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難惹無彈窗 141 三叔自食惡果(二更)
寶珠顫抖地伸手接過,待看罷之後,擡眸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這……這不是家父的筆跡?”
“你家父傳來的消息,我焉能不信?”慕擎林嘆了口氣,“寶珠,我知曉你必定是不信的,可是我也是自身難保,你如今這般做,我被問罪了,孩子亦是會被受牽連,難道你忍心孩子跟我一起死?”
“不,我並非……”寶珠緊緊地攥着那書信,淚眼朦朧地垂眸,“那如今呢?”
“他是我的骨肉,我自會接他回慕侯府,他是我慕擎林的長子。し”慕擎林看着站在寶珠身後的少年,低聲道。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寶珠淡淡地說道,“否則,終有一日,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慕擎林最恨的便是有人威脅他,如今見寶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他仔細地回想着與寶珠在一起的過往,如今再瞧瞧寶珠這骨瘦如柴的模樣,雙眸微眯,難不成她拿捏住了自己什麼把柄不成?
寶珠轉眸看向身後的少年,“晁兒。”
“娘。”少年斂眸,恭敬地應道。
寶珠轉眸看向慕擎林,“只要你能讓認下晁兒,讓他一世無憂,我自是不會讓你出事。”
“他是我的親子。”慕擎林看着寶珠鄭重其事地說道。
“不錯,他是你的親子。”寶珠看向慕擎林,她很清楚,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待她情深的慕郎。
待慕擎林離開之後,寶珠便去了京兆尹府衙,將一切罪責都扛了下來,而後撞死在公堂之上,此案也便再無繼續查下去的意義,而那個少年卻自始至終跪在一旁,神情麻木地看着寶珠死在自己的面前,隨後抱着她的屍身出了公堂。
張宗見這少年這般行爲,頗爲不解,卻也並未攔着,只讓兩名衙役跟着。
待他回了後堂,眉頭微蹙,擡眸看向慕梓煙,“你說那少年還真是奇怪的很。”
“他是個奇才。”慕梓煙淺笑道,“且等着吧,三叔怕是要自食惡果了。”
“恩?”張宗看着慕梓煙,只覺得她周身透着詭異。
慕擎林在少年親手將寶珠下葬之後,便接入了府內,自是親自入宮去見了四公主,講明瞭這孩子的來意。
君玉菲聽罷之後,也不過是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只是漫不經心道,“此事你做主便是。”
慕擎林自然是知曉君玉菲對他不在乎,他樂得自在,故而便應承下來,轉身出了宮。
君玉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事情可查清楚了?”
“公主殿下,那女子名叫寶珠,乃是駙馬爺在成親之前養的外室。”品兒垂首回道。
“恩。”四公主低聲道,“由着他們,慕侯府越熱鬧,我這處才越安心。”
“是。”品兒垂首應道,便退在了一側。
慕擎林出宮之後便領着少年入了慕侯府,自是去長鬆院見了老夫人,老夫人瞧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模樣兒倒是不錯,身子太瘦弱了,想來是吃了不少的苦,自是要養養,便沉聲道,“這孩子便交給我吧。”
“是。”慕擎林哪有不樂意的,如此他也不擔心祝越那處鬧了。
老夫人卻另有打算,而後說道,“日後你便叫慕凌晁吧。”
“還不謝過老夫人。”慕擎林看那孩子神情有些呆滯,難免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是個呆子。
只聽到慕凌晁低聲道,“多謝祖母。”
“恩。”老夫人見慕凌晁這般地懂事,倒是暗道,這寶珠倒是教導的不錯。
等到慕擎林離去之後,慕凌晁便待在了長鬆院,表現的很沉默,對老夫人卻是畢恭畢敬的,卻頗合老夫人的脾氣。
祝越知曉慕凌晁待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頭,並無任何地反應,這是她意料之內的事,她低頭輕撫着自己的小腹,只盼望着這個孩子能夠平安出世。
“夫人,姑奶奶來了。”丫頭西翠垂首稟報道。
“姑奶奶?”祝越一時間未反應過來,不免疑惑道。
“便是平西郡老夫人來了。”西翠小心地回道。
“祖母?”祝越雙眸微眯,“她來做什麼?”
