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拖的越久,越是容易生變故,寧王深知這個道理。
之前之所以跟程瑤他們說這麼多廢話,完全是因爲耶律寒的人馬還沒有到,宋義明那邊的問題沒有解決所以寧王沒有動手。
見耶律寒已經成功的解決了宋義明,寧王自然是不會順着程瑤的意繼續拖延下去了。
“動手……”寧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之色,指揮道,“不許傷傅雲書,其他的人殺無赦!”
目光看着傅雲書,是難以解釋的瘋狂與炙熱!傅雲書被看的心驚,驀然想到之前程冽說的那一番話,寧王與梅錦書情投意合,奈何梅錦書因爲受到家族牽連所以自縊在牢房中。
寧王這般的模樣,分明將長的與梅錦書有七分相似的她當做了梅錦書的替身。而寧王之所以造反,是否是因爲與當年梅家滿門被抄斬、梅錦書的死有關係呢?
蕭闕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寧王竟然還覬覦着傅雲書,臉色頓時黑了幾分,頗有幾分陰森的看了寧王一眼,說道:“寧王殿下,若是一旦動手你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寧王還沒有聽明白蕭闕是什麼意思呢,沒有絲毫猶豫,說道:“動手!”
程瑤身邊的侍衛連忙抽刀護主,程猛顯然是將同樣是被寧王盯上的蕭闕與謝奕之做爲一路人了,對謝奕之說道:“待會兒若是真的打起來,蕭闕護着他的小情人,你一定要看着點我寶貝女兒和外甥啊……”
饒是這個時候,謝奕之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見着寧王要動手,程瑤臉色沉了沉,對那些侍衛說道:“不要管本宮,待會兒保護太子離開……”
景宸昭並沒有站在程瑤的身後,而是以小小的身軀,護住了程瑤說道:“不,我是太子,我不會丟下母后一個人走的……”
“誰都走不了……”寧王面色猙獰的說道,在行宮下面沈勇帶來的士兵將鳳凰臺已經包圍的嚴嚴實實,隨着寧王的一聲令下,準備提刀動手。
侍衛原本就不多,保護着那些文臣,不少膽小的宮女宮人們都已經躲到了柱子後面瑟瑟發抖,沈勇抽刀第一個目標便就是景宸昭……
這樣亂糟糟的時刻,卻聽見一陣破風的聲音,不知從哪裡來的金色箭弩直戳破了沈勇的咽喉,他手中的鋼刀落了下來,捂着喉嚨,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
緊接着,接二連三的箭射向了沈勇帶來的侍衛,而那光禿禿的宮牆上,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出現了無數的黑衣人,手中拿着殺傷力極強的箭弩如同雪花一般,向着站在鳳凰臺上的將士們射去。
被沈勇帶進鳳凰臺的人有數千人精銳,根本就來不及反抗,在強大的箭弩攻勢之下損失了一大半。
而在行宮中,衆人紛紛沒有看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寧王的侍衛見狀想要先下手爲強,捉拿程瑤,沒想到一抽刀就不知從哪裡來的金色箭弩射殺,這般死了數十個弟兄之後,紛紛都不敢輕舉妄動。
“幽冥神弓,神機營!”寧王臉色出現奇
異的灰白,幾乎是從牙縫中鑽出這幾個話出來。
箭雨之後,便聽見外面一陣廝殺聲,蕭闕捂住了傅雲書的眼睛不讓傅雲書看見那血腥的畫面。
等着傅雲書從蕭闕的大掌中掙脫出來的時候,看向外面,卻見一行穿着黑色緊身盔甲的人驀然出現了原本空曠的鳳凰臺上。
他們穿着黑色的勁裝,腰間佩戴着小巧的箭弩、彎刀兩樣武器,有男有女,臉上都戴着同樣黑色的面具。
他們快速的將戰場清掃出了一條路出來,然後靜默的垂首站在一邊,等待他們的主人到來。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這樣的雪景傅雲書在寧州常見,但是在樂都卻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有人從鳳凰臺九十九層白衣階梯慢慢的走了上來,裹着青色的披風。
披風上用着銀色的線繡着張揚的白虎,在這樣黯淡的天氣下,那顏色卻是出奇的耀眼。
修羅戰場上,一個人緩緩的出現在此,縱然因爲長久的臥牀臉色蒼白,但是絲毫不損他的風華。
舉世無雙,無論是多少年過去了,當年在鳳凰臺上聞名東陸的四公子之一的公子信風華依舊。
在這樣的修羅戰場上,那已經快近不惑之年的男子依舊舉止投足之間風姿優雅,難怪程瑤的一顆心都淪陷進去了。傅雲書如是想到……
傅雲書看見,在那個青色的人影出現在鳳凰臺上的時候寧王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臉色出現奇異的灰白色;程瑤也是驚愕的看着青漓君,昨日還在躺在龍榻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今日卻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心中某一根弦,似乎崩斷了……
傅雲書此時的腦海裡如同裝滿了漿糊一般,沒想到最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竟然會出現在了這裡。似乎是有什麼被忽略掉的東西呼之欲出……
看程瑤的模樣,顯然她並沒有將解藥給青漓君解毒。但是青漓君卻完好無損的站在了衆人的面前,所有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青漓君根本就沒有中毒!
