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鳳清婉攥緊了身下的被褥,勉強坐起身。
鳳舉手握摺扇,緩步上前,俯視着她:“是我!看來族姐確實身體不佳啊,怎麼才一日光景,便把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
此時的鳳清婉,臉色蒼白,黑髮披散在身後,如同鬼魅一般,哪還有半分平日的光鮮?
鳳舉扇面展開兩三葉,半遮在脣畔,輕笑:“若是被人看到大晉第一美人竟是這般模樣,只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你……”鳳清婉咬着牙,哆嗦着手指指向鳳舉,“這都是拜你所賜!我這些年費盡心思得來的風光,全都被你給毀了!鳳舉!我恨你!你爲何要活着?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
“不!”鳳舉緩緩搖了搖頭,面無波瀾:“不是我奪走你的一切,而是你從我這裡奪走的東西,我會一樣一樣地拿回來。”
“不!”
鳳清婉擁着被子向後縮了縮,眼前容光煥發的鳳舉讓她覺得刺眼,覺得……恐懼。
“這些本就是屬於我的,我才該是鳳家的嫡女,你不過是命好罷了,可你懦弱無用,容貌不如我,才學不如我,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着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你憑什麼說是我從你那裡奪走的?”
鳳舉俯視着她,似笑非笑:“既然不是,你何以心虛?”
“你胡說什麼?我看心虛之人是你纔對!我與城中名流相交,你也出去拋頭露面,我自創書體,才冠華陵,你也邯鄲學步。阿舉,你得意什麼?你除了拾人牙慧,東施效顰,你自己又會什麼呢?我在這華陵城中經營多年的好名聲,豈是你一朝一夕便能贏得過的?”
鳳清婉揚起下巴,冷笑:“阿舉,你這一輩子,註定都只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一輩子啊……”
鳳舉沉吟着,端詳着鳳清婉蒼白的臉色。
“族姐,你說,是你的一輩子長,還是我的長一些?”
鳳清婉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連連喘.息,她擡眼用一種憐憫不屑的眼神看着鳳舉。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賈太醫的藥你服了這麼多年,你擺脫得掉嗎?是!我是讓你明珠蒙塵,讓你變成一副只能靠毒藥強撐着度日的空架子,讓你看着自己一天天面黃肌瘦,在我面前越來越自慚形穢,讓你變成一個連門都不敢出的可憐蟲,讓所有人都忘了你的存在,只將我當成鳳家的大小姐,可那又如何?”
她慢條斯理地將長髮攏到身後,理了理衣裳,起身與鳳舉平視。
她盯着鳳舉的臉看了半天,忽然發現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張蒼白暗淡、總是帶着怯懦的臉無論如何都難以重疊。
在她未曾的時候,鳳舉已經開始蛻變了。
她不悅地皺了皺眉:“你可知道,在我隨着父母兄長初來華陵時,父親總是不停地在我面前誇讚你,說你天姿華美,風骨奇秀,將來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誇完了你,他還總是看着我說,原以爲我已是獨一無二,沒想到果然還是比不上主家嫡系的千金。你可知道那種感受嗎?”
(還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