“說是要見您。”西翠看向祝越,“如今正在廳堂內。”
“扶我過去。”祝越雙眸微斂,隨即起身便出了裡間,便看見平西郡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越兒啊。”平西郡老夫人看着祝越,雙眸泛着淚光。
“祖母,您這是?”祝越見平西郡老夫人似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上前問道。
“哎。”平西郡老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是來看看你。”
“哥哥呢?”祝越並未瞧見祝礫,低聲問道。
“他……瘋了。”平西郡老夫人越發地難過起來,“越兒啊,他瘋了,已經完全不認識我了。”
“這?”慕梓煙雙眸微敦,“這是怎麼回事?”
“也不知怎得,回到平西之後,他便變得甚是奇怪,半夜的時候便會發狂殺人,白日還能恢復神智,可是日子越久,便越發地瘋癲,看見人便殺,還念念叨叨的,我請了道士前去,也於事無補,如今我只能將他用鐵鏈綁着。”平西郡老夫人越說越傷心。
祝越未料到祝礫會變成如此,她低聲道,“哥哥如此還能捱過多久?”
“怕是不久了。”平西郡老夫人看向祝越,“聽說四公主有喜了,那孩子可是你哥哥的?”
“祖母,這孩子乃是四公主的,即便是哥哥的,可是,最後還是慕家的孩子。”祝越垂眸說道,不過眸低也有了算計。
平西郡老夫人知曉如今祝礫是指望不上了,索性四公主肚子裡頭的是希望的,故而這才重新入京,她看向祝越,“越兒啊,你可是平西郡王府的大小姐,如今卻是個姨娘,你這孩子即便生了,也是庶子,你難道人性看着你哥哥的親生子佔了兒子的名頭?”
無疑,平西郡老夫人說到了祝越的痛楚,想到那個老虔婆竟然要等着她生下孩子之後搶了她的兒子,她便恨得牙癢癢。
“祖母,此事……”祝越看向平西郡老夫人,“孫女怕是沒有法子,不若你先入宮去見見四公主?”
“是了,我且先去,這些時日我便住在慕侯府,且不能讓你受了委屈。”平西郡老夫人低聲說道。
祝越垂眸應道,“還是祖母疼越兒。”
“你這孩子定是受了不少苦。”平西郡老夫人摸着祝越的臉頰,二人又閒聊了幾句,平西郡老夫人便徑自去了長鬆院。
祝越待平西郡老夫人離去之後,嘴角一撇,“這個時候想起我來了,當初要殺我的是誰?”
“夫人,老爺回府了。”如琴走了進來,低聲稟報道。
“恩。”祝越低聲道,“吃食可都準備好了?”
“已經準備妥當。”如琴低聲回道。
“好。”祝越點頭應道,擡手出了屋子,前去迎慕擎林。
平西郡老夫人入了長鬆院,待瞧見老夫人身旁站着一個少年,模樣兒與慕擎林相像,她自是聽說了這檔子事,只道是這慕擎林表面瞧着正經,未料到卻是個花心腸的。
老夫人看向平西郡老夫人,也清楚她此次前來所爲何事,她卻隻字不提,只是與平西郡老夫人閒聊了幾句,便命從嬤嬤準備了客房。
平西郡老夫人自知老夫人不會相幫,便也不提,待回了客房,老嬤嬤低聲道,“老夫人,您明兒個便入宮嗎?”
“不。”平西郡老夫人擺手道,“先歇上幾日。”
“是。”老嬤嬤垂首應道。
京兆尹府衙,慕梓煙正待在屋子裡頭看書,便聽到外頭傳來響動,她嘴角一勾,放下書卷,便見呂娘子進來,“今兒個怎得這般安靜?”
“在些想事情。”慕梓煙緩緩起身,便行至桌前,二人對坐。
“對了,你可是還要去神醫門?”呂娘子低聲問道。
“過幾日便去。”慕梓煙笑吟吟地看向呂娘子,“呂姐姐可有事?”