沒有中毒,卻又裝作是中毒,讓整個離國潛伏的那些魑魅魍魎現行,其用意是細思極恐……傅雲書心中又瞭然,是啊,若只是手段溫和,心底仁慈,又怎麼會是一個好皇帝呢……
羣臣被接二連三的變故已經刺激的夠麻木了,奄奄一息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之後,匍匐在地上行禮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響徹雲霄。
那些各國的使臣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這離國到底在搞什麼鬼,同室相戈?
青漓君做了個手勢,底下帶來的侍衛將還愣着的寧王的侍衛全部綁了。
耶律寒千算萬算是沒有算到,青漓君竟然醒了過來,自身都難保,自然是估計不到寧王了,寧王此時全然已是孤家寡人一個。
“平生吧。”青漓君的聲音如同往常一般平靜優雅,和睦的說道:“衆位愛卿今日受驚了……”
淡淡的話語,似乎是在平日朝堂上跟着大臣們拉家常一
般。似乎並非是在這樣面臨宮變的時刻,也並非是在他昏迷了數月之久,驀然才醒來的時刻。
“未能護駕,臣等罪該萬死。”見青漓君這般一說,所有的臣子們連忙說道。
青漓君笑了笑,說道:“今日的事情到此爲止,各位大人回去吧。各國的使者也受驚了,今日晚間的奪寶大會照常開始,請各位準時參加,不會因爲今日事情影響各國之間的生意往來。”
那些大臣與使者們見青漓君這般說,知道青漓君是打算關起門來解決家裡面的事情了,畢竟是家醜不可外揚。
而那些大臣們也心知肚明,皇家的事情明哲保身還是少知道爲好。是以紛紛說道:“那臣等就告退了……”
而耶律寒也想跟着離去,卻見青漓君忽然叫住了耶律寒,說道:“既然南狄王來到樂都做客,若是就這般離開了,豈不是朕招待不週麼……”
青漓君的話音落下,手下的人紛紛攔住了耶律寒的去路。
各國的時辰略帶同情的看了耶律寒與月千留一眼,很顯然,青漓君是準備跟他們算總賬的時候了。
留下了耶律寒之後,青漓君並沒有理會耶律寒,而是對景宸昭說道:“阿昭,你做的很好,男子漢就該保護自己的母后……”青漓君咳嗽了兩聲,誇獎景宸昭道。
第一次聽見青漓君誇獎自己,平日裡的小霸王臉上難得的流露出了羞澀之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一直被青漓君忽視的寧王終於是忍不住了,臉色灰白的質問青漓君道:“你根本就沒有中毒!”
青漓君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寧王的身上,終於沒有了笑意,眸色沉沉帶着滲人的壓迫之意道:“景解,忍了朕這些年,你終於還是動手了!”
寧王見事敗,而青漓君有備而來,不消說城外的兵馬青漓君肯定已經調遣兵馬解決了。
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瘋狂之意,將藏在懷中的匕首抽了出來刺向毫無防備的青漓君。
寧王竟然想來個玉石俱焚,“小心……”傅雲書與程瑤的驚呼同時響起,而青漓君一個側身,寧王手中的匕首刺偏了,青漓君身邊的侍衛連忙將寧王拿下。
一番掙扎中,寧王頭上戴着的玉冠已經散了,墨色的長髮披散開來,哪裡還有之前的儒雅,簡直就是個瘋子。
青漓君見着寧王再三的不知悔改,臉上也沾染了幾分怒意,對寧王說道:“朕這些年對你不薄,你爲何狼子野心,還想要謀反……”
看着那溫潤優雅的人臉上帶着怒火,隱隱的還有失望,傅雲書心中多了幾分同情。
雖然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青漓君的出現力挽狂瀾的同時,想必青漓君也知道了敬妃、寧王還有程瑤的背叛。
從一開始見到青漓君的時候,傅雲書就對着這樣一個溫潤的人有着莫名的好感。可是偏偏上天這般的不公平,讓這樣一個重感情的人,卻屢次的遭受到感情上的背叛。對於青漓君,心中又多了幾分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