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孩子們的哭聲還在繼續,冷漠的心頭,泛起一絲寬慰。
無論如何,無辜的他們,都沒有該死的理由。
“宮小姐,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孩子。”
這時候,一干父母撲來宮無傾身邊,跪下叩頭,感激涕零。
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孩子能夠逃過一劫,而救了他們孩子的,正是人人恨不得快點被水怪吃掉的宮無傾。
宮無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用謝我,難道他們就該死嗎?”
父母們纔不管那麼多,他們只關心自己的孩子從死亡關頭撿回一條命,又叩了幾個頭,說以後一定好好報答宮無傾,聽到報答,宮無傾掃了一眼這些父母,大概記住了他們的模樣,點頭,“有需要時,我會讓人通知你們。”
父母這才心安一些,再三保證,都散去解救自己的孩子。
此刻,水怪已經奄奄一息,癱在岸邊,鼻孔呼出微弱的氣息,時候到了,赫連璽接過劍,向水怪的頭顱斬去,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對面也迎來一個白衣,面容溫潤的男子,手持長劍,也來斬水怪的頭顱。
“砰。”
兩人長劍交擊,都各自退開一步。
“七弟。”赫連璽脣角勾起,“沒想到你也在。”
“皇兄。”珏王淡笑,“這種大事,皇弟怎麼可能不在呢?”
赫連璽冷哼,“水怪的頭顱,本王一定要拿到手。”
珏王依舊笑容溫和,“那就看皇兄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兩人的護衛都把那些江湖閒雜人士驅散開,格殺勿論,讓自己的主子爭奪這件大功。
“砰砰砰……”
兵器交擊聲在半空響起,兩位皇子很快纏鬥在一起,暗夜之中,只見火花濺出,人影不辨,但從不斷掃蕩來去的空氣可以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鬥爭何其激烈。
宮無傾無語地扯扯嘴角,當着那麼多百姓的面,還要不要臉了?
然而,降伏水怪,雖然是她宮無傾,但提回水怪頭顱,也可證明自己功勞不低,兩位皇子的爭奪是有道理的,珏王本來沒打算爭,畢竟這是宮無傾的計策,有點不武,但他不要,赫連璽也不能要,赫連璽爭,他必爭。
“是啊,小毒物,他們在吃你的殘羹冷炙。”
雲上燁諷刺道。
宮無傾面上泛冷,“珏王還是不夠果斷,不會把握時機。”
雲上燁也是一嘆,“沒關係,先天本弱,可以後天鍛造。”
最後,是赫連璽和珏王各劈了一半滴血的水怪頭提回去。
禍害凰城千年的水怪終於有了一個令人拍手稱快的下場,可說是功在千秋,無論是現在,還是遙遠的未來,凰城百姓都不用再爲水怪擔驚受怕,那個定時炸彈,徹底除掉了。
皇帝下令,召見宮無傾,明天舉行全城歡慶。
凰城百姓對宮無傾的情緒一下子變成了感激,個個爭先恐後來讚頌她,奉承她,靖國公府前院,禮物堆成了山,甚至遠遠望去,一眼就可以看到冒起的,比房子還高的禮物。
爲了保證房門不被擠破,宮白氏只好下令關了大門,出
了皇帝皇子,誰也不見,這樣一來,公府門前禮物很快堆成了山,其中還有郊區貧苦人家的考紅薯,饃饃,以及一些粗質的布料,餵養的土雞,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宮無傾裝扮好,乘上馬車,從小門出去,她是個很要尊嚴的人,像這種擡進小妾和救急的門,她向來是不屑於走的,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是沒有其它選擇。
行到半路,一輛馬車忽然從側道駛來,和宮無傾的馬車並駕齊驅。
宮無傾皺了皺眉,不用說,她也知道對方是誰,懶得理會罷了,她方纔不過是在想,究竟是誰,把她的生辰透露出去也的呢?
“小毒物。”一隻手伸過來,掀起了她的簾子,雲上燁俊美得人神共憤的臉映入眼簾,他微笑得莫測,“先是二夫人,然後,是陳昭莞。”
宮無傾一訝,他居然隔着簾子看透她在想什麼?
其實,這兩個人,她已經猜到,只不過不明確。
“需要讓她們嘗一點惡果嗎?”
雲上燁挑眉。
宮無傾卻道,“不,我因禍得福,是對她們最大的報復。”
雲上燁伸手揉揉她的頭,“是啊,估計她們看到你得到了擁戴,又收了那麼多禮物,再受到皇帝召見,肺都要氣炸呢。”
尤其是二夫人,她的女兒被關進了私牢,與宮無傾的境遇形成一個天壤之別的反差,她不瘋已經是好的了。
宮無傾躲開了他的手,“皇帝也召見你嗎?”