“倒不是緊要的,只是瞧你這些時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便想着過來尋你說會話。”呂娘子看着她說道。
“在擔心。”慕梓煙接着說道,“眼看着臨盆的日子便到了,我總有些不放心。”
“哎,你這丫頭就是心思重。”呂娘子幽幽地嘆了口氣,“若是擔心,便住進去。”
“我如今的身份自是不成的。”慕梓煙淺笑道,“且先等等,許是我想多了。”
“也好。”呂娘子點頭應道,而後說道,“那我便不煩你了。”
“這話說的。”慕梓煙握着呂娘子的手,“是我叨擾了纔對。”
“這般見外做什麼?”呂娘子低笑道,“你來了,才熱鬧。”
“呂姐姐,你當真不說?”慕梓煙看着呂娘子問道。
“說什麼?”呂娘子佯裝不知問道。
“終究是瞞不住的,不如早些說出來。”慕梓煙淡淡地啓脣。
“我知道了。”呂娘子嘆了口氣,而後說道,“你這丫頭,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二人在說什麼?”張宗此刻擡步入內,早已將男女之間的禮數忘了個乾淨。
慕梓煙淺笑着看着他,“張大哥在我屋子裡頭倒是來去自如啊。”
“呵呵。”張宗無所謂地坐下,“在煙兒這處自是不必那般規矩。”
“張大哥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又出事了?”慕梓煙挑眉,平靜地看着他。
張宗被噎住了,不過的確有要緊事,故而說道,“這件事情吧……”
“能讓張大哥難以啓齒的,看來不簡單。”慕梓煙笑吟吟道。
“是了。”張宗乾咳了幾聲,“我想讓你去一趟滿畫樓。”
“的去那處做什麼?”慕梓煙挑眉問道。
“滿畫樓這些時日有些不對勁。”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似乎藏着一個採花賊。”
“採花賊?”慕梓煙看向張宗,“採花賊能藏入滿畫樓,那還用採花嗎?”
“故而纔想讓你去瞧瞧。”張宗看着慕梓煙說道。
“我?”慕梓菸嘴角一撇,“男子前去比女子好吧,你也不怕我有個萬一?”
“這……”張宗低聲道,“我自是不能去的。”
“我也不去。”慕梓煙挑眉,不去理會,滿畫樓可是她的地盤。
張宗見慕梓煙斷然拒絕,也只好作罷,轉身出了屋子。
呂娘子盯着他的背影,轉眸看向慕梓煙,“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他是想讓我潛入滿畫樓。”慕梓菸嘴角一撇,“上次宓兒的事情,他可沒有忘記。”
“難道他以爲你跟滿畫樓有關係,故而纔會對想着讓你前去?”呂娘子雙眸微挑,當下便急了,“且不能由着他。”
慕梓煙連忙拽住呂娘子,“呂姐姐,切莫着急,她不過是說說罷了。”
“哼。”呂娘子冷哼道,“竟然能生出這等心思,便是不該的。”
“這採花賊我自是聽說過的,即便他不提,我也是要去瞧瞧,他遇上案子便如此,哪裡能想到那深層次的。”慕梓煙自是知曉張宗如此提也不過是以爲她跟滿畫樓應該有些交情,故而才讓她前去的。
“那也不成。”呂娘子轉眸看向慕梓煙,“你這丫頭,偏生的護犢子的,對你好的,即便他對你提出這般無禮的請求來,你還幫他圓場,若是當真應了,日後豈不是更放縱了?”
慕梓煙微微一頓,淺笑道,“哪裡有那麼嚴重,想來日後張大哥怕是再也不敢了。”
“呵呵。”此刻張宗站在屋子外頭,探頭探腦的看向呂娘子,連忙作揖,“我錯了,是我未考慮周全。”
“哼。”呂娘子轉眸看向慕梓煙,又看向張宗,“我怎得就碰上了你們兩個。”
慕梓煙與張宗二人對視一笑,惹得呂娘子氣得擡步出了屋子。
“張大哥,下不爲例。”慕梓煙看向張宗說道。
“大哥在此給妹妹作揖了。”張宗連忙拱手行禮,自是知曉慕梓煙的脾氣,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菸嘴角微勾,接着說道,“今夜我便去,不過成與不成我可不知。”
“煙兒親自出馬,哪有辦不成的理?”張宗難得拍馬屁,只覺得這話說完,自己也臊得慌。
慕梓煙見張宗神色頗爲不自在,自是知錯這種溜鬚拍馬的話對張宗來說的確是爲難,便輕咳了幾聲,我儘量一試。
“好。”張宗連忙應道,便轉身出了屋子。
慕梓煙坐在屋內,不一會便見白玄入內,“主子。”
“如何了?”慕梓煙冷聲道。
“那採花賊的確隱藏在了滿畫樓內。”白玄低聲道,“只是如今還未查出究竟藏在了何處?”
