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晚上,澹臺靜就得了消息,六小姐澹臺芷的臉上長了小疹子,癢的緊,偏又不能撓,老夫人便是氣惱她,也得給她尋了大夫來,大夫最終診斷,六小姐澹臺芷是對什麼東西過敏所致,暫時不要出門,定要在屋子裡好好養着,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用手撓。
卻說六小姐澹臺芷面上癢得很,吃不下,睡不着,脾氣愈發的暴躁,可這到底是京城,老夫人與大夫人的地界,午後出了那樣的事情,便是她再想要鬧出什麼也是不能夠了。
老夫人派了身邊的一個媽媽,專門服侍着六小姐,她有脾氣發作不得,再加面上的疹子,生怕他日毀了容貌,愈發難熬。
這般難耐之下,六小姐澹臺芷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當夜的事情上,葉氏原本還存着三分顧慮,這會兒得知自己親生女兒的現狀,如何還能忍耐,只想着,一定要讓澹臺靜付出代價!
另外一邊,送走了永樂侯府的孫嘉怡,桂媽媽服侍澹臺靜梳洗用膳,低聲回道:“奴婢特意去尋了馬公子,馬公子倒也是個難得的,當時聽了那小丫鬟所言,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只是二公子定要幫着揪出這背後之人來,方纔會有午後那一出。”
桂媽媽給澹臺靜梳着頭髮的手一頓,方道:“馬公子自從聽了那小丫鬟所言,便一直都跟在二老爺身邊,想着萬一出什麼事情,二老爺也能幫着做個證。”
澹臺靜默了默,看向鏡中的自己,小巧的眉眼,精緻的膚質,也許就是因爲這幅皮囊,纔會得了馬元童的別樣心思?
若前世自己沒有遇到王子瑜,或是說,前世裡,自己沒有被葉氏蠱惑,也看一看周邊的人,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那番境地?
可到底是經歷過一世的,便是馬元童做得再好,她也無法說服自己,無法說服自己,再去打開心扉,接受一個寒門出身的丈夫,或者說,她已經不相信任何一個男子,會給她幸福了吧!
桂媽媽見澹臺靜沒有說話,低聲喃喃說道:“馬公子也算是有心了,只可惜家世上差了些……”
“這樣的話,媽媽日後不必再說了,我與馬公子是不可能的,我想要入宮做女官,媽媽是知道的,此時談婚論嫁,着實太早了些。”澹臺靜不願意身邊的人,再爲她思量,對比,到底哪一個人,更加合適婚配,她不想嫁,不願嫁,不願意將自己的未來,託付在一個男子身上,她更相信的,是自己!
桂媽媽嘆了口氣,想要說什麼,到底還是咽在了嘴邊。
等着晚膳用過後,澹臺靜一個人安置了,桂媽媽到了蔣嬤嬤的廂房裡,說道:“我這心裡憋得慌,來尋你說說話。”
蔣嬤嬤看到桂媽媽的神色,便知道,是爲了澹臺靜與馬元童的事情,便嘆道:“我知道你是爲了三小姐的婚事着急,可也不是這麼個着急法,馬公子身份配不得三小姐,武博候世子是個傻的,文昌侯世子董爺,如今又支持三皇子,與二老爺是敵對的,三小姐身邊的婚事,沒有一樁是合適的。”
“我如何不知道這些個?只是……”桂媽媽默了默道:“只是這位馬公子今日說的話,着實讓我心軟了。”
蔣嬤嬤皺了皺眉道:“說了些什麼?”
桂媽媽直直的盯着蔣嬤嬤,擰眉道:“馬公子說,自知配不得三小姐,但他在努力,希望三小姐不要委屈了自己,那武博候世子的婚事,若是不願,大可以推脫掉,便是拖得年紀大些,也沒什麼……”
桂媽媽頓了頓,哀嘆道:“馬公子還說,他會爲三小姐掙得鳳冠霞帔,非三小姐不娶!”
蔣嬤嬤聽到這樣的至情之語,第一個跳入的事情竟然是,“他怎麼會跟你一個奴婢說這些?便是要說,也該跟三小姐說了,莫不是被人利用了吧!”
桂媽媽連連擺手道:“馬公子是生怕牽累了三小姐的閨譽,知道我是三小姐的心腹,纔會說給了我聽,也沒有讓我立即將這些話,告知了三小姐,只說,若是三小姐沒有滿意的婚事,再提!若是三小姐有良緣的話,只當他這些話,從未提及過!”
聽到此處,便是蔣嬤嬤也有些心軟了,嘆道:“這位馬公子倒是有心的,他這是怕三小姐委屈了自己呢……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桂媽媽嘆了口氣,拍了拍裙襬上的褶皺道:“罷了,我也是心裡憋得難受,纔會與你說道說道,左不過明日便要去文華巷住着了,沒有那麼多的糟心事,太夫人也能好好的爲三小姐相看,也許還有更好的婚事也說不定。”
蔣嬤嬤連連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若不是因爲明日就要去太夫人那邊,我怎麼也得讓六小姐幾年出不得屋子,如今不過是半年而已,算是便宜了她了!”
提及六小姐澹臺芷,桂媽媽的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若不是還要留着她,擋着二老爺那邊的心思,我這一次都恨不能下了死手,這六小姐,小小年紀,心思太歹毒了些,留着她一日的命,我這心裡便一日不能安生!”
蔣嬤嬤也冷着臉道:“原本覺得,她在京城已經名譽掃地,日後定然是要落得個與人爲妾的下場,不想再難爲她,沒想到她竟然還這麼沒完沒了的,在澤城的時候,便想要污了三小姐與那王子瑜,如今到了京城,又是這般手段,只不過這人卻又換成了馬公子!”
“雖說馬公子是個正人君子,可若是順了她們的心思,豈不是污了三小姐的閨譽?偏偏六小姐還是個不長記性的,忘記了五小姐的先例,等着二老爺將心思動到六小姐身上時,我一定會幫了六小姐一把,若是不給三小姐出了這口怨氣,我是怎麼也不能甘心的!”桂媽媽咬牙切齒的說道。
蔣嬤嬤點了點頭道:“自是這樣的道理,我到時候也會幫了你,不過我那藥粉也夠六小姐生受一陣子的了,癢癢的很,還不能撓,這半年,我瞧她能憋出個什麼樣子來,實在忍不得了,往臉上動了手,那疤痕,可不是那麼容易消的!”
聽蔣嬤嬤這麼說,桂媽媽方纔順氣了些,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桂媽媽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各自安置了,只等着明日一早出發去文華巷。
卻不知月上中天之時,碧凌院裡,迎來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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