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父親的話

019 父親的話

其他的血,季錦不知道,但是她身上流過那麼多血,自是知道人血是什麼味,原以爲這點會成爲劉姨娘的破綻,卻想不到,這青石板上的血跡竟然也是人血,這劉姨娘也是煞費苦心。

她將茶杯放在桌子上,仔細思量着,約摸着過了一刻鐘,她聽見長廊上有着踏踏的疾步聲,似乎已經猜出了來人是誰。

“姐姐。”

季蘭入了屋內,見季錦在,長緩了一口氣,然道:“姐姐,你方纔去劉姨娘的院子了?”

季錦點頭。

只聽季蘭又道:“姐姐,娘是不是一直要待在齊州?。”

齊州,季錦想了片刻,看着季蘭一臉擔憂的模樣,她往前走了幾步:“爹爹回來了沒?我去找他。”

她是不會讓孃親一直待在齊州的,若是待在齊州,豈不是如了劉姨娘的願。她腳步突然又頓住了,轉身到:“蘭蘭,我可能要去齊州看望祖父祖母,這幾日,你在季府將劉姨娘看好了,別再生什麼事端,記着,她只是一個妾,她的女兒也只是一個庶出,你沒必要怕她,明白嗎?”

“可是姐姐,我也想去齊州……”季蘭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呢喃道。

“你若是也走了,季家豈不是劉姨娘的天下了,你要替娘留下來!”季錦這一句話說的極緩,她想,季蘭會懂的。

不過她還是不能盯着看季蘭太久,因爲看着季蘭,就好像是看着她自己,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彆扭。

季蘭頷首,以認真的口吻說:“姐姐你放心,我會將劉姨娘看緊了,不過,你與孃親要快些回來啊。”

季錦應了聲,出了錦秀院,她沒有讓任何人跟着,獨自一人往書房去。

他猜父親應該是在那裡。

可是到了書房時,門外守着的小廝卻說父親不在,是剛剛離開。

看着小廝所指的方向,她笑了,那裡,應該是劉姨娘的住處。

也不知道劉姨娘使了什麼法子,讓父親對她如此寵愛,說起來,劉姨娘的容貌並不在孃親之上,勉勉強強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也不知道父親看重的究竟是哪一點。

才離了寧之院不到片刻,她便又要進去走一遭了。

又是那入眼滿片的菊花,她輕哼一聲,大步的往裡走去,被門口的雲珠攔了下來,雲珠雖然知道季錦的脾氣,但是夫人都被自家的主子擺平了,還怕一個丫頭不成,不知覺的,頭仰了幾分,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帶着幾分硬氣:“大小姐,老爺在裡面,恐怕大小姐現在還不能入。”

季錦將雲珠從上到下,全都打量了遍,端正臉色,眉頭微微一挑:“去通稟!”

雲珠推脫道:“大小姐,老爺在裡面,恐怕……”

季錦使勁推了一把,將雲珠推了進去後,纔不緊不慢的入了屋,好看的小說:。

而云珠正跪在地上說:“是大小姐在……”

季錦輕快的接上:“沒錯,是我找爹爹有事,卻不想爹爹在劉姨娘的院中,便只好尋到這裡了。”

季錦清楚的看見了劉姨娘不悅的揪了把父親的衣袖,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了似的。

父親正坐在劉姨娘的榻上,先是伸手安撫了劉姨娘,才轉過臉:“錦兒回來了,你有什麼事情,這麼急?都找到劉姨娘的院子來了。”

季錦面上的表情沒有變,淡笑着:“是這樣,我準備動身去齊州看望祖父祖母,當然,我也會順便將孃親接回來的,爹爹應該會同意的罷。”

劉姨娘的臉色突然一變,她好不容易將尤氏趕去了齊州,絕對不能讓她這麼輕易的就回來,不然她的功夫豈不是白下了,她擡着手裡的絹帕,輕柔着額間,嬌聲道:“哎呀,老爺,我的頭好痛啊……”

季錦聽了劉姨娘的話,輕笑一聲:“既然劉姨娘頭痛,那爹爹,咱們便去書房說吧,正好也給劉姨娘騰個清靜的地方。”

劉姨娘心裡打的什麼小九九,她豈會看不出,不過,就算父親不讓孃親回來,她也會將孃親帶回來的。

她靜靜的站着,等着父親的回答。

父親看了眼她,方又看了眼劉姨娘,起身:“也好。”然而往前走了幾步時,父親又轉身低語:“我晚些來看你。”

父親應該以爲她沒有聽見罷。

身後的劉姨娘惡狠狠的摔了下手,用力倒在了軟榻上,自從這個賤丫頭來了,她就沒好過過,她眼間泛起了狠色,起身,將雲珠喊了過來,輕聲附耳幾句,才安下心來。

從寧之院出來的季錦,跟在父親身後,一步一步,走在鋪滿了石子的小道上,她低眼看着父親的腳步,又盯着父親腳上的官靴看了一番,兩側上皆鑲着鵝蛋大的玉石,她看着那顆通徹明亮的玉石,輕言道:“爹爹,聽下人們說,是你將娘趕去了齊州?”

一陣默然,本以爲父親不會說的時候,父親纔開口道:“既然知道,你爲何還要將她從齊州接回,是專門與我作對嗎?”

這時父親扭過臉,直視着季錦。

季錦一臉坦蕩蕩的回了父親的眼神:“爹爹相信是孃親做的嗎?”

季錦知道,沒有人比父親更瞭解孃親,即使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相敬如賓,可他們終是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的夫妻,又怎麼會看不出孃親是什麼樣的脾性,她見父親的眼中已經閃爍不定,笑意更深,加緊又道:“若孃親真的有妒忌之心,那劉姨娘就不可能將頭兩胎生下。”

那頭兩胎,指的就是季淺與季昭流。

父親鬆了一口氣,眼中不知有多了些什麼,他道:“將你孃親接回來吧。”

還未走到書房。事情便已經定了下來,比季錦原想的簡單多了,她點點頭:“恩,我明天出發。”

“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我派幾個護衛給你,路上小心着些。”父親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大手搭在季錦的肩上,輕聲囑咐着,遂又道:“錦兒,這麼些年,是爹爹虧待了你,讓你一個人在外受苦,但這也不是讓你成爲放縱的理由,以後不要去找劉姨娘的不是了,她也是無辜的。”