“連你們都尋不到蹤跡,此人倒是個高手。”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說道,“今晚我親自去一趟。”
“主子,那煙花之地,您怎能去呢?”白玄無奈地看向慕梓煙。
“誰說女子不能去的?”慕梓煙挑眉,“自己的地盤,不必擔心。”
白玄見慕梓煙執意如此,便也只能通知滿畫樓的老鴇,讓她多派人手護着,萬一主子出了事,公子那處可是不好交代。
白玄裡開之後,隱一便立在一側,“主子,二少爺回了老宅,被二夫人關了起來,涼王府那處並未有其他的動靜。”
“沒有動靜?”慕梓煙雙眸微眯,“這是何意?”
“臨安郡主滑胎,倘若不與二少爺成親的話,自是要回封地。”隱一低聲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算是醜聞。”
“如今二少爺不出面,那麼臨安郡主必定是要回封地的。”隱一冷聲說道。
“二夫人那處可是說過什麼?”慕梓煙冷聲問道。
“只說是不願讓二少爺送死,倒不如讓他死在宅子裡頭。”隱一垂眸回道。
慕梓煙冷笑道,“總歸是捨不得的。”
“大小姐,二小姐的院子裡頭的確有些不對勁。”隱一繼續說道,“屬下已經派人盯着了。”
“派人好好保護夫人。”慕梓煙冷聲道。
“是。”隱一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半眯着眸子,只覺得事情變得越發地複雜,也不只是該喜還是該憂?
京城夜晚的街道自是繁華不已,熙熙攘攘的人羣,攤販叫賣聲的,尤其是位於北街的勾欄院這條街上,更鶯歌燕舞的青樓姑娘,千姿百態,風情萬種地憑欄而臥,亦或者是似有若無地看向遠處,有些乾脆立在花樓外頭招攬客人,好不熱鬧。
慕梓煙女扮男裝的去了滿畫樓,一路走過,也不知迎來了多少姑娘拋來的媚眼,那絲帕上的香粉差點沒將她給薰死。
待入了滿畫樓,老鴇已經迎了過來,便請她入了三樓的客房,隨後說道,“主子,您放心,這處老奴已經安排妥當。”
“將滿畫樓的花名冊拿來。”慕梓煙低聲道。
“是。”老鴇垂首應道,轉身便入暗間,而後將花名冊拿了過來。
慕梓煙逐一地翻閱之後,擡眸看向老鴇,“梵娘,這花名冊內的人可都清白?”
“主子放心,這些人老奴都仔細地核實過。”梵娘垂首應道。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既然都的核實過,我自是信得過你的,最近可有新進來的人?”
“倒是不曾有過。”梵娘接着說道,“滿畫樓的姑娘最遲進來的也是三月之前的。”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伙伕與打手呢?”
“這些也不曾換過。”梵娘繼續說道。
“不曾換過?”慕梓煙沉吟了片刻,似是想到什麼,“那可有這些時日言行舉止有些奇怪的人?”
“也沒有。”梵娘搖頭道,“主子,滿畫樓內的人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即便是後院的伙伕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慕梓煙點頭應道,接着說道,“此人不簡單。”
“主子,那採花賊當真在滿畫樓?”梵娘不解地問道。
“在。”慕梓煙點頭,而後說道,“也許就在這些姑娘之間,女人一旦被情所困,便會被控制,你仔細地查清楚一些,這些姑娘裡頭,有誰身子不適,最近很少接客的。”
“是。”梵娘垂首應道,“主子,您稍等,老奴這便去辦。”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便見梵娘離開,她則是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回憶着花名冊內的不同。
等過了一陣之後,梵娘回來,低聲道,“主子,有一個這幾日總是推脫說身子不適,極少接客。”
“誰?”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芸兒。”梵娘接着說道,“她來滿畫樓已有三年,並非是從牙婆子那頭買來的,而是她自己來的。”
“我記得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這芸娘原先是個官宦家的婢子,後來隨着小姐逃難,才淪落青樓。”
“正是。”梵娘雙眸閃過一抹驚訝,未料到主子竟然的只看了一遍,便記得。
慕梓煙接着說道,“她可撫過避子湯?”
