了好幾倍不止,私家庭院,泳池,草坪,高爾夫球場,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中,這棟住宅可謂天價難求。
別墅位於帝錦山的半山腰上,範圍幾乎包攬了整片山頭。
車子沿着寬闊的山路行駛,車速飈的極快,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在山路間盤旋疾馳,然後穩穩地停在了豪華霸氣的白色大門前。
“穆先生。”
帝錦別墅這邊的傭人不下三十多個,門口負責安保的兩名門衛看到他回來,早已經打開了大門,穿着一身制服,如同松柏般筆挺的站着,恭敬地迎接着他。
穆衡在傭人的擁戴下,大步走進別墅裡。
上了樓,傭人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他呵退所有的人,兀自脫去一身西裝,露出精壯完美的體魄。
長腿一邁,跨進放滿了溫水,旁邊還燃着精油香薰的豪華浴缸裡。
讓溫熱的水漫過四肢百骸,他閉上黑眸,鼻腔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緩了半晌,他才睜開眸子,望向窗外。
浴室的兩面是落地窗,透過窗子,他看到外面已經下起了雨,雨滴噼裡啪啦的砸在玻璃窗上,看起來雨勢不小。
不知道那個女人回去了沒?
他幽幽地想着,驟然皺緊了眉頭。
該死的,怎麼又想到那個女人去了!
一想到她,體內那股燥熱就久久不能消散,讓他的心情煩躁不已。這種感覺,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