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神刀法!你竟然是刀神鐵恨的弟子?”洪顏治大驚,立即使出了平生絕學。他的師承比起刀神一門更爲可怕,也更爲神秘。在五百年前,那個盛極一時的門派就已經憑空從南月大陸消失。現在,連有關這個門派的傳說都已經沒有了。
必殺!斷腿的魔族第一高手臉上浮現出殘忍的微笑。雖然斷了一腿,但能斬殺未來龍澤帝國的帝王,付出的代價也物有所值。可是不等兩刀相接,他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麻,全身的勁力立即消失!
楚楓在生死關頭竟然一心二用,以左手扣着的五毒針射進了對手的胸膛。驚神刀法固然驚世眩目,但楚楓真正的殺招卻是監國府臭名昭著的五毒針,這簡直不是洪顏治可以想象的結局。魔族第一高手生平以五毒針傷了無數人的性命,卻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喪生在五毒針之下。
善騎者墜於馬,善泳者溺於水,這其實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殺師之仇,不可不報。你這老小子也怪不得我!”楚楓狂笑,手中的刀毫不停留。可是不等他砍下對方的頭顱,一股寒意突然襲向他的頸動脈。
一柄看不見的刀!
一個看不見的人!
楚楓大驚失色,身體往後一躲,然後回刀攻敵。他看不見來人,可是靈敏的第六感覺告訴他,敵人就在他的身邊五尺之內,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淡淡的呼吸聲。見鬼,難道這世上真有所謂的隱身魔法?他連忙集中精神,與生俱來的靈異感覺立即發揮出重大的作用,沒過多久,他已經不必睜眼就可以擋住對方無形的功擊!
“你們快點扶我師弟到安全的地方,這小子交給我了。”一個老者冰冷的聲音說道,然後空中就現出了他高大的身形。他的刀法很普通,但根本就沒有一招守勢,招招致命!在任何人看來,他都沒有必要去防禦,無比強大的攻擊力,使得楚楓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攻,哪怕是一招也不行。
但楚楓的身體就象暴風雨中的孤舟,隨波漂流,卻堅韌不倒。在強大的壓力之下,他本身潛伏的魔力開始激發。
洪顏治喘息着服下了五毒針的解藥,怒喝道:“三師兄你還等什麼,快點殺了他!”
那老者冷笑:“你五毒針之毒已入心房,只有太古之主才能救得了你啦。如果你以往對我客氣些,說不定我還會帶你重回太古幻境!”
洪顏治微微運氣,只覺得心臟劇痛,立即就知道對方所言不假。他連忙伸手將就右手大姆指上的翠玉扳指取了下來高舉過頂,口中大叫道:“三師兄,小弟並無不敬之意,這枚師門戒指請您收回,聊表心意!”說着連連磕頭不止,涕淚橫流。所有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往日不可一世的監國大人竟然是個如此貪生怕死之徒?
太古之境他曾聽師父談起過,但那只是傳說,難道這世上竟然真的有太古之境?楚楓微微分神,手臂立即中了一刀。他厲嘯一聲,刀交左手,瘋狂地開始搶攻!
“擋我者死!”在一片刀光之中,他的身體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雙眼殷紅如血,滿頭黑髮片刻之間盡數變白且怒指蒼穹,活象一個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魔。
魔族每一百年來總會有一兩個子民的身體可以魔化,魔化之後的血肉之軀將充滿了無窮的力量。而身爲混血兒的楚楓,竟然具有得天獨厚的魔化體質,這讓所有的衛士們張惶失措。
那老者大驚失色,身體連連倒退。三招之後,他的身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地上只留下一隻斷臂。楚楓卻不停留,狂暴地衝向了那些四散奔逃的衛士,人羣之中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箭手放箭!”黑衣首座指揮着聞訊趕來的箭手。
“對不起,大爺我不玩了!”楚楓神智卻未消失,不等箭手們彎弓放箭,他已經割下了洪顏治的頭,身體如同一隻大鳥飛越了高牆。
長寧的大街上,立即有一個憤怒的聲音狂吼:“魔皇,反賊的首級在此!”