“有。”梵娘接着說道,“一旦做了這行當,自是要服用的,她倒是爽快得很。”
“仔細地盯着她。”慕梓煙緩緩地起身,“尤其是她跟前服侍的丫頭,還有她屋子裡頭。”
“是。”梵娘垂首應道。
慕梓煙隨即起身,“聽着外頭便熱鬧的很,這些時日還是警醒些,被官府盯上自是不好的。”
“是。”梵娘連忙應道,自是不敢反駁。
慕梓煙離開滿畫樓,便徑自回了京兆尹府衙。
呂娘子自是在等她,見她回來,這才鬆了口氣,雖然知曉她有人暗中護着,但是依舊不放心。
慕梓煙先入了屋子,換了裝扮,這纔出來。
張宗見她回來,連忙走了進來,“如何了?”
“有些眉目了。”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有眉目便好,還是煙兒有法子。”張宗笑呵呵地說道,隨即自呂娘子的手中接過茶杯,鄭重地遞給慕梓煙。
慕梓煙不由得一笑,也不客氣地接下,低頭輕抿了幾口,而後放下,“對了,我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
“恩?”張宗看着慕梓煙,“有何奇怪的?”
“你是如何知曉這採花賊藏匿與滿畫樓的?”慕梓煙低聲問道。
“這個。”張宗接着便將一張紙條遞給她。
慕梓煙接過,待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凝重,“這紙條古怪。”
“煙兒,起先我也不信,不過後來派人去追尋那採花賊的蹤跡,的確看見他入了滿畫樓。”張宗看着慕梓煙低聲說道,“我若沒有十成的把握,自是不會相求與你。”
“此人爲何知曉的?”慕梓煙疑惑的是這處。
“這送紙條的人?”張宗心頭也存着疑惑。
“此人是如何知曉的?”慕梓煙雙眸微眯,“故而我說這裡頭大有文章。”
“煙兒,看來此事要重新審視。”張宗低聲說道。
“如今先將採花賊抓住,至於這背後的人,必定有其目的。”慕梓煙仔細地瞧着上頭的筆跡,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此人很聰明,這筆跡略顯稚嫩。”
“哎。”張宗面色凝重,只覺得事情越發地複雜。
慕梓煙也不再多言,而是淡淡地啓脣,“此人刻意如此,不知是敵是友。”
“那便再等等。”張宗隨即起身,“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便見張宗與呂娘子一同離開。
慕侯府內,慕凌軒剛回了府,便去見了齊氏,見她氣色不錯,這才放心下來。
齊氏當下便提及慕梓煙,只說道,“這孩子如今倒是操心不少。”
“娘,別看妹妹年紀尚幼,卻是個有主意的。”慕凌軒低聲說道,“您放心便是。”
“哎,一轉眼,你跟煙兒都長大了,犯不着我擔心了。”齊氏幽幽地嘆了口氣。
慕凌軒淺笑道,“等弟弟出生之後,您可有得操心呢。”
“跟煙兒在一塊久了,竟然會打趣我了。”齊氏笑着說道。
“娘,您好好歇息,兒子先告退了。”慕凌軒起身行禮道。
“你也早些歇息。”齊氏慈愛地開口。
待慕凌軒離去之後,齊氏看向崔嬤嬤,“這孩子跟蘇家姑娘在一起,性子倒是開朗了不少。”
“可不是。”崔嬤嬤服侍着她躺下,低聲道,“老奴瞧着也是。”
“如此便好。”齊氏總算放下心來,只擔心自己過不了這一劫,也不知這孩子能不能平安出世。
另一頭,老夫人雙眸微眯,“這孩子可不能足月出生。”
“老夫人您放心,已經安排妥當了,只等着時候到了。”從嬤嬤小心地回道。
“恩。”老夫人垂首應道,“做的隱秘一些,切莫再露出馬腳,可知,這裡頭已經不是我說了算的,也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呢,你且讓他們別再露出動靜。”
“是。”從嬤嬤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老夫人冷哼一聲,“我定要讓你一屍兩命。”
慕梓煙也不知爲何,整夜睡得極不安穩,次日一早,便早早地起身,收斂心神打坐,待深深地吐了口氣之後,這才下了牀榻。
呂娘子自是知曉她每日這個時辰起身,一早便準備好了早飯,待她出來之後,二人便一同用罷,自是閒聊一會,各忙各的。
白玄此刻落下,“主子,滿畫樓那處傳來消息,那芸兒姑娘的確有問題。”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繼續盯着,切不可打草驚蛇。”
“是。”白玄應道。
慕梓煙將紙條拿了出來,“查出這紙是何處買來的?”