“當然。”雲上燁笑望着她,“我可是第二大功臣。”
二夫人派去找凌王的趙笠,直到夜深,所有去往冰焰湖的百姓和官兵往返了,才見着凌王。
而此時,凌王已經帶着水怪的頭顱到殿上邀功完畢,雖然幾大箱賞賜的寶物隨行回來,但凌王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
如果不是珏王分走了一半水怪頭顱,他很有可能恢復皇曌王的身份,金銀珠寶,貴重筆墨紙硯,府中多得用不完,這些是搬回來等着發黴嗎?有朝一日皇宮出現入不敷出,還得表表良心,將這些都擡回去。
“什麼事?”
赫連璽沉着臉,問。
“稟凌王,宮大小姐被關進了私牢。”
趙笠道,“二夫人想請您,想想辦法,畢竟大小姐快要成爲您的側妃。”
凌王的眸中卻泛起一抹詭譎,宮姝可真是快啊,讓他預算收網的時間大大提前了。
“好。”他淡淡道,“讓二夫人稍安勿躁,姝兒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金殿上,宮無傾恭敬地跪下,“無傾拜見皇上。”
龍椅上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宮無傾,儘管經歷了幾十年風雨,見慣了諸多可能,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癡傻,竟然不費多少力氣地,就除掉了竟他也要敬畏三分的水怪。
唯一一種可能……
皇帝冷笑了一聲,“宮無傾,你可知道,朕想治你的欺君之罪。”
宮無傾擡起頭,無辜地看着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男人,“皇上,無傾做錯什麼了嗎?”
皇帝望着她的眼睛,雖然是懵懂茫然的形容
,但他卻能一眼瞧到底部的睿智和鋒芒,絕非智障能夠擁有。
“你,並不是癡傻。”
皇帝一字一頓,下了定論。
宮無傾一愣,不可能的,她對自己的僞裝技術,絕對自信。
銀麪人,雲上燁,赫連璽,對於這個問題也只是猜測,然後由她給予確認。
皇帝怎麼會這樣肯定?
“你一定很奇怪,爲什麼會被朕看破吧?”
皇帝看到她疑惑,緩緩道,“是的,你運用自如的僞裝,毫無破綻,天衣無縫。”
“不過,你忘了一個問題,朕已經是知天命之年,經歷的人和事,實在太多,你擁有一流的琴技,一流的棋藝,一流的應變能力,一流的智謀,所以,絕不可能是癡傻,而是一個善於用癡傻趨利避害,靈活反擊敵人的聰明人,若說有某方面突出的天才,倒也存在,不過,絕對不可能兼顧多方面。”
聽到皇帝一番分析,宮無傾眸中地茫色盡然消去,眸子漆黑,明亮,一眼望不到底,彷彿能夠洞徹所有的人和事。
她微笑,“那麼,皇上要怎麼懲罰無傾呢?”
皇帝點頭,就是這樣的眸子,他似乎思忖了一下,笑了,“朕手中有十副殘棋圖,苦苦思考十年,才解得其三,還有另外七副,便由你來解吧!如果你在一個月內解出來,朕就饒恕你的罪過。”
宮無傾微微鬆了一口氣,“無傾一定殫精竭慮,萬死不辭。”
嘗侍取來了七副殘棋圖,宮無傾接過,正要告退,皇帝笑了,“讓你來面聖,主要是爲了獎賞你除掉水怪,這麼急着走做什麼?”
宮無傾想到院內院外都是禮物,頓時心中毛了幾分,“能夠爲民除害,是無傾的福氣,況且降伏水怪,並不是無傾一個人的功勞,無傾不要任何賞賜。”
皇帝猜到她的心思,“噢?如果獎勵由你提出呢?”
宮無傾看着皇帝,見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無傾只希望,皇上對宮家,如對其它家族,一視同仁。”
皇帝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變成一種可怕的冷肅,“宮無傾,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宮無傾知道皇帝動了怒,將身體俯得更低,一動不動,“皇上日理萬機,事務繁忙,所以有些疏漏和偏頗也在所難免,無傾只是提醒皇上,平時注意勞逸結合,這樣,就可以顧念到被冷落掉的大臣。”
皇帝盯着她,目光陰冷。
宮無傾道,“無傾先前確實癡傻,如今神志雖然恢復了大半,但後遺症還在,若說錯了什麼,還請皇上不要和一個癡傻計較。”
“哈哈……”皇帝忽然笑了起來,“宮無傾啊宮無傾,你果然聰明絕頂,好,朕就答應你,不過,若非敵情危急,絕不會讓宮家再染指東海。”
如今,東海的海軍,還對原來的水師提督念念不忘,竟有五十萬之衆的數量,他怎麼放心?
宮無傾見時候到了,道,“這一次來見皇上,無傾還帶來了一些東西,請皇上過目。”
常侍取了來,呈到皇帝眼前。
那是一些書信,以及一封還未來得及送出的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