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吃嗎?”
慕容灼看出了她的忐忑,卻因此更加相信這就是他的阿舉親手爲他所做。
“這真是你做的?”
“若是難以下嚥,還是別吃了,我去讓人再……”
“不是!”慕容灼抓住了她,一臉饜足,“好吃,比本王所想的要美味多了。本王之前讓你做,你非是不肯,這回爲何忽然肯了?阿舉,你終於心疼本王了?”
鳳舉眨眨眼睛:“爲報灼郎救命之恩。”
“僅僅只是爲報.恩?”慕容灼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本王不用你報.恩。”
鳳舉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他卻冷哼着別開了臉。
“灼郎,你堂堂大燕長陵王,如今又是大晉的四品振威將軍,何以如此孩子氣?”
“鳳氏阿舉!”慕容灼咬牙瞪她,就像一個柔弱病美人在看着負心郎:“你這個沒心肝的女郎,哼!”
“灼郎,你傻嗎?”鳳舉聲音輕軟,“能讓我親自近庖廚,自然是因爲我覺得,你或許值得我如此。”
華陵鳳家的嫡女,有的是人服侍伺候,何必要親自去伺候別人?
曾經,她爲一個人犯賤做了蠢事,本想着再也不做了,可是,上蒼又將眼前之人送到了她面前。
她想,這一次,這個人,或許真的是值得的。
慕容灼不悅了:“何謂或許值得?是定然值得!你在旁人面前舌燦蓮花,巧舌如簧,爲何在本王面前便總是開口氣人?”
鳳舉嗤嗤地笑了,笑着笑着,淚水忍不住滾了下來。
“阿舉,你……你莫哭啊,本王不是……本王只是想……”
慕容灼張口結舌,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能讓他不知所措,那便唯有眼前之人的眼淚了。
“阿舉,你莫哭,莫哭……”
他伸手幫鳳舉拭淚,鳳舉忽然傾身抱住了他的腰。
“灼郎,你不知道你的出現對阿舉而言意味着什麼,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舍我,我必不諒你!”
這,絕對不是玩笑!
蕭鸞背叛她,她恨過,怨過,痛過,但是如今對那人早已心灰意冷。
可是慕容灼不同,若是有朝一日慕容灼也背叛了她,那她真不知該如何了。
慕容灼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女子能爲他吸毒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可爲何就是不願意完全信任他?
“阿舉,本王會慢慢向你證明,本王比任何人都值得你信任!”
“好。”
雖然慕容灼確實沒什麼胃口,可還是將鳳舉熬的粥全部吃光,就像是生怕鳳舉將餘下的送給別人,一口都沒有剩下。
鳳舉忍不住偷偷地樂了。
……
在行了大約六七日之後,終於,所經之地的商號管事帶來了消息。
柳衿很快帶着解藥出現在鳳舉面前。
“大小姐,沐先生說這些解藥必能解慕容郎君之毒。”
沐景弘既然能發出這樣的話來,那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讓慕容灼服過了藥,鳳舉心頭的大石也總算是落地。
“柳衿,你一路辛苦了。”
“爲大小姐效命是柳衿當爲之事,反而……是柳衿未能警覺,讓歹人有機可趁,此次回京柳衿已經向師父說明,要重新回去磨鍊,等到柳衿有足夠的能力再保護大小姐。”
鳳舉道:“你是打算離開我身邊?”
“不!柳衿只是暫時,等到……”
“難道你就不怕等到你修成歸來,我已經被人暗害了嗎?”
“這……家主與師父必會派更得力之人保護大小姐。”
鳳舉無奈地搖了搖頭:“柳衿,父親與左凌既然決定派你來保護我,那便說明你就是鳳家最出色的人選,沒有人會比你更優秀,若是連你都沒有自信護衛我,難道我還能指望旁人?好了,你有沒有能力是我說了算,此事勿要再提。柳衿,你奔波一路了,先坐下。”
鳳舉給他斟了一杯茶,問道:“你此番回去華陵或是在途中可有聽到什麼消息?”
“楚闊將戰報傳回京的同時,說慕容郎君帶着身邊一名**消失不見了,如今楚家四處炫耀此回對秦大獲全勝皆是主帥楚闊之功,人們都在猜測慕容郎君是在邊界趁機潛逃了。”
劉承在一旁將這些話聽在耳中,也不由得火冒三丈。
“楚闊真是厚顏無恥,非但搶功,還心狠手辣,蓄意構陷。”
鳳舉嘲諷道:“劉副將追隨楚大將軍多年,對於這些應當早已司空見慣了,何必如此激憤?”
“我……”劉承憤懣又疑惑地瞪着鳳舉,“我是在爲長陵王不平,此次對秦之戰若非是他,秦軍必會長驅直入,你根本不明白這份軍功有多重,這本是長陵王應得的,可你爲何還能如此冷靜?”
“劉副將,你看清楚事實,我們大晉國風一向便是如此,如你這般憤憤不平之人比比皆是,然而又有何用?”
“那……難道就這麼將不世軍功拱手於人?”
“他想搶佔軍功,那便隨他去吧!反正即便沒有楚闊,朝廷也不會將這份軍功給灼郎。不過……”
鳳舉看向榻上的慕容灼,四目相對,相視而笑。
“鳳氏阿舉豈會吃虧?”
楚闊僅有一張嘴,可天下悠悠衆口,向來都是堵不住的。
……
有了解藥,慕容灼的身體已經不成大礙,又修養了幾日之後便改車換馬,一路往華陵急趕。
與西秦的戰事是結束了,然而此番得勝而歸,他們在那座錦繡京華中的爭鬥才正式開始!
這是一場……無聲無血卻骯髒殘酷的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