“是。”白玄垂首應道,隨即便閃身離去。
慕梓煙伸展着手臂,斜靠在軟榻上小憩,卻在思謀着慕侯府的事情。
老宅,慕凌軒一直被看管着,章氏自搬出來之後,便一直待在宅子內不曾出來過。
呂嬤嬤立在一旁,低聲問道,“夫人,二少爺……”
“哼。”章氏沉聲道,“我怎得生出這兩個蠢的?”
“二小姐如今還未消息。”呂嬤嬤低聲說道。
“她是自尋死路。”章氏雖然如此說,可是眸子內卻還是閃過一抹黯然,隨即冷冷地開口,“讓他好好反省,老虔婆想要利用他,他便任由着她利用,如今可好,反被蛇咬,怕只怕此事難辦。”
“夫人,您可不能不管啊。”呂嬤嬤接着說道,“您只剩下二少爺一個孩子。”
“是啊,可是卻不爭氣。”章氏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去將他喚來。”
“是。”呂嬤嬤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不過一會,便看見慕凌睿垂頭喪氣地入內,精神萎靡,憔悴的不成。人形,也不過幾日,怎會變成這番模樣,這也多虧那他這些時日在涼王府,不知是誰暗中對他下了藥,讓他毫無節制,掏空了身子。
“你當你如今還有命活?”章氏擡起手拿起一旁的茶盞便直接砸了過去。
“娘,兒子知曉活不成了。”慕凌睿無力地趴在地上說道。
“你知道便好。”章氏冷哼道,“你可知這涼王府是什麼地方?那臨安郡主又是個什麼貨色?你便住進了涼王府,涼王能看上你?”
“娘。”慕凌睿從未想過自己到頭來竟然是一敗塗地,仕途沒了,名聲沒了,如今卻如此不人不鬼地活着,倒不如死了乾淨,“娘給兒子一個痛快吧。”
“五石散,你當這東西是好的?”章氏氣得直喘氣,“痛快?你倒是痛快了,你可曾想過我?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心如何?你的心裡頭卻只掛念着那個老虔婆,可是到頭來呢?在她的眼中你不過是顆棋子罷了,如今無用了,便將你踹了,你纔想起我這個娘來,你可真是孃的好兒子。”
“娘。”慕凌睿不停地叩頭,自幼他便被老夫人灌輸着自己纔是慕侯府世子的理論,而章氏也是如此認爲的,可是,等他都這樣認同了,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笑話。
他所做的這一切,又爲了什麼?慕凌睿迷茫了。
章氏深吸了口氣,“你父親是個混的,怪我當時偏信了他,這才害了你們,我該死,可是我卻不能這樣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你爹跟你那老虔婆?睿兒啊,你好好想想,若是你還想活,你便將這個害人的東西給戒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我親自跪在慕大小姐的跟前。”
“娘,是兒子沒用。”慕凌睿此刻才幡然醒悟,他心裡頭的不甘,此刻在聽到章氏的話之後,變成了滿滿的愧疚,他用力地叩頭,“娘,兒子自會戒了,您不必求她。”
“好,好。”章氏見他有如此想法,欣慰地點頭,“娘陪着你。”
“娘,倘若兒子能逃過這一劫,日後便好好地守在您身邊,不再去想旁的。”慕凌睿擡眸看向章氏說道。
“好,好。”章氏眼角泛酸,她恨自己,更恨慕擎林跟老夫人,故而,這一世,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斷不能失去一個兒子。
慕凌睿自地上起身,轉身出了屋子,待回了自己的院子裡頭,便命人將他用鐵鏈捆綁起來。
慕侯府內,祝越正小憩,便聽到外頭傳來稟報聲,“夫人,姑奶奶來了。”
“還不快請。”祝越雙眸閃過幽光,便等帳子掀起,平西郡老夫人走了進來。
“祖母。”祝越連忙起身行禮。
平西郡老夫人笑着應下,當真是受了祝越的禮,卻不管她如今身子是不是方便。
祝越見狀,心裡頭閃過一抹恨意,而後緩緩起身,便坐在了一旁。
“越兒,我剛從老夫人那處過來,她如今對那庶長子當真是極好,你沒瞧見,還專門請了先生來。”平西郡老夫人淡淡地說道。
祝越覺得平西郡老夫人前來便是給她添堵的,她雙眸微沉,低聲道,“這可是老爺的親子,老夫人喜歡自是應當的。”
“越兒真不愧是平西郡王府出了的,這心胸自是寬廣。”平西郡老夫人笑着說道。
祝越垂眸,“那也是祖母教導的好。”
平西郡老夫人點頭應道,緩緩起身,“這些時日趕路,這身子骨啊不比從前了,我自去歇息了。”
“越兒送祖母。”祝越說着便起身親自送平西郡老夫人出去。