“反賊的首級在此!”
……
吼聲陣陣,直向皇宮滾滾而去。
魔皇正在書房看書,聽到由遠而近的狂吼聲才微笑着擡起頭問禁衛軍軍團長殺霸:“楚楓果然沒有辜負朕!”
殺霸雖然興奮,但還是理智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我尊敬的魔皇,這楚楓武功高強,心性狠惡,留在您的身邊遲早會成禍患。不如……”
魔皇如何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只是微笑道:“利刃在手,不能善握者必傷其身。如把持有度,就能傷敵。殺霸,大開宮門,號令羣臣上殿,朕在大殿上迎接英雄!”
正宮的石門緩緩打開,鼓樂齊鳴,魔皇高坐於大殿中的聖座審視着楚楓,久久不出一言。他生有三子,比起殺氣凌雲的楚楓,簡直有天地之別。此時的楚楓,手提仇敵之頭,神情飛揚跋扈,王者之氣躍然於大殿之上。
難道監國大人的預言竟然是真?所有的王公貴族心頭不約而同地一寒。
“偉大的魔皇舅舅,楚楓提反賊之頭來認親了。請受我九拜!”楚楓終於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在叩了九個響頭之後又樂呵呵地問道:“舅舅,我力誅洪顏治,您拿什麼來獎賞我啊?”說完兩隻眼睛一個勁地向魔皇身後美麗的侍女身上掃描,讓那些侍女們個個臉上怒色。
魔族的禮節不如人類世界的嚴格,魔皇自然並不在意,只是大笑道:“好個膽大妄爲的傢伙,你就不懂得謙虛謹慎的道理嗎!哈哈,你先說說,你想要什麼獎賞?”
楚楓起身答道:“我今年二十歲了,還沒有和母親共度過一天。請魔皇先讓我去白塔迎接母親!”
魔皇微微搖頭,輕聲叱道:“好個沒有大志的東西,你就不會先提了洪顏治的首級,在長寧百姓面前平定長寧之亂?還不快去!”
“魔皇,那母親……”
“朕早就派人去迎接了。你還不去接應耶律無涯入城,是不是想活活氣死朕?”魔皇口氣雖然有點不悅,但臉上的笑容卻實在溫暖。
楚楓點點頭,正想辭行,一大堆王公貴族早就將他緊緊包圍,溜鬚拍馬之聲不絕於耳。一直到他答應了數十個人專門爲他擺設的慶功宴之後才得順利脫身,簡直比殺洪顏治還要累。
當他在前擁後護之下出城,耶律無涯早就在大軍之前等候。楚楓大笑着把洪顏治的首級丟在地上:“大將軍勞苦功高啊!如果不是將軍你與洪顏治正面決鬥,我怎能一舉將魔族第一高手刺殺?”
耶律無涯本來憋着一肚子氣,此時哪裡還能發作,只得苦笑道:“如今殿下認祖歸宗,一定會成爲魔皇殿下重臣,我怎敢和你爭功。只希望有朝一日,殿下不要提了我耶律無涯的大好頭顱在大軍之前耀武揚威就是了!”
“哪裡哪裡,我們是好兄弟……我那可愛的小表妹還指望着嫁給你呢!”
耶律無涯終於忍無可忍:“閉嘴!小公主端莊美麗,又天真無邪,你這種小人一說起她就是對她極大的不敬。你再說,我就殺了你!”
