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河城的主要產物煉黃出自城東縱橫的山脈深處,大量的礦工在這裡鑿井開採。
礦井下方的環境極其惡劣,那些穿行在岩層中的奇異妖魔,就算修行者也未必是對手。在礦井那黑暗狹窄的特殊環境中,修行者進退維艱,實力難以完全發揮。一着不慎,就會憋屈的冤死其中。
更別說隨處可見的塌方和透水,這些天災即使修行者也很難全身而退。所以這些在山脈深處,如蜘蛛網一般密佈的礦坑中,是鬆河修行者們的盲區。
他們並不知道,下面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在幾年前,在一次偶然的塌方中,一個礦工被困在井下。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沒有坐以待斃,而是跟着風聲尋找出路。
艱難的發掘之後,他從一處通風口進入一個龐大的地下要塞。看要塞規模和牆上到處畫着的口號,這裡應該是華國陸軍的一處秘密軍事基地。只是不知爲何,在亂世之中並沒有被啓用,而是完好無損的封存着。
要塞中有充足的儲備糧和飲水,生活軍事設施一應俱全。只是很多區域都被門禁封鎖,牆壁是堅固的戰鬥合金,根本無法打開。
這名幸運的礦工並沒有在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要塞中躲起來,而是想方設法又匯合了自己的同伴。
他的同伴中恰好有一名原海軍上校。這位上校想起了國家組織被新世會接替之前,最高軍事首長曾對全軍發佈了最後一條命令。
這條命令要求華國剩餘的軍事力量對妖魔抵抗到底,保護人民到底。
在這條命令的末尾,附上了一串莫名其妙的密碼。這名上校試着將這串密碼輸入中央主機
於是這座地下要塞被順利啓動。
上校繼承了華國軍隊的這座龐大要塞,當時中央大廳中有一面華國的旗幟尚未降下。上校帶領礦工在旗幟下發誓,將利用這座要塞,儘可能的挽救鬆河的苦難平民。
這就是鬆河地下抵抗組織的最初模樣。
在上校的帶領下,鬆河的抵抗組織在修行者的眼皮子底下開展工作。他們收容治療了大量的鬆河居民,許多獲救的人成爲抵抗組織的成員,進而救助更多的人。
當卓瑤帶着孫象,最終在指揮大廳中找到上校時。無論上校,還是孫象本人,都吃了一驚,感嘆命運的奇妙。
“魏開成上校!”
“孫先生!”
這名年富力強頭髮卻已花白的原海軍上校,從茫茫多的情報文件中跳出來,和孫象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在六年多前,孫象和俞笑月跟隨華國的競拍團,從女王號上帶回華國重寶傳國玉璽。當時領隊的軍方代表就是這位魏開成上校。他開着一艘重型巡洋艦爲競拍團護航。
那一路上,孫象和魏上校互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別多年,世界已經天翻地覆。兩人再次見面卻是在這百米深的地下,真是令人感慨。
正事要緊,兩人寒暄幾句便停下。卓瑤站的筆直,向上校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將此次任務過程進行簡要彙報。
當聽到孫象爲了獲得信任而自願放棄修爲時,這位上校瞪大了眼睛,連道可惜。魏開成這邊幾乎沒有修行者的幫手,好多困難無力解決。如果早一點遇到孫象,保下這份珍貴的戰力該多好。
卓瑤彙報完畢,魏上校陷入沉思。現在的情況很微妙,刺殺行動雖然失敗,但是芮青尚未察覺,並非沒有補救的餘地。
只是……他不知孫象是否可信。
這並非可以公開討論的話題,魏開成走上來拍拍卓瑤的肩膀:“你做的不錯,不用擔心,我這裡還有第二套方案。”
卓瑤擡頭挺胸立正,示意自己隨時準備接受命令。
沒想到魏開成忽然壞笑一聲:“急什麼!”
他把卓瑤推倒陳平懷裡,笑眯眯的看了一會這兩個年輕人,又擡手看了眼手錶。
“給你們兩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一個小時之後到這裡報道。陳平,一個小時夠不夠?”
陳平興高采烈:“報告上校,一小時足夠!”
卓瑤大羞,臉紅的像個柿子。她嬌羞的抗議:“上校!”
“好了,去吧,找個隔音好的宿舍!”