待轉身時,嘴角地笑意盡收,“若是下次姑奶奶來,便說我歇下了。”
“是,夫人。”如琴應道。
平西郡老夫人對於祝越對她的態度頗爲不滿,“當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老夫人,您莫要氣壞了身子。”老嬤嬤低聲說道。
“哼。”平西郡老夫人冷哼道,擡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慕凌晁自入府之後,便從未多說過一句話,除了老夫人問的,其他時候像極了啞巴,這性子顯得甚是孤僻,讓人不敢親近。
而如今慕侯府,除了大房,三房也只剩下慕凌晁一個人,慕梓靜搬出慕侯府去住了,而大房與三房也甚少來往,故而如今的慕侯府顯得有些單薄。
“晁兒,先生今兒個所教的你可記下了?”老夫人覺得這孩子天資聰穎,只是性子寡淡了一些,不過她甚是滿意。
“孫兒記下了。”慕凌晁垂首應道。
“好,你且回去好好歇息吧。”老夫人這才笑着開口。
“孫兒告退。”慕凌晁恭敬地行禮,轉身便退了出去。
從嬤嬤湊上前來,“老夫人,三少爺的脾氣與三老爺倒是有幾分像。”
“我瞧着也是。”老夫人笑着點頭。
過了一會,便見慕擎林前來,神色顯得有些疲憊,老夫人見他如此,擔心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娘。”慕擎林雖然甚是疼愛祝越,可是他也知曉,很多事情自是不能告訴祝越的,如今碰上了難事,當下便是來尋老夫人。
老夫人見他如此,便知曉他必定是有事難辦,想着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當孃的,她心裡頭頗爲得意。
“可是遇上難辦之事?”老夫人示意從嬤嬤退下。
慕擎林低聲道,“娘,皇上說四公主身子好了不少,是該回府上了,讓孩兒明日去將四公主回府。”
“我當是何事。”老夫人接着說道,“你放心好了,你姑母來了。”
“孩兒知曉,就是因着如此,才難辦。”慕擎林看着老夫人,“這姑母可不是個省事的,平西小郡王怕是也活不過幾月了,四公主肚子裡頭懷着的可是平西郡王府的種,她如今前來便是爲了此事,若是知曉四公主回府,她可巴不得呢。”
“有我在,你不必擔心。”老夫人淡淡地說道,“你只管去辦便是了,四公主是不會見你姑母的。”
“是。”慕擎林仔細地想了想,便轉身離開。
待回了蘭馨苑,自是將四公主要回府的事告訴了祝越,祝越先是一怔,而後悽然地一笑,“既然公主殿下要回府了,旻之自是好好陪公主殿下便是。”
“公主殿下回府,你我之間自是不會有變化,還同以往一般。”慕擎林低聲說道。
“好。”祝越乖順地應道,將他寬大的掌心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可有感覺?”
“我仔細感受感受。”慕擎林見祝越不哭不鬧的,他心裡頭頗感欣慰,畢竟女人雖然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甚是有效,但是也要分個時候,如今他想要的便是像祝越這般識大體,卻又能讓他欲罷不能的。
皇宮內,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君玉菲,“你總歸是嫁出去了,如今胎位穩定了,還是回去吧。”
“是。”君玉菲低聲應道,並無不悅。
待出了永壽宮,品兒扶着她,“公主殿下,奴婢聽說平西郡老夫人如今正在慕侯府呢。”
“恩。”君玉菲淡淡地應道,“來了又如何,孩子是我的,誰要敢搶,便等着給她收屍吧。”
“公主殿下,您可當心身子。”品兒連忙扶着她擔憂不已。
“走吧。”君玉菲輕撫着小腹,擡眸看着前方,“該來的總歸要來,等回了慕侯府,便閉門謝客,不準任何人靠近。”
“是。”品兒應道,便也不再出聲。
慕梓煙當夜又去了一趟滿畫樓,梵娘自是一早便迎她上了三樓,待入了客房之後,梵娘低聲道,“主子,那芸兒今晚未接客。”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派人盯着,看她屋子裡頭出來何人,不管是誰都盯緊了。”
“是。”梵娘應道,隨即便出了客房,自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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