“好,明晚子時,白塔之頂相見,不見不散!”楚楓寸步不讓:“無論如何,我都已經決定讓表妹守寡……”
兩人一邊低聲鬥嘴,臉上卻洋溢着輕鬆自如的微笑,親密得有如生死兄弟。但所有的魔族子民都一眼就分出了兩個的高下:大將軍耶律無涯的微笑是那麼的虛懷若谷,簡直有海納百川之氣象,而他們魔皇的親外甥卻怎麼看都象一個得意忘形的無賴……
是夜舉都大慶,刀兵不舉。遠道而來的鞍靺族和烈鷹族眼見勢頭不對,早就偃旗息鼓,派來了使者向魔皇表示最忠誠的祝賀,然後兩位主帥都英勇無畏地留下來參加了魔皇舉行的慶功會,部隊卻全部悄無聲息地返回本族的領地,甚至沒有驚動長寧附近兩百里的一條狗。
魔皇氣度恢宏,自然接受了他們所謂平定長寧內亂的藉口。只有耶律無涯有點不快,他私下裡找到楚楓問道:“殿下,你有沒有看到洪顏治手上的翠玉扳指?如果在你手裡,我願意以一萬銀幣交換!”
“早知道這麼值錢,我早取下來了。”楚楓惋惜地說道:“我還以爲是大街上三個銀幣就能買到的下等貨!”
耶律無涯冷笑道:“你可以騙過別人,但騙不了我。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那枚扳指是太古之境內的東西,你留着必有禍事……”
原來耶律無涯也知道太古之境,可那是什麼地方?楚楓想套對方的口風,可又不能稍露口風,只得傻笑道:“大將軍是不是要親自搜搜我的身上才放心?如果不想動手,那就陪我喝一杯!”於是兩人心照不宣地碰杯,絕口不提翠玉扳指之事。
慶功大會一直延續到午夜才散。楚楓喝得大醉,倒在一個大胸美女的懷裡拼命地打呼嚕。最讓那些王公貴族們氣憤的是,他的手在睡夢中也極不老實,不時地讓那姑娘在大庭廣衆之下發出低微沉醉的**……這是什麼無恥的人啊,有辱偉大皇族的血統!所有的人心中不由發出不屑的冷笑。
可是魔族長公主一點也不意:“呵呵,人不風流枉少年!你們看什麼看……嫉妒我有這麼帥的兒子是不是?”
魔皇有點不悅,嚴肅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小妹,你兒子現在可是朕的平北王,他得以征服整個南月大陸爲已任!”
長公主好象一個晚上就年輕了十歲,滿面春風地對魔皇說道:“陛下哥哥,你看我兒子還這麼小,就別讓他做什麼平北王了吧?我只希望他能夠天天呆在我身邊,聽我唱歌講故事就好了……”爲了響應母親的建議,楚楓竟然在半夢半醒之間擡起頭來:“媽,我要聽你唱歌!”
“天啦!”所有的王公貴族只聽了三遍,就不得不掩上了耳朵。長公主雖然人長得極美,但五音似乎不全,和噪音相差無幾。
奇怪的是,楚楓竟然在這種歌聲中沉睡過去。師仇得報,母親脫困,他胸無大志的本來面目顯露無餘。這讓參加慶功宴的王公貴族又開始對洪顏治的預言產生了懷疑:這種人也配做龍澤帝王?
“真是女子見識!朕還指望着他給我們魔族開拓疆土,將狼頭大旗插遍南月大陸每一塊土地!”魔皇責備自己的妹妹後,又開始爲她構想將來美滿幸福的生活:“朕明日就命令土木司爲你們母子倆建造平北王府,把它打造得比朕的皇宮還要漂亮,作爲你們母子爲魔族作出巨大貢獻的補償。”
第二天,平北王府正式動工,效率之高令楚楓大呼不可思議。從此,他晚上赴各位王公大臣的宴席,白天就陪着母親在皇宮內外遊玩,有時也去看看正在建設中的平北王府。由於他對建築方面的要求實在太高,大大出乎魔族土木工程師的能力之外。去了幾次之後,以致那些工匠們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立即全都變成了啞巴,上千平方的工地上只有他一個人意猶未盡的高談闊論:“這個主殿氣派雖然大,但不夠精緻,要記得在主殿中間開個泳池,我的大殿是用來和美女約會共浴的……不是給那些臭男人吹牛喝酒的!”
“客廳的佈局不好,擋住了財路……我暈,你們難道沒有人懂得風水?”
“臥室的風格太亮麗,太俗氣,要給我弄得溫和一些,要有高雅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