魏開成大笑着揮退兩人,回頭給孫象倒上一杯熱茶。
“孫先生喜歡喜劇還是悲劇。”
“喜劇。”
“我也是,我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魏開成嘆了口氣,“我有時候會把瑤瑤和阿平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想到是自己親手把他們推進悲劇的深淵,我的心中越發愧疚。”
“在這一點上我要謝謝你孫先生,無論計劃成功失敗,我們至少成全了一對有情人。愛情萬歲,這和拯救生命的意義同等重要。”
“不客氣。”
孫象不動聲色的飲了一口茶。
他其實想告訴魏開成,幾乎所有的悲劇都是由當事人的性格所決定。無論趙靈武王還是哈姆雷特,他們的悲劇遠遠談不上宿命,他們其實有過很多選擇的機會。只是性格決定了他們只會選擇離毀滅最近的那條道路。
他不看好陳平這個人。當然,他是外人,並沒有立場對兩個孩子的愛情說三道四。
更何況,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魏開成揮退辦公大廳中的其他工作人員,他捏着茶杯緩緩踱步,孫象不得不跟着他。兩人最後站在一面紅色的旗幟下。
“孫先生,能不能誠實的告訴我,你來鬆河城的目的。”
一般來說,修行者前來鬆河,大多是被這裡優越的條件吸引,選擇加入屠鵬一方。數年不見,魏開成不能確定孫象的立場。畢竟,人都是會變的。
孫象笑了笑,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來鬆河,是爲了將以屠鵬爲首的墮落修行者誅殺一空。這是我的義務。”
魏開成驚訝的張大嘴巴,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孫象說的簡單愜意,好像在告訴他這裡有一些垃圾需要清掃。
“那你爲什麼沒有動手。”魏上校反問。
不但沒有動手,還跟屠鵬手下的頭號戰犯芮青勾肩搭背。這一點不得不令人懷疑。
“因爲我進城的時候發現,鬆河的修行者並非全部該死。魏上校,鬆河上層中有人在秘密幫助你們吧?”
“不錯。”魏開成不動聲色,心中提起戒備,“孫先生,你想知道什麼?”
“把這些修行者的名單給我,或者讓他們離開。”孫大掌門攤牌,“我在屠城時,不希望刀下有冤魂。”
孫象回答的雲淡風輕,但是他話中的血腥味頂得魏開成後退好幾步。
“不,抱歉。”魏開成冷靜拒絕,“我暫時不會把名單交給你。”
魏開成不相信孫象的回答,一人屠城,開始什麼玩笑。雖然不是修行者,但魏開成大致瞭解修行者的實力強弱。屠鵬芮青之流都是天下最頂尖的修行者,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更何況,孫象現在修爲盡失。
魏開成以爲孫象有其他目的不肯明說,他不會把這份至關重要的名單交給孫象。否則那幾位重要盟友可能會被釘在城門的尖樁上。他本人願意相信孫象,但他所處的這個位置決定萬事需謹慎行事。
擡手看看時間,這纔過去十幾分鍾。兩人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聊起其他。
孫象見魏開成四十來歲卻滿頭花髮,建議他注意身體。魏開成嘆氣,抱怨孫象站着說話不腰痛。
實際上這座要塞已經瀕臨極限。原先軍方修築這座地下要塞,是爲了應對全球核戰的後手。要塞規模龐大,儲存了巨量的物資。
但並非無限。
魏開成在要塞中收容了大約十萬人,而這十萬人幾年的消耗,儲備物資已經見底。食物,飲水,藥物,甚至最深處的反應堆燃料,都已告罄。
他作爲領袖,必須爲這裡的大家,爲鬆河地下近百萬還在受苦的平民找到出路。於是纔有了這次危險的刺殺計劃。
他愁得心力交瘁。
當然,整個計劃的全貌,魏開成也不願向孫象透露。
儘管暫時不能開誠佈公,但兩人算是相談甚歡。而離他們不遠的一處士兵宿舍中,氣氛就不那麼友好了。
陳平拉着卓瑤離開上校的指揮大廳,匆匆衝進了這間無人的士兵宿舍。兩人鎖上門之後,還來不及跳上單人牀,就迫不及待的擁吻在一起。
這一對深愛彼此的戀人已經等的太久。由於芮青的特殊癖好,陳平一直無法和卓瑤歡好,他已經忍無可忍。
他吻卓瑤的動作很粗暴,簡直就是在撕咬,實在有點弄疼她了。但是她只是溫柔的抱着他,並不抗拒。她太愛他了。
卓瑤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陳平。刺殺之後她有很大的可能無法回來。她多希望自己能用身體溫暖戀人,哪怕一次都好。
謝天謝地,她不但回來了,而且還把寶貴的第一次留給了愛人。她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陳平把卓瑤狠狠壓在牀上,滋啦一聲撕開她的衣裙。少女有點緊張,她雙手抱住愛人的脖子,在耳邊輕輕求饒:“阿平,你等會輕點,我…我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陳平悶哼道,“什麼第一次?你的第一次不是給了孫象那條狗嗎?”
卓瑤的身體驟然僵硬。
“好了,別裝了,我又不在意。”陳平拍拍她的娃娃臉,“你真當我會相信,有人自願放棄一身修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